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递给他一个小包，和萨拉查给伏地魔的那种成年男士手包差不多，不过小了很多——原本就是卢修斯准备带给斯科皮的修真版，里头装的金加隆和普通的麻瓜金币更是只有萨拉查给伏地魔的不到两成。

当然，这也是一笔巨款。

虽然在小斯内普将手包彻底倒干净之前，他是很难发现里头金加隆的数额有多么巨大。

不过手包暗格一打开，立刻就是一片金光闪烁的，也足够显示卢修斯的慷慨。

小斯内普点头道谢，没再说如何偿还的话，他必定不会赖账。

他看向艾琳：

“我们需要去兑换成英镑，我想，并不需要兑换太多，否则他能直接醉死在酒馆里……

对了，你最好也先换一身衣服。”

艾琳看了看卢修斯手上的两张药方：

“……是不是要先签订魔法契约？”

卢修斯大大方方地将药方递给她：

“不，不急。我想即使不是普林斯，女士您也不至于会背叛我们的口头约定——

那么您可以先安置一下您的先生，至于衣服，我想这样更方便一点。”

他对艾琳挥了一下魔杖，艾琳的衣服立刻变成了非常简洁大方的女士西装，鞋子也是简单却又高雅的款式。

她的头发被一个镶嵌着小碎钻的发饰箍起，容光焕发魔法让她看起来好了很多，虽然皮肤依然有些干燥苍白，头发也不太够光泽明亮，但她现在这样足够斯内普的腰背挺直、目光坚定，看起来也很像是一个中高产阶层的妇人。

这个时代卢修斯是经历过的，不过他经历这个时代的时候，对于麻瓜的一切并不怎么感兴趣。

可这时代之前的、或者之后的，卢修斯对麻瓜世界都已近算得上是熟识了。

如何将黄金兑换成英镑，卢修斯做起来比艾琳更加像模像样，即使是身份，艾琳是有正式的麻瓜身份资料的。

一切都很顺利，老斯内普也在那家小酒馆中大醉沉睡，酒馆的老板对于艾琳忽然能拿出一大笔钱有些疑惑，但他不是个多嘴的人，即使没有这笔钱，看在小斯内普曾经将他的儿子从河里救上来的份上，老板平时虽然不会乐意赊卖给老斯内普一些太过贵重的好酒，却不介意在小斯内普明确表示“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暂时离开一下”的时候，用一些酒将老斯内普哄在这家小酒馆里。

反正老斯内普嗜酒却从来不在乎喝到的是何等劣酒。

在艾琳安顿托比亚的时候，卢修斯购买房子也很顺利。

没有购买伏地魔之前安排的连山带湖庄园，虽然卢修斯更习惯住在那样的地方，可他现在不想花费太长的时间在购买房子上，这种去经纪人那里一问，只要你能立刻付钱就能立刻入住，下剩的手续也有经纪人代为办理的小别墅，才是最方便的。

卢修斯挑的地方离蜘蛛尾巷并不太远，只是隔了几条街。

但贫富的距离就是如此远又近，只是几条街而已。

艾琳对于卢修斯居然住在麻瓜界也有些吃惊，小斯内普更是记得清楚，这栋房子在今天早上，还是挂牌出售状态。

可这些都没有什么关系，艾琳只想赶紧完成她和卢修斯的交易，获得她想要的。

卢修斯也没有耽误，他递给艾琳一根二手魔杖（他之前已经去了一趟翻倒巷，购买了包括坩埚和魔药材料在内的各种物品，魔杖也是必须的，为了让艾琳顺利施展保密咒，也能顺便留给小斯内普做练习）。

艾琳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她唯一奇怪的是，作为契约见证人的，居然是德拉科，但她什么都没问。

小斯内普看着德拉科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他记得这三个人，好吧，如今是两个人加一条蛇，忽然冒出来时的一小段对话，这个豆丁应该是个真正的豆丁。

可居然是个能这么轻松施展魔法的豆丁。

小斯内普无数次希望自己可以顺利使用魔法，不需要多么高深的魔咒，不是恰到好处的遗忘咒也没有关系，能够让那个男人在合适的时候沉睡，在冬天的时候不用看着艾琳将手泡在冷水里头一整天而无能为力，能够拥有将衣服什么的一下子清洁如新的魔法最好，没有的话，至少将冰水变成正好的温水也不错……

