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早上,邢东是从床上醒来的,他的身上穿着陶朦给她买的棉睡衣,棉被也好好的盖在身上。

邢东没看见房间里有陶朦的身影,于是,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揉了揉脑袋,然后试着叫了她一声,“朦……咳,朦朦?”不过他一张口,就发现嗓子居然沙哑的厉害。

邢东捏着嗓子咳嗽了几声,觉得有点奇怪。他隐约还能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不过他的记忆只停留在被陶朦踹下床的时候了,至于之后……忘了。

不应该啊,难道昨天晚上发生床上战斗了?不过按理来说,一场战斗下来,嗓子哑的应该是他家老婆而不是他才对……

正想着,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陶朦端着托盘走进来,一见邢东醒来,便挑了挑眉,然后走到他跟前坐下,将托盘放到床头桌上,说,“醒了?吃。”

邢东一见老婆来了,立刻就笑逐颜开了,不过,这大清早的开场白也太不浪漫了,他清了清嗓子,然后特意来了个肉麻兮兮的语调,“老婆,早安。”

陶朦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一个馒头塞到了他嘴里,“公鸭嗓子,别说话。”昨晚上折腾了大半宿,他倒是睡得好觉。

邢东拿着馒头美滋滋的咬了一口,然后,他顺势将身体一歪,直接就能躺在了陶朦的腿上,一边躺着,一边吃馒头。

陶朦没说话,也没把他踹一边去,而是静静的任由他躺了。两个人的相处方式似乎总是自然而然的在发生变化,不知不觉,就这样了。她拿起桌上的手机,解了锁屏之后,手指便开始灵活的在上面滑动着。

邢东嘴里一鼓一鼓的,一看陶朦在玩手机,便问道,“朦朦,跟谁发短信呢?”他倒不是故意往上面去看的,只不过稍微瞄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个智能机短信界面,陶朦喜欢用全拼音的键盘打字,所以也能看出她的手势。

陶朦专心的盯着手机屏幕,回答说,“爱的小屋的院长。”

爱的小屋是一家孤儿院的名字,陶家这些年一直在资助一家孤儿院,不过事实上,这个要求是陶朦提出来的。而对于陶家来说,做善事本很也是一件好事,再加上这些钱也不算什么,所以,也就随她去了。

陶朦离开陶家之后,也依旧定时去孤儿院看看院长和孩子们。邢东是前阵子才知道的,所以,他也开始积极的给孤儿院赞助。陶朦虽然现在不肯回陶家,但陶家也没有撤离对孤儿院的投资。

今天是星期日,陶朦不用去公司上班,所以也就按照惯例去孤儿院看看了。

“用不用我陪你去?”邢东打了个嗝,问道。

陶朦给院长打完了短信,然后用手拍了拍他的脑门儿,说,“不用了,你会吓到小孩子的。”

邢东一听,立马做出了个委屈的表情,他嘴里的馒头还没咽下去,吃的两边腮帮子都鼓鼓的,“啊?”

陶朦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下巴,说,“躺着吃馒头,别噎到了。”

邢东伸手敬礼,“遵命!”说完,他立刻坐起身来,乖乖的把嘴里的馒头给咽了下去。不过这么一坐起来,脑袋也不晕乎乎、醉陶陶的了,他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睡衣,想了想,然后笑眯眯的问陶朦,“朦朦,我的睡衣是你给我换的吧?”

真难得,这要搁在以前,她怎么可能动手帮他换衣服?

陶朦想了一下,她只是把他的外衣外裤和毛衣给脱下来了而已,至于睡衣,她就是直接套在他身上的。只不过这人不老实,左蹬一下又蹭一下,自己把里面的大白背心和衬裤给脱掉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算是吧。”毕竟确实是她给穿上的。

不过邢东听了这话,当然觉得是陶朦又在不好意思了,于是,他嘿嘿一乐,没有吱声,自己就偷着在心里边美了。

陶朦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然后把豆浆递给他,说,“那我就先走了,快到时间了。”说完,她站起身,邢东这才发现,陶朦已经穿好了衣服,包也背着,刚才大概是自己太美滋滋的了,所以没有注意到。

“这就走了?”

