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杨灵仿佛深处在一片漆黑的空间,漫无目的寻找着什么。

“我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是谁?”杨灵已经快要抓狂,但就在这时,一道温暖的光球亮起,方法在为他指引着方向,在那一瞬间,杨灵碎片的记忆开始缓缓的拼凑到一起,雨萱的记忆,杨飞的记忆,杨家庄的记忆,林婉婉的记忆,杨七的记忆,等种种他所经历留下的记忆,但最让杨灵无法移开视线的,正是雨萱的记忆。

“雨萱,她在哭,她为什么要哭?”杨灵仿佛感觉到心脏传来的剧痛,用力的捏住自己的胸口,他回想起来了,自己已经死了,辜负了雨萱,更背叛了与她之间的誓言,本要好好的活下去,但杨灵却死了,如今的他,正在忍受着刀锯地狱所带来的痛苦,这是他活着的惩罚。

随着记忆再次破碎,杨灵想要伸手去抓住那仅存的记忆,但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只能看着雨萱在他的眼前消失。

“不要,不要,不要啊!”杨灵血红着终究还是疯了。

在外面的他一次又一次的被锯成两半,如此反复循环,杨灵的惨叫声不断,脑中的记忆,也随着身体的分开而破裂。

终于,谢必安出手阻止了壮汉“已经够了。”

壮汉恭敬的鞠躬离开,杨灵趴在地上痛不欲生,痛苦的呻吟声不断。

“你现在还有能力去说什么活着吗?这就是你活过之后的痛苦。”说着,谢必安拍了拍他的脸。

“继续吧!还有十七层在等着你。”

第十七层地狱,石磨地狱,糟踏五谷,贼人小偷,贪官污吏,欺压百姓之人死后将打入此地狱,用石磨被磨成肉酱,灵魂恢复后继续磨,当然吃荤的和尚,都难逃此地狱。

杨灵看着周围血肉横飞,肉沫满天飞,心里的恐惧更加难以掩饰,但这一次,却是谢必安亲自动手。

“准备好了吗?我会尽可能的减轻你的痛苦。”他已经来到杨灵面前,巨大的磨盘出现在身后,谢必安用力一推,将杨灵摁在了磨盘上,其他鬼差见到这一幕纷纷露出吃惊的神色,十七层酷刑竟然是阴司之神亲自动手,那人究竟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千百年来,谢必安送往地狱的恶鬼无数,但却从来没有一个恶鬼让白无常亲自动刑,杨灵,正是这千百年来的第一人。

“在你施加给别人痛苦的时候,报应就已经降临到你的头上,做人,不要抱有侥幸的心里,正义也许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有句话老话说得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着,谢必安推动磨盘,杨灵看着巨大的石头向自己碾来,拼命的去挣扎与哀嚎,但身体却无法动弹一下,随着嘎嘣嘎嘣的声音响起,杨灵的头经过椭圆形的石磨碾压,一次又一次,灵魂也在飞快的修复,谢必安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连续三十圈,他才停下脚步,杨灵躺在磨盘上大口大口的深呼吸,来自灵魂的痛苦,让他备受煎熬,简直快要到了崩溃的边缘。

“还有十六层。”说着,谢必安完全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火山地狱,损公肥私,行贿受贿,偷鸡摸狗,抢劫钱财,放火之人,死后将打入此地狱,被赶入火山之中活烧不死,也就是说,你将在火山里受火焰焚烧,但你却死不了,而是一直承受痛苦。

杨灵承受千百度的高温,这种温度仿佛可以融化一切,这里并没有鬼差,只有恶鬼的咆哮哥与尖叫,更让杨灵震惊的则是躺在岩浆中沐浴的鬼魂,他们与岩浆彻底的融为一体,化为猩红的恶鬼,赋予了新的能力,但他们,依旧宣泄着自己的痛苦,这些猩红的恶鬼,很像当初子鼠召唤出来的地狱恶鬼,哪怕他召唤出来的,正是当时这些在十六层受尽岩浆烈火焚烧的鬼魂。

而杨灵,现在却和他们一样承受着等同的痛苦,谢必安完全不受高温的影响,一直守在杨灵的身旁,等到差不多了,他将杨灵捞起前往了下个地狱。

第十五层,凌迟地狱,挖掘坟墓扰死者清净之人,将被凌迟处死。

杨灵被绑在十字架上,这次,还是谢必安亲自动手,冒着寒光小刀在冰冷黑暗的空间中闪闪发光,随着一道寒光闪烁,杨灵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鬼魂也在一片一片的被割下来,脑中的记忆仿佛被人亲手撕毁,杨灵眼睛充血,已经陷入了疯狂,如一头被绑在柱子上的野兽,疯狂的咆哮。

第十四层,枉死地狱,人的生命都是来之不易的,但有些人却不重视自己的性命,阳寿未尽便自杀走向末路,这样的人,死了也不会有好下场,在这里,他们受尽孤独,等到阳寿终尽,脑中施加幻想,度过每一天的痛苦与孤独,直到阳寿到限,他们也将不再有转世轮回的机会,而是被打入畜生道,永世不得翻身。

话音刚落,谢必安将杨灵扔进了众鬼之中的枉死地狱,这里看似没有刑罚,但却比刑罚还要痛苦,在这里,时间飞速的流逝,让人去遗忘时间,遗忘自己,遗忘亲人,甚至将自己的存在都被抹杀掉。

在没有孟婆汤之前,枉死地狱,就是众多亡魂转世投胎的必经之路,在这里,他们会忘记自己,忘记一切,直到有一位叫做孟婆的女子出现,他熬制出了孟婆汤,众多鬼魂才得以避免此痛苦,并安详的进行转世轮回。

“做人是痛苦的……”这是谢必安最后一次发话,从此之后,杨灵便没有在听到后他的声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杨灵仿佛度过了千年,这千年,他忍受了孤独与痛苦,思念亲人与爱人,他咬破手指尽可能的在地上记下所有他记忆中的名字,做过的事,同时细数着时间,如此反复循环,杨灵如今所能记起的就是地上的文字。

“雨萱,我的老婆,我的妻子,我们之间所许下的约定与誓言。”杨灵咬着手指继续在地上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