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绾心答道:“洛王府固府自封,没有人能攻得进去,但是洛王府对外也没有什么动静,只怕简钰病重难治,此时也没有精力管京中的事情。”

在设计这一出事情之情,简义其实是有些担心京城外皇帝养的那几万人马,而曲绾心却告诉他那些人马皇帝根本就调不动,她将上次简仁的事情细细分析给了简义听。

简义原本将信将疑,却又能觉得到了这步田地,那件事情终究需要去搏一下了,所以他才冒险有了这个举动。

最初简义还是有些担心的,而后知道皇帝的内侍带着兵符去调那些兵马却完全没办法调动之后,他的心里才略略一安,只是他对简钰治军的能力,又多少有一些嫉妒。

他就算是再不喜欢简钰,对于简钰的能力还是认可的。

简钰的能力之强,让他再嫉妒也无法超越。

简义的眸光微微一敛,轻声道:“你对简钰还真不是一般的了解。”

“他有很多事情是瞒着我的,上次简仁的事情上我就上了他的当。”曲绾心冷笑道:“好在这一次他已经病得不轻了,否则的话,洛王府的人马一动,我们还是会很被动。”

简义听到这句话虽然有些不高兴,但是却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他轻声道:“所以眼下只需要看好洛王府就好,如果他们没有动静,我们就先不管洛王府,等我的手里执掌了天下的大权之后,到时候再来除掉洛王府也不迟。”

他的这个思路曲绾心觉得是正确的,但是却也是愚蠢的,以简钰的能力,当初大秦被几国的兵力压境,却力破强敌,保住了大秦的江山。

简义的实力,比起那些强敌来讲,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只是到现在简钰还没有任何动静,看在曲绾心的眼里也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她此时心里有些担心简钰,他的身体是不是真的就像外界传闻的那么弱?

曲绾心对这件事情是报有怀疑的,但是简钰重病的事情她知道是真的,被凤姬天打伤的事情也是真的,难道他真的病得不能动了吗?

她的心里有些不太确定,却又下意识的觉得,像简钰那样一个强大到变态的人,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弱的时候?当初南下的时候,简钰染上疫症也能从容就付,还能将她算计到那一步,这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以简钰的能力断然不会如此被动。

她这么一想又有些释然,觉得简钰之所以一直没有动作,十之*是对皇帝寒心了,这样的宫变也该让那个整天疑神疑鬼的皇帝好好感受一下了。

曲绾心觉得十之*是这样,在她看来,简钰要么没有动作,若有动作的话,必定会震惊整个大秦,他于大秦,不但是战神,同时也是传奇。

曲绾心轻声道:“王爷说的是,眼下先攻破皇宫要紧,至于洛王府,等王爷得到了大秦的天下之后再来收拾也不急。”

简义的眼里渗出了得意和笑意。

他这副样子看在曲绾心的眼里实在是蠢不可及,眼下大秦外忧内患,以简义的能力,就算是真的得到了皇位,也不可能坐得稳江山的。

曲绾心这一次之所以一直怂恿简义造反逼宫,是因为她觉得简钰自从回到京城和兰晴萱成亲之后,在京中有了牵挂,再不能再以前那样出去征战,还得担心皇帝的诸多算计。

这些麻烦,她想尽她的能力为简钰清除。

且她还觉得,只有简义反了,简钰才可能真的狠得下心来对整个皇族以及大秦的政权进行清洗。

至于她往后会是怎样的归宿,她并没有想太多,生与死,于此时的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爱一个人当是什么样子,她心里从来没有如现在这么明白。

到此时,她却更加了解当时知良的心情了,也终于明白为何知良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阻止她继续错下去,而她张负了知良。

她现在是曲绾心,却也是洛王府的谋士曲绾心,她会尽她之能去为简钰谋夺原本应该属于他却被剥夺掉的东西,为了这些,她可以拼了她的性命。

简义这一次逼宫打的是除奸王,清君侧的名头,而简钰,就是他嘴里的奸王。

对于这个称呼,曲绾心是觉得无比可笑的。

简义用他自己的行动在为整个大秦上了一节极为生动的忠奸之课。

谁忠谁奸,明眼人是一目了然的。

只是这个借口虽然和很烂,但是却也是极为有用的,历史上,但凡谋反都需要一个由头,简义实在是找不到好的由头,这个由头还是可以用的。

“王爷,王妃找你。”一个王府的家将过来道。

“她来做什么?”简义听到家将的话后,冷着声道,心里很是不痛快。

“属下也不知道。”家将轻声道。

“带她走,本王现在很忙,没空理会她。”简义不以为为然地道。

家将的眼里有些为难,轻声道:“王爷,王妃已经到城门下了。”

简义的眉头皱了起来,正在此时,简义听到贤王妃的声音传来:“王爷!”

