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知道她对诸葛家的冷漠,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人。

可是之前,无论被如何拒绝,心中到底还是有一丝希望的。

今天却是将这些希望全部都生生粉碎了。

他轻叹了一口气。

“我承认,你说得都对,之前我疲于内斗,的确没有倾尽全力去寻找你。甚至有好几次,明明都有你的消息了,可是因为一些别的原因,等我忙完再要来找你的时候,又找不到了。”

“所以最开始的时候,我对你是有愧的。可是后来我看陆家把你养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关于接手紫金家族的事,我就跟你明说了吧!我以确打过那个位置的主意,可是宁宁,你要理解,身为一个男人,谁不想登上那个位置?”

“你父亲醉心于儿女情长,根本不善长也不喜欢打理这些事情,更不愿意纠缠于权利的俗事当中。”

“可他偏偏是诸葛家的长子,天命所归,理当继承,而我空有一番抱负,这些年为诸葛家付出了这么多,到头来想要得到一些东西,却要被人指责名不正言不顺。”

景宁冷笑,“所以,你就想找我回去,扶我当傀儡?然后自己再实际操纵,整个诸葛家仍旧是你的。”

诸葛流风的脸上闪过一抹郁色。

“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话可说。”

景宁沉声道:“都这个年代了,难为你们还保持着这样的规矩。”

诸葛流风苦笑了一下。

“老实说,我也觉得这个规矩很荒唐,可是作为一个传承了近三百年的家族,有些旧习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了,又牵扯了无数利益在其中,动一发则牵全身,即便是我,也要忌惮。”

景宁皱眉。

“如你所说,这样一来我更不可能让竞泽跟着你去冒险。”

诸葛流风笑道:“我知道你不会答应,不过是过来走个过场罢了。”

他顿了顿,“现在知道你的存在的人已经不止我一个了,即便我不来找你,也会有别人来找你。”

“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明着是不能,可暗着呢?陆家虽然现在如日中天,陆景深也是正当上升之时,可毕竟花无百日红,再说陆家虽然以前势力很大,但经过这么多年,早就走上正道了,一个清清白白的商人如何和暗势利斗?宁宁,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他想想吗?”

景宁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冷厉的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我不会对他下手,哪怕不是看在陆家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他是我侄女婿的份儿,我担心的只是其他人。”

“诸葛家的其他人?”

“嗯。”

“呵!他们敢!”

“你不要小看诸葛家,虽然如今我们看似没落了,一个前朝遗留的落魄贵族,可不过是势力转移,有些东西,不仅仅是你不知道的,甚至是你想象不到的,尤其光是人脉这一点,一个发展了三百年的家族,其中的错综复杂,也远不是一个陆家能比上的。”

景宁沉默下来。

不得不说,诸葛流风说的这些话,虽然不中听,但细细想来,的确是实话。

何况,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冷声道:“他们就这么怕我某天出去抢了他们的位置?”

诸葛流风叹了口气。

“诸葛家的内部,比你想象的要陈旧腐败得多,许多很早以前留下来的传统习俗仍在,不是短时间内能改的。”

他突然苦笑了一下,“就好比,直到现在,选家主仍旧跟选皇帝似的,要遵从什么长幼有序,要遵循老祖宗的传统。”

景宁冷笑道:“那这么说来,要当也轮不到我一届女流来当啊?你们的老祖宗不是向来看不起女人么?”

诸葛流风无奈的摇了摇头,“还不是学的西方那一套,一边想守旧保留规矩,一边又要学着西方男女平等,人家女人都能竞选总算统,咱们这只是当个家主,有什么问题。”

景宁闻言,简直哭笑不得。

这是什么奇葩家族?

诸葛家能支撑到现在,还真是……

不得不说,老祖宗留下的根基好,后来的子孙有多脑残都能让他们霍霍好几代。

“好了,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这事容我再想想吧!”

她没有直接开口拒绝,诸葛流风有些意外。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明白,最好是见好就收,不能逼迫得太紧了。

诸葛流风又坐了一会儿,景宁向他了解了一些紫金家族的事情,中午吃了喜宴,下午他还要去拜访一位故人,这才离开。

下午,喜宴彻底结束,一回到家,景宁就让佣人叫了陆景深进来。

结婚生子这么大的喜事,作为第一人的陆景深自然免不了喝酒。

回家以后,怕酒气会熏到她,所以特地去洗了个澡,才进的卧室。

“怎么了?不高兴了?”

见她一脸闷闷不乐的坐在沙发上,他走过去,在旁边坐下将她抱起来。

景宁自从生产完以后,身材圆润了不少,身上也是肉乎乎,原本一张清瘦的小脸,现在更是圆润饱满,满脸的胶原蛋白,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在陆景深看来,正是又好看,手感又好的时候,所以特别喜欢抱着她玩她身上的小肉肉。

但景宁却烦恼得不得了,总觉得自己太胖了。

实际上,她一米六三的身高,才九十多斤,现在生完孩子也不过一百斤出头,根本就不胖。

手指上的软肉被他把玩着,她有些抵触的推了推他的肩膀,“别抱,重着呢,放我下来。”

男人却低笑了两声。

“不重,软软的挺舒服的。”

说完,还亲了亲她的脸蛋。

景宁立即便红了脸。

拍了一下他的手,“别闹,孩子还在呢!”

陆景深挑眉,脸上带着明显的坏笑,“我闹什么了?你想哪儿去了?我不过就是抱抱你,你不会是想……”

景宁登时一张脸更红,转头瞪着他。

陆景深知趣的收住嘴,脸上的笑却怎么也掩不住。

景宁被他弄得无奈,只能不悦的道:“你就欺负我吧!你就只知道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