“拜拜。”

邢东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婆出去了,她去了爱的小屋,结果连个爱的么么哒都没给他,他哀嚎道,“老婆——”

这时,楼下传来了娇姨的声音,“少奶奶,小心路滑。”

邢东,“……”

等陶朦走了之后,邢东吃饱了饭,又收拾好自己,这就拿着公文包下楼准备出门了。娇姨看见他,便笑着说,“少爷,道上积雪了,小心开车。”

邢东点了点头,说,“好。”说完,他又哄了哄宝贝儿子,然后才出门的。

娇姨目送着邢东出门之后,心里还想,这少爷昨儿大半夜开开心心的唱《老鼠爱大米》和《青藏高原》,看来嗓子还是没好啊……

……

陶朦到了孤儿院的时候,院长正裹着棉袄在门口等她,陶朦连忙走上前去,说道,“院长阿姨,怎么不在里面等呢?外边多冷啊。”

院长一见她来,脸上开心的笑容也露出来了,“没事,我就想多动弹动弹。”说完,她就挎着陶朦的胳膊,两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进去了。

到了里屋之后,陶朦跟院长说了半天的话,然后才去后院找小朋友们的,等她过去的时候,这帮小孩正在堆雪人。

陶朦向来就很会和这些小孩子打交道,再加上这些小孩中还有不少是认识她的,因此,没过几分钟,一个大人加上一帮小孩子就玩在一起了。

邢厉过来的时候,刚进屋,隔着室内的玻璃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幅场景——陶朦半个身体挂在已经光秃秃还堆了不少雪的树上,她费劲的用手够着上面挂着的一个毽子,不过因为够不到的关系,她皱了皱眉,然后左手作出一个手.枪的形状,往那个毽子上比划了一下。

邢厉一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感……和亲切感。这个动作,太熟悉了。

陶朦压根没有注意到邢厉在那边看着自己,她现在也顾不到。底下一群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在起哄,她怎么也不能丢脸。再说了,这爬树拿东西也算是她的强项。

屋里面,院长给邢厉倒了一杯热茶,邢厉转过身,然后坐到沙发上,一边说了谢谢,一边和院长开始说话。

院长很喜欢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既有礼貌又有修养,人也非常的善良温和,她笑着说,“今天巧了,你们两个人一块来了。”

邢厉今天也是没什么事,所以恰巧过来看看,他也没想到能碰到陶朦,“是挺巧,我今天正好有时间。”

院长点了点头,她看了一眼窗外还挂在树上不肯下来的陶朦,然后语气又有点急了,“这小朦也是的,从小到大就爱爬上爬下的,这小时候让炭火盆烫了腿,还不消停,我得出去说说她……”说完,她还准备从沙发上站起身出去。

邢厉放下手里的热茶,听她这话,有些疑惑,“院长,您说什么?”

院长转过头,她是把陶朦当女儿疼的,所以,很多时候难免就像个妈妈一样唠叨,这会儿倒是忘了邢厉还在这里呢,“哎呀,你看我都急忘了,我这说走嘴了,小邢,你别介意啊。”

邢厉当然不介意,而且,现在有让他更介意的事情,他连忙问道,“不是,院长,您刚才说,她小时候……被炭火盆烫过腿?”

院长一看自己说漏嘴了,有些懊恼,她是不想和别人说关于陶朦的私事的,不过,她想邢厉也不是那种传闲话和无聊的人,所以,也就没太大的避讳了,“哎呀,可不是,这孩子小时候就淘,走路的时候玩跳绳,结果没注意就摔倒了,结果还正好把人家的炭火盆给踢了,现在那左边的大腿上还落着疤呢,挺大一块的,看着我都心疼。”

邢厉听完这话,却是彻彻底底的愣住了。

陶朦的左腿有块很大的疤,这他是知道的,但是这和陶菲的说法不一样,陶菲明明确确的告诉过他,陶朦腿上的那块疤,是被开水给烫的。

邢厉心里突然有了个奇怪的想法,他摇了摇头,心想这种想法居然又在脑子里出现了,分明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只是凑巧了而已。

不过院长这会儿却又想起了其他的事情,她看向窗外,又温柔的笑着说,“不过要说我们小朦啊,看着冷淡,其实跟这些孩子都温柔着呢。她特别小的那个时候,还带过别的小男孩回来给我看,哎呦,当时那两个小孩子腻腻乎乎的哟,我还以为这长大之后能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