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父亲也了毒针,沈碧荷生恐阎三趁机夺取解药,未敢上前施救。 见阎三倒在地上,这才上前将药喂在父亲嘴里。
想是疼痛加剧,阎三先前只是躺在沙上低嚎,这时却翻来滚去,痛苦哀嚎之声惨绝人寰。
终于阎三没了声息,一动不动躺在细沙之上,显然是死了。
沈氏父女将阎三的尸体拖去丢得远远的,回来时沈万山向萧影恐吓道:“你瞧见了吧,阎老儿惨死的模样儿,那种疼法,真个是超过了世间所有的酷刑。你乖乖把惊鸿簪交了出来,我做伯伯的怎会为难于你……”
沈万山威逼利诱,嘴里说了一大通,瞧萧影毫不动容,见月已西沉,忙活了大半日,实也疲累不堪,便在萧影旁边寻了个地方睡了。
萧影一连被饿了三四日,沙漠里白天烈日炎炎,烤得衣衫快要着火似的,夜里寒冷彻骨,便似血液都快要结冰一般。
若在平日,萧影的功力在身上流转自如,涅磐真经自有抗寒御暑之能,哪将这样的天气瞧在眼里。然而自被沈碧荷在水下了药,浑身功力阻滞,运转不得,连个常人还不如。三四日下来,自是饥寒交迫,酷暑难耐。
最可恨的是,沈万山每逢正午奇热难当,抑或夜晚寒气逼身之时,总要对他威逼利诱一番。可到头来结果都一样,任你毒计百出,萧影却是心如磐石,绝口不说。
沈万山每日来时盛气凌人,走时灰溜溜地,一脸沮丧。
沈碧荷却是每日大半时间坐在萧影身边香言软语,说到缠绵悱恻之处,便连萧影都微觉心动。他心想:“眼前之人原是一个绝色佳人,只可惜自小娇生惯养,这般心地歹毒,狐面蝎心,唉……”
萧影这时已然迷迷糊糊,未料到沈碧荷正坐在他身畔,最后这声叹息被她听了去,便道:“你叹什么气?人快要死了,这会儿后悔了吧。萧郎,你现下后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认个错儿,咱俩仍能……仍能……哎,只可惜我非处女之身,便是你愿意认错,我也断然不能嫁与你了……”说着不自禁流下泪水来。
萧影心里稀里糊涂地,此刻竟不知沈碧荷的言语哪句是真心,哪句是假意,心想:“最先她因瞧我不起,执意要撵我出沈家大门,那她何以在梅花林又对我深情楚楚?我当场拒姻,她一怒之下甩袖而去,照说她该当高兴不是?到得沙漠,她又说了这许多阴阳怪气的话,还张口闭口叫我‘萧郎’。这人当真叫人难懂!”
他正自沉思,却听沈碧荷说道:“既是嫁你不成,那便只有杀了你!”
萧影一怔:“嫁不成便要杀人,岂有此理,这是什么逻辑?”
沈碧荷又道:“你放心吧,你去了后,我自会跟了你去。到了阴间,咱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萧影暗暗心惊:“这回可非死不可了!”
这晚,萧影迷迷糊糊听得身旁沙沙作响,似是有人蹑足而来,睁开眼睛,来者矇眬便是沈碧荷的模样儿。只见她手里的长剑在月光下隐隐生寒。
萧影一愕间,只听她轻声唤道:“萧郎,萧郎……”
见萧影已然睁眼,她伏在萧影身边,头枕在他胸前,接着道:“我送你上路来啦,到得那边,你等等我成么……”
她自言自语说得半个多时辰,一番言语直听得萧影毛骨悚然。
最后她在萧影面颊上亲吻了一口,起身拾起细沙上的长剑,剑尖向下,霎那间朝萧影胸口插落。
便在千钧一发之际,蓦地一把单刀斜刺里递到,刀面向上,当地一声将沈碧荷直插的一剑挡了去。
横刀来救的正是沈万山,卸去她这剑的同时,他怒喝道:“碧荷……”
方说两个字,沈碧荷回剑直刺,剑尖穿腹而过,直透他后心。
沈万山身子摇摇欲坠,面色惨白,眼神含满惊怒与悲苦,手指着沈碧荷声音低沉道:“你……你竟然弑父……”
沈碧荷手握剑柄,惊骇之下,呆立当场,不知所措。
半晌她才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地大声道:“谁挡我杀萧郎,我便杀谁……哈哈……哈哈……”
狂笑数声,手上一用劲,刷地将长剑自父亲的肚腹内抽出。
沈万山噙在眼的一眶泪水尚未来得及流出,已然倒地身亡。
沈碧荷的笑声戞然而止,提着血淋淋的剑霍然转头,双眼狠狠盯着萧影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若非你在沈家出现,我怎会**于那秃贼?若非为了你,我怎会亲手杀了爹爹!”说话时眼里泪光莹然,显然心伤痛。
呆立片刻她又哭着喊着道:“为了你,我什么不要脸的事都做了,现今唯有杀了你,才能弥补我的一切!”说完一把剑已递到萧影心口上。
萧影暗暗叫苦:“阎三和沈万山为了逼问惊鸿簪的下落,可说无所不用其极,但只要我不肯吐露簪藏何地,他们终不会要了我的命。眼下二人俱死,我哪儿还逃得过这魔女的掌心?”