简义对于双双这个王妃,从本质上来讲还是满意的,因为她的性子很是温和,平素也将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最重要的是,她对他纳进王府的小妾也很是宽待。

在简义的心里,若他做了皇帝,双双是肯定是要做皇后的,对于这一点,他从来没有动摇过。

只是他也知道双双的性子,温和归温和,却有一大堆的大道理,对于他今日的行事,双双是肯定不会同意的,所以他此时才不想见她。

简义扭头一看,见贤王妃的衣服有些凌乱,发也有些散了,看起来有些狼狈。

“你来做什么?”简义皱眉问道:“你还是在王府里好好呆着,这里实在是太乱了,我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回王府找你。”

贤王妃听到简义的话后问道:“把事情处理完就回王府?不知在王爷的心里,什么样的情况算是把事情处理完呢?”

简义被她这么一问,眼里有些不快,贤王妃却直接跪倒在他的面前道:“王爷,趁现在大错还未酿成,回头是岸啊!”

她说完对着他就是连扣了三个响头,这几下扣得有些重,她的额头当即就冒出了鲜血。

“你这是做什么?”简义的眼里不快加浓,伸手将她扶起来道:“回去吧!不要再任性了。”

“我没有任性。”贤王妃大声道:“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同时,我也知道王爷在做什么。”

她说到这里眼里满是泪光道:“王爷,你不能再一错再错了,再错下去的话,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

“谁说本王错了!”简义的眼里满是怒气,瞪着双双道:“你休要在这里胡说八道!”

贤王妃轻声道:“王爷,逼宫是大逆不道之事,这事你不能做啊!”

“谁说本王逼宫呢?”简义大声道:“本王不过是在做着本王应该做的事情罢了!这些年来,本王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心里是再清楚不过的,你应该知道在本王的心里有多么的痛苦。本王论能力,比谁差呢?凭什么他们那样痛快的活着,而本王却得夹着尾巴活着,要看那些人的脸色!”

贤王妃愣了一下,简义已经动了怒,冷着声道:“这些日子,我帮着父皇把朝堂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可是父皇却立十三弟为太子,这又将置我于何地?”

贤王妃忍不住道:“要立谁为太子,那取决于父皇的心思,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谁说我们不能左右?”简义怒道:“我的能力不比任何人差,他为什么不立我为太子?”

贤王妃实在是忍不住,她咬着牙道:“你若真的有能力的话,父皇自然是看得到的,父皇这样做,自然有父皇自己的理由。”

简义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怒道:“你个贱人,你怎么说话的!”

贤王妃的眼睛里透出了绝望,以往简义在她的面前都是温和,她虽然知道她的这个夫婿是有野心的,却又觉得他的那些野心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她始终不相信简义会做出逼宫这样的事情来。

她看着简义道:“王爷就不怕背负上千古骂名吗?”

简义冷冷地道:“事情做到这一步,就算背上千古骂名,我也不在乎!”

贤王妃看着他的眼睛有些难以置信,这样暴戾的简义,实不是她所熟知的。

她虽然是个弱质女子,平素养在深闺中,对于很多事情并不是太懂,但是自小她所学的那些东西,就没有一个教她可以这样做的。

她觉得简义错了,错得太过离谱了,而这条路再错下去,那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她的眼里有了一抹绝望,也知简义的性子素来极强的,她也未必劝得了他。

她当下只得死死地抱着简义的手道:“王爷,我求求你了,你收手吧!父皇是贤明的君主,你又是他的亲生儿子,只要你此时停手,想来父皇为原谅你的。”

“原谅?”简义冷笑道:“双双,你太天真的,当我做下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和父皇之间就不是他死就是我活。当初简仁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心里应该知道,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那是远不及简仁的,简仁当初的事情还没有做成,都是那样的结果,我今日走到这一步了,根本就没有回头路。”

贤王妃听到他的这句话后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只是她还是不愿意他一错再错下去,当下不由得又劝了他好几句。

简义有些烦了,此时又恰好有些事情需要他做决断了,他当即一把将贤王妃甩开道:“你回去吧!不要再来烦我!你如果再这样夹缠不清,就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贤王妃一个不备,一下子就摔在了地上,一时间,发簪全乱,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曲绾心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她对简义是极为了解的,知道他此时就处于疯魔的状态,任何人阻止他逼宫,对他而言,就等于是在害他。

她对贤王妃的印象不算太好,却也知贤王妃只是个安份守已的女子,知她嫁给简义怕是也受了不少的委屈,于是她伸手将贤王妃扶起来道:“王妃还是先回王府去吧,王爷忙完之后就回来了。”

曲绾心不扶贤王妃还好,她这一扶,反倒激起了贤王妃心里的怒气,她伸手一把曲绾心的手挥开道:“你个贱人,不在这里装好人,你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曲绾心也觉得她不算什么好人,她难得做一回好事,却还得被人骂,她不由得微微掀了一下收,她觉得贤王妃也是个可怜人,一时间也不愿和贤王妃一般计较。

没料到贤王妃却将所有的怒气全部撒在她的身上,贤王妃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所以的一切都是你弄出来,在你没有进贤王府之前,王爷他根本就不是这样,根本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出来的,是不是?”

曲绾心一时间倒也不好回答她这个问题,当下淡淡一笑。

贤王妃瞪大眼睛看着她道:“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曲绾心,王爷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这样害王爷!”

“我没有害王爷。”曲绾心淡定地解释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王爷自己做的选择,像王爷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左右得了他。”

贤王妃咬牙道:“你在胡说八道!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不可能的!”

