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看,那女的不是庆丰的,夏慧慧压根儿就没见过她,她后面紧跟着的那几个男人,也都是陌生面孔。
凌大伟副省长的讲话被迫停下,回头望住慕容轩。慕容轩冲凌大伟副省长点点头,大步迈向那女人。
谁也没想到,慕容轩会当着这么多人面,一把抱起那女人就往外走。
他的力气之大,动作之迅速果断,令人生畏。跟女人一道来的男人们见他如此野蛮,想冲上来跟他理论,田光带的人已经到了,没费多大工夫,闹事者就让他们控制到了警车上。
仪式接着举行。凌大伟副省长镇定自若,像是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台上有稍许的乱,但很快随着凌大伟副省长坚定的声音而镇静了。
整个仪式进行得很好,女人的出现没有起到冲击或破坏作用,只是作为一点点阴影,留在了参加开工庆典的各位领导心中。但对于领导们来说,这样的事早已见惯不惊,他们倒是佩服慕容轩的反应和快速应变能力。
据调查,闹事的女人叫杨丽丽,是杨明明的姐姐。慕容轩一开始很吃惊,不是说杨明明是孤儿么,怎么又冒出一个姐姐来。等张军跟他汇报完后,他才长出一口气,算是心里有了底。杨丽丽的确是杨明明的姐姐,父母死后,她被舅妈收养,而杨明明先是在她叔叔家,后来叔叔跟婶婶离婚,无法照顾她,才将她送到孤儿院。这也是杨明明性格孤僻容易走极端的原因之一。不过张军说,杨丽丽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死了,她们姐妹俩很少有来往,是有人专程到安顺告诉她的。一听安顺,慕容轩马上就明白了,原来张峰到安顺,不是为了赵林华,而是……
“卑鄙!”慕容轩愤愤说了一句,不过转而一想,张峰来这一套,也太小儿科了。
王天明在岭南巡视了一大圈,出发前特意提出要带上原来的秘书魏子山,问慕容轩可以不,慕容轩礼貌而又客气地说:“老书记到岭南来,全省人民都欢迎,别说是带子山,就是带我也行啊。”
王天明显得满意。这次到岭南,受到的礼遇超过了他的想象,特别是慕容轩,给了他跟以前完全不同的印象。
他觉得慕容轩不只是成熟了,还多了一份对老同志的理解与关怀,这在官场上,是不容易的一件事啊。人走茶凉,如今就这么现实,你想得到一张后来者的笑脸,简直是一种奢侈。可慕容轩做到了,不但无微不至照顾他,还跟他谈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王天明感慨万分。人在位子上时,很多事是看不清的,有太多的东西罩住了你的眼。只有离开位子,或者手里没了权,过去的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才能在你眼前一一展开。“慕容啊,过去我误解了你,很不好意思,现在想起来,我这老头子可就有点后悔。”慕容轩谦虚地笑笑,“老领导您千万别这么讲,没有您的批评,我也进步不了这么快。我还希望老领导能继续批评我,关心我。对了,您的著作,我还在认真读,受益匪浅啊。”王天明心里越发激动,这次来,很少有人提起他那本书了,那是当副书记时,由中央一家出版社出的,是他多年从政的经验,还有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的研究。别人可能对这种书有看法,认为是讲话稿汇编,他自己却十分看重。听慕容轩这么一说,一股久违了的热情又在他心中升腾起来。
调研工作很快结束,王天明对岭南省的工作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说自己离开仅仅一年,岭南却发生了如此ju大的变化,这个时代,真是日新月异啊。相信岭南在李静宜书记和李强省长的带领下,还会创造出奇迹来。
李静宜书记因为中央召开会议,提前一天去了北京,走前特意叮咛,一定要为王天明一行送好行。
飞机是下午三点的,中午十一点,李强省长设宴,为王天明书记送行。
陈东可、凌大伟还有人大几位领导都来了,胜利宾馆北京厅内,气氛祥和,贵宾满座,热烈的掌声经久不绝。王天明书记特意提出,让慕容轩坐在他这一桌,陪同的除李强省长外,还有陈东可副书记。
岭南方面敬完酒后,王天明举起酒杯,冲慕容轩说:“今天这第一杯酒,我一定要敬给慕容,感谢你这些天来对调研组的照顾。”慕容轩忙起身,说:“使不得,老书记是在羞煞我哩,这杯酒,我怎么敢端?”