他亦知此番非死不可,这会儿并不惊惧,只是闭目待死。
哪知沈碧荷持剑伫立,剑尖在他胸前划破了长长一个口子,却兀自不肯下手。
萧影闭着眼睛,感觉到她握剑的手微微颤抖。
霍地她大叫一声,将长剑抛于细沙之上,手舞足蹈,仰天号啕大哭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对谁都狠得下心来,就是对你下不了手……”
竟致哭晕在黄沙之上。
次日清晨,沈碧荷悠然醒转,身子一摇一晃,走到一旁找吃的。她自袋子里抓了一块牛肉在手,心急火燎地往嘴里塞,刚咀嚼一下,便即停住,嘴里说道:“不,我不吃东西,既是不能横心杀你,那便饿死你。到得那时,我也一齐饿死了,心就不会痛了……”
她嘴里嘀咕什么,萧影眼下已然神情恍惚,听之不实,也就随她说,不作理会。
又过了几日,萧影已饿得神志模糊,心想离大限已然不远。
沈碧荷也躺在他身边,临近垂死。
萧影因内力深厚,身子骨硬朗,这才苦苦熬了十余日未死。若是常人,能在沙漠里不吃不喝熬过四五日去,已然算是奇迹。
自沈碧荷绝食,算来到这时方才是第五日,她已然再难支撑。沙漠之恶劣,可想而知。
她也知晓将自己将要断气,过来与萧影对脸躺下。
萧影勉力翻开眼皮瞟了一眼沈碧荷,依稀瞧得她朝自己笑了一下,便即神色木然,已然咽气。
萧影心知自己也是黄泉在望,命在须臾,正想闭上眼,模糊间觉着不远处似乎有人影晃动,只道是临死前的幻觉,也不理会,双眼一闭,便即知觉全无。
不知过了多少时光,萧影眼前出现一道光亮,大脑微微有了意识,模糊记起往事,竟不知是眼下身在幻境之,还是昨日种种,皆是噩梦一场。
他微一伸手,摸到了一只人手,触手滑腻,似乎是个女人。
他想到沙漠临死之时,沈碧荷便这般躺身在旁,回想她的种种恶毒手段,心下不觉透过一丝凉意:“噩梦终究不曾过去。”
再一细想,她该是死了的,躺在身畔的莫不是一具尸体?
萧影一惊之下,意识幡然醒觉,一瞧身边之人,不由惊呆了。眼前之人肌肤白腻,气质高雅,浑身透着一股雍容华贵之气,容貌美极,分明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师父如尘!
如尘正自沉沉而睡,萧影大喜之下,也顾不得身处何境,便是在梦,得能与师父说上一句话,那也不能错过。连忙翻过身去,在如尘的肩膀上摇晃得几下。
如尘睡眼惺忪,一见萧影已醒,顿时喜极而泣,流泪道:“影儿,你醒了,真是太好啦!”
萧影心潮澎湃,拜伏在地,眼泪夺眶而出,说道:“师父,影儿日想夜想,盼着得能再见您一面,不想今日终能在梦如愿以偿。你老人家这些年可好?”
如尘起身忙扶起他道:“为师很好,自从跟随耶律楚南来后,整日便被关押在此。他们倒也未曾如何难为于为师,只是我……为师想你得苦……”
师徒二人各叙别来之情,如尘听了萧影的离奇经历,垂了好一阵眼泪,这才说道:“我被关在这儿两三年了,每日苦寻脱身之策,终是不得其法。如今你又被他们关了进来,只怕咱们师徒俩再难脱身出去。唉,这可苦了你啦!”
萧影摇头道:“师父,影儿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
他陡又见到师父,精神为之振奋,豪气顿生,一捏拳头,但觉力道充盈,再一提气,更觉浑身真气鼓荡。不知何时,身上阻滞的经络尽数贯通无阻。
他却不知当日沈碧荷下在水里的,并非什么毒药,只是一济能以四两拨千斤之法阻滞功力的寻常药儿,时日一久,自然药力失效,他的内力便即畅通无阻。若给他下的是毒药,萧影有涅磐真经疗毒,再厉害的药儿也毒他不倒,是以对他反而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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