但艾琳说不行，她说小巫师只有十一岁之后，魔力循环大致稳定下来，才可以正式学习魔法。

然而现在出现了一个小巫师，小斯内普在此前没有听说过契约见证人的担当要求，可他看得懂艾琳那一眼的惊讶。

这个小巫师拥有的能力，并不是寻常小巫师能够拥有的。

小斯内普不会怀疑艾琳的“必须十一岁之后”是托辞，虽然刚刚发现艾琳隐瞒了他很多，但艾琳在隐瞒她的时候，说的都是“我不想”、最多是“我不能”，而不是“我无法做大”、“我真的无能为力”之类的。

只是小斯内普在此前没有深思而已。

小斯内普现在琢磨的，也只是从这两个铂金头发这里学到小巫师学习魔法的方法需要付出什么。

但他没有琢磨太久，他很快就直接问了出来。

艾琳已经开始熬制魔药，卢修斯摸了摸手腕上缠绕着的微凉的鳞片和绵软的绒毛，也有了逗弄，嗯，大概也能算是幼年友人的心情。

“你凭什么认为只要付出合适的代价，我就一定会教你？你又是凭什么认为，你一定能够付得出合适的代价？”

小斯内普抿了抿唇：

“您又是凭什么认为，我一定能够偿还从您这儿先行借到的？”

德拉科好奇地眨了眨眼：

“原来黑色蒲绒绒并不是自小就那么的，研究型啊？”

大斯内普在面对萨拉查的时候，讨价还价的手段笨拙到得了那么个评价。

眼前这个小斯内普却是，嗯，不说多么懂得谈判权衡吧，他和大斯内普之间的距离还不至于像三岁半的德拉科和十几岁时的那么大，可也绝对不小了。

卢修斯笑容之中带上几分叹息。

伏地魔，嗯，他是指，那个在那个万圣节之夜时，在踏入波特宅之前依然记得他答应了他们黑漆漆小可爱，最终却还是弄死了莉莉女士的那个伏地魔，他在遇上那个还不是魔药大师的小斯莱特林时，灵魂已经被自己切掉好几片，拿钻心剜骨招待下属的习惯也开始养成，但不管怎么说，他对斯内普确实宽容得很。

宽容得将一个原本还不是那么研究型的斯莱特林，给纵容成一个差一点就彻底沉醉在魔药里的研究宅。

卢修斯没有特意问过lucius，可就他了解到的那些，lucius世界里的伏地魔，至少在某一个阶段，对snape的纵容也不少。

可他们还是走到那样的结局。

如果不是他们足够幸运，遇上了一个和任何萨拉查似乎都不太一样的萨拉查……

卢修斯轻轻抚摸了两下手腕，他没有回答德拉科的问题，德拉科原本也不需要谁回答，他总会想象一下三岁半的会是什么样的。

他只是看着小斯内普：

“是啊，既然我相信你能偿还我那部分先期的投资，那么再给你多几分筹码也没什么不行——

那么你能发誓吗？以你自身的魔力、以及回来会遇上的任何一个最重要的人的灵魂与魔力起誓，我会在可能的时间里尽可能教导你更多，而你，必定不会伤害马尔福家族的利益？也绝对不会背叛斯莱特林？

你可以不为他们做什么，可以不效忠，不效力，不接触，但至少不伤害也不背叛？”

小斯内普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如果只是为了避免伤害，难道不是将可能加害者扼杀在最弱小的状态更妥当？

卢修斯没有为他解疑：

“如何？我觉得没有比这更优渥的条件了。”

小斯内普缓缓点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能握到手里的，那就先握到了再说。

——然后德拉科就有了新同学。

——然后，德拉科就像得到第一位同学时一样，在一起学习之前，不得不先充当这位同学的小老师。

教导小巫师使用魔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连现在的卢修斯都不能保证可以安全做到每一步。

可德拉科不同，他的小羽翼龙之中，有着特殊的防护。

萨拉查尽可能会亲自陪同德拉科练习魔法，但他也做了“万一我不在时”的准备。

小羽翼龙能确保德拉科独自练习魔法时的安全，而且只要德拉科同意，在一定范围之内，他也可以帮助那么一两个小巫师，安全练习魔法。

不过德拉科也没有吃亏，小斯内普先生真正触碰坩埚的时候还很少，可他对于魔药的理解，也足够做德拉科的小助教。

卢修斯闭上眼睛，专注于用魔力抚慰伴侣的灵魂与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