墨韵轻轻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贾敏的肚子,有些欣喜:“我想要个妹妹!”

贾敏好奇:“砚儿不喜欢弟弟?”

墨韵摇了摇头,说:“不是不喜欢弟弟,只是觉得如果有了妹妹,我就可以带着她玩儿,给她扎小辫儿,等她稍长些,教她琴棋书画,再等她大了,就为她准备嫁妆。反正这一世,我这个做姐姐的,必定是会护着她的。可如果是个弟弟,我就只能等着他保护我了”

贾敏听了,心下大为宽慰,却又有些好笑:“自己这还是个孩子呢,怎的就想着为妹妹准备嫁妆了?”只是:“为何是妹妹你就好好保护,若是弟弟却是等着他来护着你?”

墨韵抬头,漂亮的丹凤眼中满是认真:“妹妹是女孩子,娇养在家中,我作为姐姐,长了她那么多岁,自是要好好护着她的。若是弟弟,是男孩子,年幼时我依旧会好好护着,但男孩子毕竟不同于女孩子,他有他要承担的责任,不能永远躲在父亲母亲和我的身后。他会慢慢开始学习治国齐家的道理,要慢慢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才能在将来好好保护父亲和母亲。”

贾敏听了,不知为何却想起了自家大哥和二哥,一时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半晌才感叹:“……好孩子。”

墨韵也不知贾敏想到了什么东西,只是看着贾敏面上恍惚,想着孕妇不得多思多虑,便找借口转移了话题:“妈今日燃的什么香?怎的这般好闻?晚些回去也给我些罢。”

听着宝贝女儿发问,贾敏也放下了心中想的那些事情,搂着墨韵指着不知何时进来的如沁说道:“这你可得问问如沁了,也不知她从哪儿来的方子,将平日燃的百合香换成了几个橘子,到让我觉着清爽了许多。”

墨韵听罢转头看向了如沁:“没想到如沁倒是有这般巧思。”而后又向着贾敏撒娇到:“等会儿妈可得把如沁借我带回去,好教教碧荷和秋水这法子。我这几日不知为何闻着那茉莉香总觉得不太舒服,如沁这法子好,既不用点那些熏煞人的香料,又让屋子香喷喷的,闻着还舒服。”

“既是你要的,自然是让她与你回去的。”贾敏向着如沁吩咐:“今日你也不用在我面前伺候着了,等会儿吃罢了早饭你便和姑娘回去,下午若是无事便算你休息半日吧。”

如沁听着贾敏的吩咐,自是欢欢喜喜应了。待吃罢了早饭,便随着墨韵一同回了溪芷居。

等到回了溪芷居,墨韵换下了身上的厚袄子,改穿了一件天青色白玉兰对襟褂子配嫩黄绸缎百褶裙,头发也披散下来,只松松挽了个环髻,用一根玉簪固定住了,便坐到了窗边的贵妃榻上。

碧荷秋水也是知道自家姑娘找了借口要来如沁必是有事要问的,亲亲热热地拉着如沁到了墨韵身边,一个端了张小杌子,一个端了些糕点并一壶清茶过来。

秋水先倒了杯香茶给墨韵,后又端了杯给如沁,笑道:“这是前几日姑娘特特吩咐去采买的香茶,用的茶叶是好茶叶,用的水也是那最为清净的山泉水。姐姐快尝尝,这味道可好?”

如沁轻抿了一口,说道:“还是姑娘这茶风雅,便是我这俗人,喝了这茶,只觉得自己多了几分风流!”

墨韵也端起杯子喝了几口,笑道:“偏是你最会说话,就知道在我这奉承,怎的刚才见了李嬷嬷就和锯了嘴的鹦哥似的,话都不说了?”

碧荷秋水两人见姑娘如沁二人谈起了正事儿,也不离开,只是坐到了一边,拿出了笸箩中的针线仔细地做了起来。

如沁也正了脸色,将手中的茶杯放回了桌上,对着墨韵道:“姑娘也知道,这李嬷嬷是太太娘家见太太有了才送过来了。这李嬷嬷嘴上说得好是来伺候太太的,但毕竟是娘家送来的,年纪又大了些,太太也不好过多使唤。平日里好吃好喝供着,有甚事情自有我和如墨去做,也累不着她。却不知这李嬷嬷竟然就威风起来了。来了这几个月克扣了底下不少小丫鬟的工钱,每日事情也不做,就带着一同来的几位嬷嬷赌钱吃酒。太太呵斥了两回,每次都是骂后好了些,过了几日又恢复了原样。太太毕竟大着肚子,也不好劳神,只暗暗让我们将小丫鬟的钱补了上去就算了,只等着生产完了之后就将这几位送回去就罢了。却不知就因着这放纵,前几日就差点生出了事端来,气的太太不舒服了好几日。”

一听自家母亲身体不适,墨韵立马从贵妃榻上坐了起来,心中一片焦急,急声问:“妈身体不舒服你怎的不告诉我?这几日可好点了?可有去请大夫?”