她说完恶狠狠地道:“我要杀了你,只有你死了,王爷才能清醒。”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刀,对着曲绾心就恶狠狠地刺了过来。

曲绾心是有会武功的,贤王妃自然是伤不到她,只是贤王妃这么一弄,她心里也有些烦了,也有些后悔去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贤王妃一击不中,再次扬刀刺了过来。

曲绾心的心里很是恼怒,侧身避了开去。

简义在旁倒恼了,当即一把抓住贤王妃的手道:“双双,你疯够了没有?”

贤王妃泪眼蒙蒙地看着简义道:“王爷,不要一错再错了,我们收手好不好?”

曲绾心在旁看到两人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有几分无可奈何,她看到贤王妃的这副样子,让她不自觉地想起了知良,当初,知良也是这么劝她的,而她根本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可以确定,此时的简义,必定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果然,简义一把夺下贤王妃手里的刀,反手就给了她一记巴掌道:“以前我怎么都没有发现你竟如此夹缠不清,双双,你若再这样的话,小心我休了你!”

这种话,只有简义在暴怒的时候才会说。

双双听到简义的这句话面色微变,眼里涌出了几分绝望,她咬着牙道:“王爷是不是真的听不进我的劝?我这一生从未求过王爷,这一次我求你了!”

她说完又要跪下去,简义此时已经烦透了,他对身边的人道:“来人,把王妃带回王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再出来!”

他身后的几个侍卫应了一声,便欲去拉贤王妃。

贤王妃狠狠地从他们的手里挣脱了出来,咬着牙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她的眼睛此时定定地看着简义,眼里满是绝望,她轻声道:“我知我此时不管怎么劝,必定是劝不动王爷了,劝不动王爷,那就是我的错。”

她说完从侍卫的手里抽出一把刀,将头发割下一缕道:“人言结发夫妻,必当同生共死,夫若有错,妻必纠之。我自小性子绵软,处事并未有太多的先见之明,有些事情不发生,我也想不到,如今发生了,我却也依旧没有法子阻止。”

她将手里的头发打了一个结,然后放在地上道:“我该劝的话已经全部说完,却还是没能劝得动王爷,事已经至此,我也只能用我的命来劝了,但望王爷能及时清醒过来,不要再错下去了。”

她说到了这里,曲绾心心里生出了一分不好的预感,她朝贤王妃看去,却见她的眼里是绝望,她扭头对简义道:“王爷,你好好跟王妃说说话吧!”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贤王妃已经跃起城墙边,直接从上面跳了下去。

她这一跳极为狠绝,没有给自己留一丝活路。

曲绾心不由得大惊,简义也大惊,他忙奔过去道:“不要!”

只是他过去的已经晚了,他伸手一抓,只来得及抓住贤王妃的一只绣花鞋。

此时一声重响,贤王妃已经落在地上,鲜血自她身体的四周漫延开来。

简义趴在贤王妃方才跳下去的地方,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相信,贤王妃平素那么温婉秀丽的一个女子,竟会用如此绝决的法子结束自己的性命。

简主虽然是个薄情之人,但是他和贤王妃成亲已经有数载,两人的感情还算是不错的,方才他虽然有些恼她,但是此时看到他这般死去,他的心里依旧觉得极为难过。

他呆呆地趴在那里,喃喃地道:“双双,你怎么这么傻?”

曲绾心也有些意外,她虽然并不喜欢贤王妃,但是此时看到这光景,她的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从某种程度来讲,贤王妃算是她害死的。

她这些日子对于情这个字有了更深的体会,她知道贤王妃之所以会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性命,细算起来,是因为爱着简义。

而在她看来,简义这个人根本就不值得贤王妃这样去爱。

只是爱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值不值得这个说法,只有爱了就是爱了,不爱就是不爱。

她的心里一片暗然,她看了简义一眼,见简义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她轻轻松了一口气,看来在简义的心里,也不是完全没有贤王妃。

曲绾心轻声道:“王妃,王妃她……”

简义看着城墙下染了血的尸体,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咬着牙道:“这个蠢货!”

只是这话他骂完之后,心里又生出了几分悲凉,曲绾心捡起贤王妃方才割断的头发递给他道:“王爷,王妃用了这样的法子来阻止这件事情,我们要不要就此罢手?”

“绝不!”简义咬着牙道:“这件事与本王既然已经做了,那么就断然没有停下来的理由!她死了,本王却不想死!”

他说完将曲绾心递过来的头发一把扔了,那乌黑的发丝顿时四下飘散,很快就如贤王妃一样没入泥土之中,是那么的脆弱不堪。

简义一字一句地道:“来人,给本王往死里攻打宫门!”

他身边的副将听到他的吩咐之后轻应了一声,然后便去调动兵马。

到此时,京中反抗他的力量已经被消灭的差不多了,他觉得没有什么好再担心的了。

他此时心里想的只有他的皇位,对于皇位他志在必得,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的步伐!

曲绾心看着四周散落的发,看着简义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她发自内心替贤王妃不值。

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贤王妃,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冲出来拦在她刀前的知良,这两幕场景是那么的相似,但是已经疯魔了的人,就算是心里再难过,也听不进这样用死亡的劝说。

简义扭头看了她一眼道:“还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随我一起去宫门口?”

