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严华部长那副调皮的神情,蓝省长也乐了,他眯缝着一双老眼,非常仔细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崔鹏半天之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摇了摇头。
半天之后,蓝省长才犹豫不定的对严华部长说道:“华华姑娘,你这位部长大人是要考验考验我这个老家伙了?恕我老眼昏花,我看了半天确实是认不出这个漂亮的女娃子谁谁?不过,严华部长,你既然让我老头子来猜,我估计她肯定不会是你在北京部里面选的人,难道这位漂亮的女秘书也是咱们岭南人?”
严华一拍雪白的玉手,然后笑盈盈地说道:“老领导,您老人家可真是好眼力呀!你说得没错,这个漂亮的丫头不仅是咱们岭南人,而且还是咱们羊城开发区的人呢。”
还在慕容轩任职羊城开发区管委会招商局局长之时,在慕容轩的陪同下,蓝省长曾经多次去过上羊城开发区,对羊城开发区的人和事记忆幽深。
因此,蓝省长一听严华部长说这个漂亮丫头也是羊城开发区的,他老人家不禁大感兴趣。
蓝省长连忙说道:“哦?这说明咱们羊城开发区是个藏龙卧虎之地吗!还居然有如此漂亮的女秀才,我以为出了个fengliu倜谠的慕容轩,羊城开发区三百年的精华灵气都用光了呢!”
听到蓝省长这样夸他,慕容轩不觉脸上一阵发烫,他还像个小学生一样,低着个头蛮不好意思地偷偷地看了一眼严华部长。
坐在一旁的严华部长给慕容轩的这个憨态可掬的样子给逗得呀,她满脸嘻嘻的捂着个嘴巴差一点就笑出声来。
这个时候,崔鹏站起身来对蓝省长说道:“蓝省长,按理我要叫您蓝爷爷才对。因为,我的父亲是羊城开发区小学的校长,他叫崔明福,不知您有没有印象。”
“崔明福?”一边重复着这个名字,蓝省长一边竭力回忆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
也可能是真的上了年纪了,蓝省长回忆了半天,一时半会儿硬是想不起来崔明福这个人来。不过蓝省长看到这个漂亮的小姑娘长得既好看又极其懂礼貌,自然是满心地喜欢。
到了这个时候,慕容轩才慢悠悠地对蓝省长说道:“老爷子,说起崔明福校长您可能真的记不起来了。但是,要说起过去几年里您喝的羊城开发区龙头山上采的明前新茶,你肯定是记忆犹新吧!我给你老人家说,那些明前毛尖可都是出自崔明福校长的亲手炒制。”
慕容轩看到蓝省长若有所悟的样子,又对他说道:“直到两年多之前,羊城开发区才建了茶厂,崔校长才不再大量制作这个明前毛尖的。但我每年送给你老人家的那些明前毛尖,仍然是出自崔校长的手工制作。”
听了慕容轩的这番话之后,蓝省长这才恍然大悟。
他老人家双手轻轻一拍,然后笑哈哈地说道:“哎呀!我终于想起来了,每年你给我茶叶时,都会念叨崔校长这个名字,怪不得龙头山的毛尖茶叶如此的悠长妙香呢。原来出自文人之手呀!”
众人都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严华部长介绍了她的秘书崔鹏来京的经过,包括慕容轩曾经在羊城开发区给崔鹏当过英语老师的经历,最后才说道:“这一点真要感谢慕容给我推荐崔鹏来当秘书,小崔来了以后,说实话我很满意。这个小姑娘既聪明伶俐,又周到细致,还没有一般干部的婆婆妈妈,弄到现在我还真的离不开她呢。”
听到严部长这样的额夸奖她,崔鹏秘书赶紧站起身来,低眉顺眼地笑着说道:“严部长过奖了,我也是适应了好长时间,就这,还闹出了几个小差错呢。”
听崔鹏这样说,严华仿佛又展现出当年省会城市当书记时的那股强势,她对崔鹏说道:“小崔,出点差错没关系,只要出发点没问题就行,我就是用不惯那些跟屁虫和小拎包,还一肚子小心思的小秘。”
说到这里,严华部长用手一指慕容轩,又说道:“就你这位慕容老师,都市委书记了,还不照样出错?出了错还不照样当省委秘书长?”
严华部长这样一说,那大家的话题就自然扯到自己身上,慕容轩知道接下来大家就要围着他的职务变动议论了。
果然,蓝省长首先问道:“慕容,到底怎么回事?我只了解了大概,岭南省委的那位老秘书长洪秘书长身体究竟这么了?”
