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大和尚也乐呵呵说道：“赵秘书长、赵秘书长，佛门一切还是讲求缘法，慕容书记一心为民，沿江诸般平安，包括敝寺被盗佛头有了着落，都是慕容书记的功德啊，届时老衲自有安排，老规矩，慕容书记陪钱部长来之前，寺内就先不放人进来。等走了再进人，如何？”

赵明剑点头一笑，半开玩笑道：“这个自然，你弘扬的佛学之余，最好你私房的好茶叶多备出一些，接待好了，你进市政协做委员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空了倒还真有些热心了，如今佛门之人，那里还有静修的心，据说那个平原省的大林寺主持方丈开豪车读mba，还在海外开分寺，走集团化道路，就差上市了，搞得佛门净地一派商业气氛，见空了热剌剌的脸色，赵明剑又交代：“有老人孩子还是找个会讲解的人随行才好。”

空了一点不为难说道：“晓得了，不过惭愧的是，山寺采制的茶简陋，慢待领导了。”

两位秘书长相顾一笑呵呵道：“这茶不错、很不错啊。”心下均道，和尚出家之人，领导面前，也不免俗啊。

法空寺是依山而建的，因为寺庙山门到最后大殿，已经接近山ding，别有一番层次美感，更因为雨后佛光屡显，就在全国名山寺院里颇有声名了，早在八十年代，就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了。所依之山说来和青龙山风景区是同脉，进了山门，迎面就是金刚罗汉殿。

金刚塑的威武叱咤，护法森严，在殿前的一弯溪池中，建有小亭，亭内有碑刻，“普度泉”三字古法刻制，似暗藏佛门禅机。汩汩的清泉正从池底山石之间无声而涌，经山门下的青石水道流向寺外。直至山下，这就是山下原普度寺的由来了。

钱葵、慕容轩一行人从罗汉殿左边穿过耳门，沿着石阶而上，就望见了大雄宝殿。这时雨后山空，清新异常，沿山势而上，后面依次是达摩亭和藏经阁。左边尽头那间大僧房门楣上有“方丈”二字。回头往右边走，就是为钱葵慕容轩准备的茶室了。

秘书黄平低声对慕容轩道：“慕容书记，李秘书长和楚秘长在这安排歇息品茶，您看？”

慕容轩听了眼睛却一直笑呵呵看着钱葵，“钱部长，您看是不是和老爷子商量一下休息休息。”

汪雨和钱葵夫人陪着祝老太太，一幅祥和温馨景象。

空了从大门迎进来钱葵和慕容轩一直没有搭讪，钱葵和慕容轩踱着方步拾阶而上，那气派一如到地方视察一样。除了小孩老人，官场的人谁也不说话。

现在钱葵开了口，空了才道，“钱部长慕容书记都是沿江父母官，这法空寺在沿江壹仟多年，历尽劫难，如今安享太平，与沿江政治清明不无关系啊。”

诸人皆心道空了还是块做官的料儿，大家面上都笑盈盈的。

唯独钱葵感叹说道：“佛法引导人心向善，宣扬众生平等，太平世界也有佛教功德。”

空了忙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钱部长高见！我佛宣扬众生平等因果循环，期盼世界大同，何尝不是与hexie社会相辅相成啊！钱部长肯定我们佛教工作，是和我佛有缘啊。”

钱葵笑了笑，摇摇手，不知是谦虚，还是不同意这个说法随行的就面面相觑不敢搭讪。

钱老爷子也是兴致勃勃，登山到ding去了，大部分人也登山ding观雨后山景去了，钱葵嘱咐妻子照看父母后，给慕容轩使了个眼色，慕容轩就示意黄平安排随行人员回避。

一边也要汪雨多留意老人，就进了茶室。空了亲自在茶室沏茶，陪着钱葵慕容轩。见钱葵品茗不语，慕容轩愈加感到和钱葵那层无形的隔阂是要揭开了？

空了主持法空寺多年，见过的不乏省部级干部，是见过世面的，很有眼色，见两位领导都在故作矜持，也就收了卖弄佛学的心思，客气道，不打扰了。

大家在那里互相的客套一番也就退了出去，钱葵无声一笑口气一如过往犀利，他看着慕容轩毫不客气地道：“这个法空寺里有这个空了大师来主持，这法空的空是假大空的空吧，却又有个真字在当家，搞得很有辩证的味道啊。”

慕容轩觉得话里有话，虽一点也不好笑，还是呵呵道：“老领导见识精辟，想来法空寺的由来，应该法旨是四大皆空，空了也是洗去铅华去伪存真之意。不过现在，大多的寺院也和时代接轨了，世俗繁华不甘寂寞，也就酒肉穿肠过，名利心中留了。”