曲绾心轻轻点了一下头,却还是问了一句:“王妃的尸体现在要不要先派人先收了?”

“不用。”简义咬着牙道:“此时先不管她,我们先将皇宫攻下来再说。”

他这句话听在曲绾心的心里透着极为浓郁的寒气,原来简义竟是这么薄情的一个人,此时在他的心里只有权势,怕是再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近乎自言自语地道:“原来爱错一个人竟是这般的惨烈!”

这样的情景,她这一生已见了两回,只觉心痛如绞。

曲绾心在走下城门的时候,想起死在血泊中的贤王妃,还是扭头吩咐了王府的府兵:“把王妃的尸体先收起来送回王府吧!”

那个府兵看了她一眼,他也不太喜欢曲绾心,但是他却知道她此时很得简义的欢心,若是简义这一次逼宫真的成功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怕会是天下的女主人。

他心里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对她甚是恭敬,轻声道:“是,属下这就去。”

曲绾心没有再看那个府兵一眼,直接就跟着简义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皇帝的金衣卫的确是厉害,而皇宫四周的宫墙也极高,再加上皇帝之前怕会发生逼宫这样的事情,所以曾让简钰将宫门做了一些调整,在四周装了不少的火药和武器,没料到此时全派上了用场。

于是乎,两波人马撕杀成一团,战事一时间处于胶着的状态。

这边的消息也早已经传进了洛王府,夜澜站在产房外将这些全部禀报给了简钰听。

此时简钰的心全在兰晴萱的身上,对于那些事情并不是太关心,只是他终是想起了一件事情,问道:“可有长公主的消息?”

“暂时还没有。”夜澜大声答道。

简钰知长公主对兰晴萱很是重要,在简钰的心里,这个姑姑也是极有份量的,于是他淡声吩咐道:“不管宫里闹成什么样子,不所简义和皇上打成什么样子,我都要你想办法保护好长公主,她绝不能有任何闪失,你明白吗?”

夜澜应道:“王爷放心,我之前已经动用了宫里的暗卫在保护长公主了,长公主这一次定不会受伤。”

简钰轻点了一下头后道:“我只需要知道这些事情,除此之外,外面的事情不需要再来告诉我。”

夜澜应了一声,正打算退下去,却见楚离歌的一脸焦急地走来走去,夜澜此时也有些烦,瞪了他一眼道:“我家王妃生孩子,你在这里着什么急?一边呆着去。”

夜澜已经忍了楚离歌很久了,原本是不想管的,但是此时实在受不了了,便忍不住插了这么一句话。

楚离歌瞪了他一眼道:“要你管!”

夜澜被他这么一呛也懒得理他,其实在夜澜的心里也是有些急的,在他的心里,对兰晴萱也是极度尊重的,他也盼着她千万不要有事。

兰晴萱此时已经痛得难以忍受了,她的额头此时个已经全部汗湿。

简钰心里急得不轻,将自己的内力传了一些给她,她原本有些不济的精力又有了些许的补充。

产婆此时已经有些急了:“王妃,你再使把劲,我都看到孩子的头了!”

兰晴萱咬了一下牙,用了极大的力气,终于平安的生下了一个孩子,产婆大喜道:“恭喜王爷,是个小世子!”

简钰轻轻松了一口气,兰晴萱此时肚子也没有那么痛了,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平安生下一个那也算是完成一半的任务了。

产婆此时将孩子抱到简钰的身边,他却只是瞟了孩子一眼就没有再看,在他看来,兰晴萱为了生孩子累成这样,都是这家伙害的,他此时其实还有些在生孩子的气。

兰晴萱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对产婆道:“给我看看。”

产婆忙应了一声,将孩子抱到兰晴萱的面前,此时的孩子小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丑,只是那眉眼,看起来和简钰是那么的相似。

她微笑道:“简钰,你快看看,宝宝长得和你好像。”

田问秋此时也在旁道:“是啊,和王爷长得很是相似了!”

简钰听到两人的这番话这才扭过头看了孩子一眼,他方才瞟的那一眼根本就没有看清楚,此时他看清楚后皱眉道:“长得真丑!”

兰晴萱有些无语,简钰加了一句:“我长得有那么丑吗?”

孩子似听懂了他的话一般,当即扯着嗓子大声哭了起来。

简钰一听到孩子哭倒有些民族慌了神,他忙过去道:“长得这么丑就算了,还这么爱哭,长大以后怎么娶得到媳妇?”

兰晴萱听到他这句话有些无语,他这个做父亲的,是不是担忧的太多了些?

简钰对产婆道:“把他抱远一些,不要吵到了王妃。”

产婆做了多年的产婆,也算是给无数的女子接过生了,还是第一次看到简钰这种孩子生下来不看孩子,却守在那里陪着媳妇的男子。

她笑呵呵地道:“王爷待王妃真好,王妃真有福气。”

兰晴萱皱眉道:“把孩子放在我身边吧,我的孩子,可不能留我远了。”

她此时心里其实是开心的,在她看来,只要孩子好好的,那就什么都好,在这一刻,她不求孩子有多么的聪明,也不求孩子以后有多大出息,她只求孩子健康就好。

产婆轻笑出声,看了看简钰,又看了看兰晴萱,不知道该听谁的。

田问秋看出了产婆的纠结,轻笑道:“你听王妃的吧!在这个时候,王妃是最大的。”

产婆一听也是,当下笑着重新把孩子放在兰晴萱的身边。

兰晴萱此时看着孩子,没有看简钰,他此时倒有些吃味,他发自内心觉得孩子这种东西,怀的时候累着他的晴萱,生的时候痛着他的晴萱,生下来之后,又和他抢晴萱!