即便是在北京开两会的这几天,在饭前饭后的空余时间里,高放书记已经给慕容轩断断续续的说明了不少当时的情况。但是,慕容轩知道,即使面对蓝省长和严华,有些情况也是不能完全说透的。
“老领导,严华部长,当时我真是有点懵了,事情的确来得太突然了。”
“我只是听说省委的老秘书长洪秘书长,从几个月前出国招商引资活动开始,身体就一直不太好。后来一直没有休息好,再加上近期几项大的工作,都是洪秘书长在牵头,就在9月30号左右,终于病倒了。当时送到医院,大夫说洪秘书长的血管已经拴了80%,病情是很严重的。”
“按照岭南省委高放书记的意见,这个消息对外是严格封锁的。高放书记原来的想法是一切不动,一直等到洪秘书长身体养好了再说。但是洪秘书长他自己坚持提出,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再担任省委秘书长,而省委秘书长这个位子又很重要,一刻都不能够缺席。因此,洪秘书长就在病chuang上向高放书记极力推荐了我。”
“省委高放书记考虑再三,最后这才下了决心。”
慕容轩将前前后后的情况说完,蓝省长总算搞清楚了个大概。
这时,严华部长在一旁说道:“我这里所知道的情况是,当时岭南省委对推荐秘书长人选这件事情是比较仓促。他们只是由程卫东通过电话给我们部里打了招呼,还说事情太紧急,要过几天才能补齐新任秘书长的那些个备案手续。”
所谓的备案制度,是如今机关干部管理的重要程序之一。意思是指下级党委管理的干部,使用权在下级党委,但是你在调整干部时,必须报上级组织部门备案。
这样做的好处,是可以及时发现下级党委在干部选任问题上,是否存在有越级提拔、弄虚造假、超职数配备等问题。
蓝省长毕竟在羊城官场历练多年,他老人家的经验丰富见识广。
在他看来,现在考虑更多的却是另一个层面。
蓝省长思考了半天,然后才对慕容轩和严华部长说道:“我觉得这只是一个表面的原因,如果往深里想,我估计老高之所以现在作出这个决定,也有其他几个方面的考虑。”
严华部长会意一笑,悄悄冲慕容轩竖了竖大拇指。
蓝省长没有注意到严华部长的这个小动作,他又问慕容轩:“慕容,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你在沿江折腾的动静又不小,你在沿江的那些个事情现在都了结了没有?”
慕容轩没有马上回答蓝省长这个问题,他习惯性的抠了抠头皮,然后才满面愁容地对蓝省长说道:“这个现在还很难下结论,要是稀里糊涂的话,也算是结案了吧。几个重要涉案人员在后期也交待了些其他事情,都是没有线索和证据。因此,纪委也就停止了进一步往下头shenru调查。”
蓝省长听了慕容轩的说辞之后,他老人家眉头紧皱。他盯着慕容轩看了很久,蓝省长才开口说道:“我在羊城官场时间算是比较长的了,慕容,你不了解当年沿江市的局面,有些情况可能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这个时候,慕容轩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程卫东的一番话。
如今,蓝省长也点出了同样的意思,他才知道,自己这次这个马蜂窝捅的可真不算小呀。
蓝省长似乎还沉浸在当年的官场纷争中,他仰头呼了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大家都知道,现在的反腐就像拔萝卜一样,一个不拔,一片平静。一但你拔出了一个萝卜,周围的泥土就松了,松了的泥土就会带出另外的一大片萝卜。这就是我们的反**为什么总是出现窝案、串联案的原因。”
蓝省长接着说道:“我给你们讲一个当年故事,早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期,岭南省出了一个闻名全国的女纪委书记。这位女纪委书记当时号称是反腐铁娘子,这在全国都赫赫有名。”
蓝省长继续讲到:“这位铁娘子她接手岭南省纪委不到两年时间,在她手上就倒下了不下十个正厅级干部,还有几十个上百个的处级干部。在当时,只要她铁娘子接手的案子,没有不被弄得个水落石出的。按她铁娘子自己的话说,办案就要办成铁案。”
这个情况,连严华都不清楚,慕容轩甚至都没有听说过此人。听蓝省长如此说,二人都禁不住浑身一颤。
慕容轩和严华部长都在暗想:“铁娘子此人如此强势,连自己都自愧不如,不知最终下场如何?”
蓝省长似乎明了严华和慕容轩的心思,他继续说道:“就是这位铁腕的女纪委书记后来没多久就被莫名其妙的调到一个国家部委任闲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