钱葵笑了笑，隐晦道：“是啊，出家之人也入俗了，时代变迁，人心不古啊，现在的人，坚守信仰的越来越少，口号旗号却越来越高调，一些人过了一两年，也就看不透了。”

慕容轩隐隐感觉是影射自己，心就发紧，有些不服气，小心应付着，含蓄道：“老领导，看不透的何止是人，还有些事，比如我到沿江怎么想不到市长位子还没有坐热，这么快就戴了书记的帽子，工作局面十分诡秘，幕后有人使绊子，很多事情也是骑虎难下，不得不勉强为之，省委理解还可，不理解我在沿江也难过啊，还靠老领导关照呢。”

蓝省长卸任去了北京，省委常委里真正渊源的就是钱葵了，钱葵相信这一点，钱葵眼光一亮，诱导说道：“慕容轩，我很想听听你在沿江的章程。”

慕容轩沉yin酝酿着一二三，钱葵却不等慕容轩回答，自己缓缓说道：“慕容轩啊，你做过我的秘书，我们两个关系在羊城不是什么秘密，我这省委组织部长，怎么说也要自己提拔几个干部的，在提拔你做沿江书记上，我也是说了话的，最初之所以把你放在沿江，我还是不放心那些个污染企业啊。”

慕容轩想不到钱葵单刀直入，有些措手不及，道：“老领导，我在沿江工作没有做好，对污染企业治理重视不够，想不到dahei铺开来，真有些力不从心了。”

钱葵很严肃摇了摇手，道：“治矿和dahei紧密关联，我不是不知道，可dahei我想的事要讲个什么时机，你不管不顾的铺开，在这点我是有看法的，当然我们俩只是工作侧重不一样，虎狼之药猛是猛了点，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你做的更好些，之所以我在意污染企业资源开发，主要我在沿江污染企业资源开发上也是有自己的一点看法的，我认为当前政府还没有打造好法治社会的环境，没有形成真正的市场道德文化，任何矿产资源的放开，只会引来最大限度的掠取开发。”

慕容轩疑惑的凝视着这个以有手段有思想著称的省委常委组织部长，原沿江市委书记。说到这里钱葵冷笑几声，喝了口茶继续道：“我知道你疑惑什么，小矿是要砍掉的，但也别指望国有矿产企业能做得更好，有政府做后盾做靠山，在污染企业破坏性开采和污染企业安全责任上，他们不比民企更是一塌糊涂，只怕追起责来也更难些，更不要说国企矿产企业的蛀虫们，肆意挥霍贪腐了，那简直是一窝一窝的，别说国有矿业，包括央企例如中石油中石化，那都是一样的，国家的钱财糟蹋起来谁心疼啊，所以我在沿江更注重引进私营污染企业企业进驻，我贱卖探矿权也比白送给国企的那帮子蛀虫好，商务收些钱上来还可以修路坐坐基建，没有真正的法制社会建设，没有真正的体制改革，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发展都谈不上。”

慕容轩沉默着，心道，自己的书记乌纱是两个省长、蓝省长和马省长背后的政治力量妥协的结果，不可否认钱葵在省委干部使用上是有建议权的。

钱葵早晚是做省委副书记的，不但有这个年龄优势，还有这个能力优势，“朝中无人莫做官”，如果从升官晋爵的要件分析，背景是充分条件，有了背景等于有了全部；能力只是必要条件，是可高可低甚至可有可无的。

官场背景就是通天梯啊，因为官帽与博士帽不同，一个傻瓜戴ding博士帽，仍然是傻瓜，但是如果傻瓜头上ding的是一ding官帽，他绝对是领导了。因之，官场的裙带、宗亲风可以不绝如缕。慕容轩作为市委书记也可以只听命shengwei书记，可在通往省部级的道路上，钱葵确实是不可逾越的关口。

如今钱葵把这些场合上无论如何也说不得的话说给自己，看来自己在钱葵那里，还有心腹的位置，这样对自己仕途是有利的，可放松自己全部说开了去，也是万万不能的。

在慕容轩看来，长期发展结果，他深信国家还是会把重点矿产资源掌控起来的，民企始终会被排斥在垄断之外，比如通信、铁路、石油、煤炭等等，西山省以煤炭闻名，造就亿万富翁者众，但已经逐步国进民退了。钱葵在东阳做书记的时候，就以改革开拓而知名，主张发展私营经济，政府卖掉国企包袱，只注意监管和服务，说白了对市场对民企，就是你投资我欢迎，你违法我查处，你发财我高兴，你破产我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