他觉得,这孩子必定是他前世欠下的债,这一世他是来他前世的债的。

兰晴萱刚刚觉得劲稍微缓和了些,却又觉得肚子痛了起来,她咬了咬牙道:“好像又要生了。”

产房里才缓和下来的气氛当即又紧张了起来,产婆急道:“王妃,你要继续用力,你方才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生第二个应该会轻松一些。”

对于这事,兰晴萱也是知道的,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她的骨盆已经打开,已经痛过了,再生第二个的时候就会相对轻松一些。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简钰一见她的面色不好,心里又开始紧张起来。

只是这一次却并没有产婆说的那么顺利,她看了看后面色也变了,轻声道:“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发生什么事情呢?”简钰问道。

产婆有些担心地道:“第二个孩子好像是脚朝下的,这种情况怕是有些麻烦。”

兰晴萱知道孩子脚朝下的这种情况,在医学不发达的这个朝代,那就是传说中的难产,而这个时代的难产是要命的。

她在生孩子之前曾经自己替肚子里的宝宝看过胎位,他们的胎位都是正常的,按照正常情况的话,在第一个孩子生下来之后,她是能平安生下第二个孩子的。

此时出现这样的情况,可能是方才在生下第一个孩子的时候,肚子里的那个翻了个身,胎位就完全变了,如此一来,要将胎位调整过来就有些麻烦了。

她在生完第一个孩子之后已经有些累了,她知道她折腾不了太长的时间,她轻声道:“问秋,你帮我施一下针,看看能不能将胎位顺过来。”

田问秋应了一声道:“好,王妃你请说。”

兰晴萱说了好几个穴位,田问秋依言而行,但是孩子的胎位却没有一丝变化。

田问秋和产婆的面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兰晴萱看到这情况,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只能自己救自己了,眼下产婆和田问秋明显都是经不住事的,这样下去会非常危险。

她轻声道:“你们都不要急,我们再试试其他的法子。”

简钰此时更加后悔当初他让兰晴萱有孕的事情,之前他只是听说女子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门关走一回,如今他亲身体验,那种感觉就又不太一样。

他看着产婆道:“我不管你用会什么法子,本王的王妃和孩子,一个都不能出事,若是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差池的话,本王灭你全家!”

产婆吓得手抖了一下,兰晴萱轻声道:“简钰,不要吓她。”

她说完轻声对产婆道:“生死有命,你尽力便好,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让我的孩子平安生出来。”

这个产婆已经是京城最出名的产婆了,她的接生技术已经是最好的了,眼下这种情况算是特殊情况,她觉得老天爷既然让她穿越过来,就断然不会让她就这样死掉。

兰晴萱的声音让产婆冷静了些,她轻声道:“王妃,我们再试试!”

兰晴萱点了点头,她不再说话,此时也实在是没有力气说话了,她的肚子越来越痛,而她力气也将耗尽,渐渐地,她觉得眼前似乎有了一层白雾,整个人的神志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她隐约听到简钰的声音:“晴萱,你醒醒!你不要吓我!”

兰晴萱努力想把眼睛睁开,却发现眼睛怎么都睁不开。

她是个大夫,对于人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再加上她也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对于死亡她也曾体会过一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过难受。

此时,此时,她再次感觉到死亡的味道,窒息、绝望和无助扑面而来。

兰晴萱的眼前浮过前世今生的诸多的片段,那些片段不管是哪一个片刻,都让她的意识有些混乱,两世之事加在一起,又有一种浮生若梦的感觉。

她是个意志坚定的人,此时纵然意识有些迷离,她依旧能守得住自己的本心,她隐约看到了前世的父母和爷爷。

爷爷轻声道:“晴萱,你离开家已经很长时间了,回来吧!”

妈妈走到她身边道:“傻丫头,快回家吧!我好想你!”

父亲在那里落泪。

兰晴萱听到他们的话,心里有些糊涂,家?她的家是在二十一世纪还是在以大秦?

她有些迷蒙,她的耳畔隐隐传来简钰的声音:“晴萱,你不能抛弃我,你若有事,我又岂能独活?”

简钰?兰晴萱的心突然就清明了起来,她前世的死亡,肯定给她的亲人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此时在这幻梦之中,只怕就算是她跟着父母和爷爷一起走,也未必能回得到前世。

而她若是出了事,简钰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她一想到这里便将母亲的手推开道:“对不起,妈妈,我不能跟你们回去,我在这里已经有我不能舍弃的人和孩子,这一生这一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当她做了这个决定的时候,父母亲和爷爷都过来拉她:“晴萱,跟我们走吧!我们不能没有你!”