李强笑着说:“老领导敬你,你就喝了吧。”慕容轩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谢老领导,谢谢省长。”
陈东可眉头微微一皱,觉得心里不大舒服,也端起酒杯说:“我陪一杯,沾点慕容同志的光。”
说了这句还不过瘾,又道:“慕容啊,你是哪里都能落得好啊,老领导第一个给你敬酒,证明你在老领导心中,可是排了第一的。”
他转而面对李强省长,接着道:“都说慕容是咱们岭南一宝,我看这话一点也不假。”李强省长笑而不语,看着他们。慕容轩忙又倒了一杯,“今天我是把光沾尽了,老领导新领导都给我敬酒,证明我这肚子,还能装得下几两。”
李强觉得他这句话说得有味,又转向陈东可,看他怎么回答。
陈东可一仰脖子,把杯中酒干了,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慕容啊,你这肚子,比几个宰相哩。我突然想到了你那件宝贝,你是得到真传了啊。”
慕容轩爽朗一笑,“一件尿壶,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尿壶”两个字一出,李强就暗暗笑了,陈东可是在自讨苦吃。
这时候陈东可的手机响了,他借故接电话,离开了桌子。李强这才打圆场:“大家快吃,酒助助兴就行了,老书记还要坐飞机,不能多喝。”
王天明的目光一直盯在远处的陈东可身上,很久才收回来。
吴石基任职的文件很快下发了,纺织工业大学是省教委直属单位,校长是副厅级,吴石基也是副厅级,属于平调,用不着上会,组织部定了就行。
赴任这天,夏慧慧突然打电话,想做东,给吴石基祝贺一下。
慕容轩说:“你就省省吧,别拿着热脸去蹭冷屁股。”
夏慧慧似乎有些伤感,在她心里,吴石基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不止一次给香港总部谏言,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吴石基挖过来,可是总部听不进去,说:现在事情都解决了,还要他做什么?
慕容轩安慰她说:“好好管好你的企业,这比什么都强。”
夏慧慧在电话里嗯了一声,那一声嗯得,特别有味儿。
晚上六点过一刻,米香香忽然打来电话,说她在黄鹤楼摆了一桌,还约了五六位过去的同学,想给吴石基恭喜,务请慕容轩把吴石基约上,她们恭候二位的大驾光临。
慕容轩这次没客气,冲米香香说:“要请你请吧,我请不动他的大驾。”
合上电话,慕容轩就又想起了远在异国他乡的吴欣欣。
这天晚上他拨通了吴欣欣的电话,郑重地请她回来。
汪雨带着几分伤感说:“物是人非,我还回去做什么?”
慕容轩说:“应该是物非人是。你还是回来吧,你们两个人间的事,好解决,不要太难为自己。”
一句话说得汪雨在那边哭起了鼻子。哭着哭着,她就又骂起了吴石基,说他无情无义,无勇无谋,十足的浑蛋一个。
慕容轩笑着说:“骂他还是心里有他,你们两口子啊,不把对方折磨得半死,谁也不依。行了,听我一句劝,回来吧,回来好好过日子。”
慕容轩接着又把吴石基工作变动的事告诉了吴欣欣,吴欣欣听了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哭。慕容轩都让她哭得难过起来,想想,他,李静宜书记,吴石基,三个大院里走出的男人,事业成功不成功倒也罢了,婚姻,真是一个比一个的糟糕。
李静宜书记的夫人在北京,是原来老领导的女儿,一直在部队文工团工作,在文艺界也是一个相当有影响力的人物。
可惜这些年有点不务正业了,先是热衷于投资,当了几家上市公司的独立董事,后来见这行玩不转,又在京城搞收藏。收藏热其实就是他们这帮人带动的。她还几次打电话,想把慕容轩那尊弥勒佛收购了,若不是李静宜书记一而再再而三地制止,怕是慕容轩也抹不开面子,那尊弥勒佛,早是她的了。
李静宜书记骂她,不务正业,不像一个shengwei书记的老婆。最近慕容轩听说,李静宜书记的夫人杨立平又回了文艺界,为某个歌星的复出四处奔波。那歌星以前也在部队,还唱过一首里程碑式的主旋律歌曲,后来被曝与某走私案主犯有染,随后便在歌坛消失。最近网络上风传,此歌星要复出了,可能就与杨立平他们的奔波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