如沁见墨韵如此担忧,心中暗暗责怪自己把事情说出来了,转念一想却又觉着将事情说与姑娘听说不定能解决了,也省的太太每日因为这几个不成器的嬷嬷生闷气。

一边的碧荷秋水见墨韵如此,忙起身走到了她身边,安慰到:“姑娘莫急,听如沁姐姐讲完才是。如沁姐姐此时既然能与你说,那太太的身体必定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一边又向着如沁到:“姐姐还不赶紧说下去?”

如沁忙应声道好,接着说了下去:“姑娘别担心,若是急的狠了倒是我的过错了。前两日请了大夫来,只说是郁结于心,开了些安神安胎的方子,这几日太太吃了药已经无事了。”

听得自家母亲已然无事,墨韵这才安下了心。她也不躺回那贵妃榻,只直着身子,端坐着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惹得太太如此生气?”

如沁说道:“之前不是说那李嬷嬷克扣小丫鬟的银钱?这老虔婆之前还稍稍有些分寸,只挑着那些在府中无依无靠的下手,那些小丫鬟只过来朝我们哭诉,我们偷偷补上也就算了,却不晓得将她的胆子养的这般大。太太院子中有一位小丫鬟名唤文澜的,虽不是家生子,却是认了林管家家的为义母的。只是平时做事低调,所以甚少有人知晓这事儿。这文澜也是不容易,家中有一哥哥,自小体弱多病,为了凑哥哥的药费这才不顾家人阻拦卖身入府的。她哥哥身体不好,每个月的药费都是一笔大开销,就靠着她的月钱维持生计。我们知她不易,平时也想着办法帮帮她。却不想这个月发月钱时那老虔婆竟特特挑了她的错处将她的月钱抢了去!她家哥哥就靠着这月钱救命,若不是那小丫鬟向着义母借了些银子,差点就去了。”如沁估计也是气的狠了,连嬷嬷也不叫了,只叫那人为老虔婆。

“然后呢?那文澜怎么样了?”那碧荷倒是比墨韵还心急,墨韵还未说话,她便急急发问了。

秋水上前,端了杯茶给如沁,道:“姐姐说了这般多话,先润润口吧。”又转头对着碧荷说道:“反正如沁姐姐人就在这,你有什么好着急的,听姐姐说便是。”

如沁接过水润了润嘴,又开始说道:“原本这事出了,又差点闹出了人命,文澜找了她义母做主,你将那银钱还给人家也就算了,毕竟传出去荣国府来的下人差点逼死了林家丫鬟的哥哥对谁都不好。偏着那老虔婆自认为这林家都是太太管家,她作为太太家里送来的仆人借着太太的名义耍威风,对着林管家家的口出狂言。一气之下,林管家家的就告到了太太面前。太太念着那老虔婆是娘家送来的不好动手,只责骂了一顿,又觉着对不起文澜和林管家家的,这才气病了的。”

“原是这样。”墨韵若有所思:“怪不得这几日那李嬷嬷安稳了许多。”

如沁也说到:“可不是安稳了许多?只是这几日那李嬷嬷自觉被太太厌弃,又盯上了我们的活计,每日都在房中盯着我们,就等着找我们的差错好与太太告状,若不是太太不信她,我与如筠,如茵,如烟都不知怎么过才好了。”

墨韵也知道她们不易,但一时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得说:“这事儿我知道了,自会想办法解决,各位姐姐这几日暂且先忍忍,总的妈也不信她,好好做自己的事情也就是了。”又向着碧荷到:“把我前两日得的胭脂拿几盒来,再拿几个荷包来。”

碧荷应了声,忙忙去拿了。

墨韵对着如沁到:“这些东西姐姐拿着回去分了,这几日姐姐们幸苦,也是我一点子心意。另外再带一份给那小丫鬟文澜的,毕竟是我林家对不起人家,这也算是赔罪了。你再问问她,愿不愿意来我院子里,正巧前几日绿蓑家人将她赎回去了,我这还缺了一个小丫鬟,若是她愿意,我便向母亲求了她来”

如沁一听喜不自禁,道:“这倒是偏了姑娘的好东西了,至于来姑娘这,她自是愿意的,能够来姑娘的院子,可是不知她几辈子的福气呢!我这就和她说去!”

说罢,接过碧荷手中的东西,忙忙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