兰晴萱在心里跟自己说:“我绝不能死,绝对不能死,我若是死了,简钰肯定不能独活!”

当她的心里有这个念头的时候,心志当即坚定了百倍。

她几乎是大吼道:“你们不是我的亲人,我的亲人都会尊重我的决定,你们放开我!”

她吼完用手奋力将他们推开,刹那间,他们全部消失无踪。

兰晴萱咬牙道:“简钰,我决不离开你!”

她说完奋力睁开眼睛,几乎一睁开,就看到了简钰那双含泪的眼睛,她对他微微一笑,他一见她睁开眼睛,忙大声道:“晴萱!”

兰晴萱想喊她的名字,腹问的剧痛传来,她当即重重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然后便听得产婆欢喜的声音传来:“生了,生了!”

下一刻,兰晴萱听到了第二个孩子的哭声。

她知道孩子一生下来,一切也就都会好起来,她看了简钰一眼,此时力气用尽,原本想喊他一声,微微张了张嘴,却发现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还想再给简钰一点安慰的笑容,可是笑容只浮在脸上,她整个人就又晕了过去。

简钰大惊,拉着兰晴萱的手道:“晴萱,晴萱!你醒醒!”

田问秋伸手拉过兰晴萱的另一只手,替她把了把脉后道:“王爷,王妃只是因为太累,所以晕过去了,此时孩子生下来了,应该不会有事了。”

简钰闻言微微安心,那边却传来产婆的惊叫声:“好多的血!怕是血崩了!”

田问秋吓了一大跳,她自然知道血崩对于一个产妇而言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先是一惊,然后突然想起兰晴萱之前教她治血崩的法子,她猛的明白,原来在之前,兰晴萱就已经料到她生孩子的时候,很可能会血崩,所以就将治血崩的法子教给了她。

她还记得兰晴萱教她那个法子的时候曾看着她的眼睛道:“问秋,女子生孩子就如在鬼门关过一回,等生孩子的时候,我的命就捏在你的手里了,到时候你千万记住,不要慌,按我再在教你的去做就好。”

她之前不太明白兰晴萱说这话的真实意思,以为她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如今再次想起兰晴萱的这句话,田问秋的心里顿时就完全明白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凌乱的气息微微平缓了些,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能慌,我绝不能慌!”

简钰听到产婆的话后,兰晴萱的身下看去,鲜红的血疯狂的渗了出来,染红的被褥。

简钰一看到这光景,只觉得心魂俱痛,他的眼睛瞪得极大,在千军万马面前从未有过半点慌神的他,此时心里乱成一片。

他也曾听说过女子产后个血崩的可怕,此时只觉得心里乱成了一片,他拉着兰晴萱的手喃喃地道:“晴萱,你不会有事的,你绝对不会有事的,你不能抛下我和孩子们不管!”

他说完这句对田问秋道:“你快想办法救晴萱!”

方才兰晴萱晕迷的时候,是田问秋用银针将兰晴萱唤醒的,他知道此时能救兰晴萱的也只有田问秋一人了。

田问秋看向简钰,平素因为简钰位高权重,对兰晴萱以外的人很少会和颜悦色说话,所以她一直觉得他高不可攀,从不敢和他正视。

可是此时她却直直地望进了简钰的眼睛,简钰的眼里此刻满是哀求,她之前从来都不敢想像名扬天下的洛王会有这样的眼神,也从来都不知道一代战神竟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田问秋宽慰道:“王爷放心,今日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会救回王妃!”

简钰微微点头了,田问秋在看到简钰的眼神之后,心突然就平静了下来,虽然此刻她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手却已经不再发抖。

她无比沉稳的开始给兰晴萱施针止血。

这一套针法她原本用得并不算熟,做得也不太好,这一次却是她现在水平能做到的极限,虽然这中间还有一些小的是瑕疵,但是却并不影响整套针法的施展。

田问秋的那套针法施完,兰晴萱身上的血当即就停了下来。

简钰看到这光景微微松了一口气,伸手探了一下兰晴萱的鼻息,虽然细若游丝,但是至少还有呼吸,他问田问秋:“晴萱她现在怎样呢?”

“王妃的血崩止住了,眼下王妃的身体非常虚弱。”田问秋轻声道:“王爷放心,王妃之前还教了我一个产后血崩补气血的法子,我按王妃之前教的开个方子,想来王妃的身体能慢慢好起来。”

田问秋到此时已经明白,兰晴萱的思虑的确是极为周全的,在生产之前就已经把后面所有的事情全部想好了。

简钰的心情无比的复杂,他实在是心疼兰晴萱,他了解兰晴萱,知兰晴萱行事素来是极为周全的,今日兰晴萱生产时发生了这么多的状况,很多必定是她早就预料到的。

而在此之前,她从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提起过一个字。

那是因为她知道,这事就算是她告诉了他,他也一点忙都帮不上,只会让他更加担心。

而她在知晓自己生产会遇到的问题后,一件一件的教着田问秋,她那哪里是在教田问秋,而是在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简钰的眼里有泪珠滚落,他伸手将兰晴萱抱得紧了些,他知她坚强,却不知她竟可以坚强至此!

他不敢想像她一个人独自面对那么多的事情,这些日子在他的面前没有表露分毫,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他的头微微低下,在她的唇上轻轻印一吻。

他的晴萱,值得他用一生去珍惜的晴萱!

他想起她产前的这段日子,整个京城里风雨飘摇,她的心怕是从来都没有静过。

到这一刻,简鳊觉得自己好生自私,让她一个人承受着那些担心,还要去应对这朝中的风雨。

他的头轻轻碰在她的额头上,此时他的情绪再难控制,整个人只觉得处于半崩溃的边缘。

这些日子他的心里压力也极大,而到了这一刻,他却完全释然了。

那些事情,重要的,不重要的,到此时统统都和他没有关系,他此时只想守在兰晴萱的身边,静静地等她醒来,其他所有的事情他都不想去管,不想去问。

田问秋将方子开好后,让锦娘去抓药,她扭头看到简钰和兰晴萱靠在一起的样子,心里无比感动,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说的就是他们这样的感情吧!

她的心里生出了羡慕,此时因为兰晴萱血崩未醒,她的心里也存有一些担心,此时原本嘴角微勾是想笑的,眼里却偏偏有泪水渗出。

她将这里的空间留给简钰和兰晴萱,缓缓走了出去。

楚离歌此时还守在外面,一见她出来,忙问道:“我五妹怎么样呢?”

田问秋抬头看他,见他的眼里满是担心,她之前对他的印象很不好,看都不愿意多看他一回,可是此时看到他的这副样子,她的心就慢慢静了下来,觉得他也不像是她想像中的那么讨厌。

她伸手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没料到她的举动看在楚离歌的眼里,就成了另一种味道了。

他伸手抓着田问秋的肩道:“我五妹是不是出事呢?”

他这一下抓的力气甚大,田问秋原本眼里是没有太多的泪的,此时被他这么一抓,只觉得痛得要死,泪水顿时如珠下,她此时心里夹了太多的情绪,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她这样的表现看在楚离歌的眼里,那就等同于恶耗!

他大吼一声,怒道:“这不可能,这不能!”

楚离歌说完这句话顾不得许多,一把将田问秋推开,直接就冲了进去,田问秋想拦也拦不住,只是看到他那副担心的样子,她心里倒又生出了几分恶作剧的心思,拦不住也就不拦了,只是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产房。

楚离歌一进到屋子里面,就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他进去之后见简钰面无表情的抱着兰晴萱,他的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走近一些,看到兰晴萱那张苍白的脸,再看到地上一地的鲜血,他整个人就傻了。

兰晴萱是他这一生第一个去爱的女子,在他的那段烂灿的青葱岁月里,充斥着别扭和纠结的少年时代,在遇到兰晴萱之后彻底终结。

他对她的感情早已经由男女之情化做亲情,在他的心里,不管长公主是否有收兰晴萱做义女,他都已经将兰晴萱当做是他的妹妹。

他盼着她幸福,盼着她平安,喜欢她笑,不喜欢她哭。

他一直都觉得,这样的日子是极好的,是极幸福的,往后就这样过下去,等他以后娶了心仪的女子之后,他会让那个女子喊兰晴萱为妹妹。

他实在是不敢想,若是这个世上,从今往后再无兰晴萱又将会是什么样子。

楚离歌奔到兰晴萱的面前,他实在是忍不住,当即放声大哭起来。

他这哭,简钰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简钰瞪了他一眼道:“你哭无什么?”

楚离歌瞪大眼睛看着简钰道:“都怕你!若不是你,五妹也就不不用生孩子,她若不生孩子,又岂会出这样的事情?”

简钰以为他说的是兰晴萱和血崩之事,他自己此时也一直在为这事后悔,所以此时楚离歌责备他时,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听着,脸上也露出了几分难过的表情。

简钰在楚离歌的心里那是天崩于前也面不改色的人物,此时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倒正让他坐实了自己的猜想,他当即就大哭起来:“五妹……”

他才喊完兰晴萱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话来,顿时泣不成声。

长公主此时恰好回到洛王府,她此时一听到楚离歌的哭声,顿时肝胆俱裂,她忙奔进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晴萱怎么样呢?”

楚离歌心里难过,此时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简钰觉得楚离歌真不是一般的吵,此时长公主一句,他便答道:“晴萱方才生孩子的时候血崩,好在她之前早有准备,教了问秋如何止血的法子,她如今只是晕了过去。”

长公主一听兰晴萱并无大事,不由得轻轻松了一大口气。

楚离歌闻言倒不淡定了,他忙抹了泪后道:“你方才说什么?五妹她没事?”

“本来就没事,否则你以为怎么呢?”简钰听到他这句话当即瞪大眼睛看着他,眼里的怒气难掩。

楚离歌这混蛋是要咒兰晴萱死吗?

简钰一念及此,当即又瞪了他一眼,这该死的混蛋!

楚离歌愣了一下,他看到简钰的眼神之后,这才发现他好像把事情想岔了,他不由得再看了兰晴萱一眼,却见她此时胸口微微起伏着,这明显是好好的。

他当即瞪大眼睛看着田问秋道:“你方才为什么骗我?”

田问秋之前在他的手里明亏暗亏吃了好几记,今日里看到他大哭的样子,只觉得之前新仇旧恨都散了,她不紧不慢地道:“我骗你什么呢?”

楚离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她方才和他说话的时候,可是什么都没有说,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联想,当然,这中间也有不少田问秋的误导,再加他对兰晴萱过份担心所致。

楚离歌伸手指了一下田问秋,田问秋微歪着头回看着他,面色清淡,只是那双眼睛里却有了几分看笑话的成份。

楚离歌瞪了她一眼道:“算你狠!”

两人的这番互动看在长公主的眼里,已经明白了什么,长公主轻轻一笑,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田问秋看到要楚离歌的举动之后,淡淡掀了一下眉,当做是对他的回应。

她这副样子,看在楚离歌的眼里那就有了几分挑衅的味道,只是他终究觉得此时不是和田问秋记较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反倒对着田问秋施了一个礼道:“虽然你戏弄了我,但是你救了我五妹,我还是要谢谢你!”

田问秋自和他相识以来,他在她的面前就没有一点正经的样子,不是这样就是那样,要不然就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完全没有一点世家子弟该有的风度,可是他此时这般一施礼,那良好的出身和家教所带来的气息就流露了出来。

她这才发现,原来他长得还挺英俊的,正经起来的时候,还相当的正经。

她轻咳一声道:“不是我救了王妃,是王妃自己救了她自己,若不是她之前早的准备,我根本就没有救她的能力。”

这些话是她的心理话,也是事实,她此时无比佩服兰晴萱。

对于医者,她知道凭着兰晴萱的医术必定早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异常,在早期的时候,兰晴萱若是选择不要孩子的话,那么也就没有了今日的凶险。

但是这些事情兰晴萱从作来没有在任何人的面前提起,一个人独自承受了所以的事情,不让任何人为这件事情分神。

与此同时,兰晴萱还为自己想好了退路,田问秋知道就算今日她不主动到王府里来,兰晴萱也会派人将她请过来的,因为兰晴萱很清楚的知道今日必定会意外发生。

她之前还在想,兰晴萱为什么近来一直在用心的跟她讲女子的生产之事,以及这中间需要注意的细节,以及发生各种状况的应对之法,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今日而准备。

对田问秋而言,她能学到很多东西,而她学医术的时间还短,在医术上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应对,她绝对不是最适合做这件事情的人,但是兰晴萱却将她的性命交给了她。

她知道兰晴萱之所以没有让简钰去找太医来学这一系列的事情,不过是怕她说出来之后简钰会担心,会害怕。

她觉得兰晴萱和简钰之间的感情实在是太让人感动了,两人的心里都装着对方,都关心着对方。

楚离歌看着田问秋道:“不管五妹之前教了你多少救她的法子,但是毕竟是你救了她,我只知道这一点就够了。所以往后田姑娘,往后你若是有什么地方用得着楚府的话,就直接说,楚府必尽全力!”

田问秋不是太适应他此时的状态,按以前两人相处的经验来看,他此时应该是要暴跳如雷了,可是他此时却如此反常,还如此的有礼。

她轻咳一声道:“王妃是我的恩人,这些事情原本是我应该做的,你不必客气,我也不需要楚府为我做什么。”

她说完这句话后大步走了出去。

楚离歌并没有再追出去,他此时心里才算是安全平静下来。

此时长公主一回来,他悬在半空的才算是完全放了下来。

他问道:“母亲,你怎么出宫的?我听说简义这会正在围攻皇宫。”

“是皇上让我出来找洛王的。”长公主淡声道:“好在洛王派了几个得力的暗卫给我,否则的话,我怕是再难回到洛王府了。”

她这话一点都不夸张,除了她第一次遇险时暗卫们及时出现救了她之外,后面她又连遇了好几回险,都是简钰的那些暗卫化解的,所以她才能平安回来。

外面的惨况与战火,就算是长公主这种见过各种大场面的人也依旧觉得太过可怕。

“找我?”简钰在旁接话道:“皇上总是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才会想起我,平时的时候却防我甚于防狼,他那么有本事,这一次的事情让他自己去解决吧!不管是谁当皇上,我这个闲散的王爷还是做得了的。”

他这话不是气话,而是对相信自己的能力。

对于这大秦的天下,若他真有那分心思的话,这天下也早就到他的手里屯了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事情。

就算大秦落在简义的手里,简钰若是想的话,将简义从皇位上拉下来也是极容易的事情。

长公主听到他这句话,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就在今日,皇帝又刷新了长公主心里的极限,这些年来,自从皇帝即位之后就慢慢有了变化,再不是长公主记忆中的那个稳妥又心系天下的皇子了。

此时皇帝,心里想的只有他的权利,只有他的帝位。

长公主的心里没有一刻如此刻这么了后悔过,后悔当初倾尽全力将皇帝扶上皇位。

只是长公主终究是大秦的长公主,她虽然是女子,但是对于国家之一事,同样是极为关心的,她也不愿意看着天下百姓在战火中涂毒。

只是皇帝是如何对简钰的,长公主心里更加清楚,这些年来的防备也就算了,皇帝还有好多次欲要简钰的命,也是简钰聪明,且能力过人,这才一一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