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国的花祭第一天,百里宝殊自然是锦绣华服,尊贵华丽异常,天微亮便让人从床上叫了起来,虽然百里宝殊自己也未曾深面。
也不知道是为何,百里宝殊已经许久没有真的好好的睡一觉了,虽然每日也都是按时的安寝,但是躺在床上只是闭上了眼睛,人却是睡不着的。
坐在梳妆台前,伺候着百里宝殊上妆的是宫里面的老嬷嬷了,动作很是娴熟的为百里宝殊梳了一个凌云髻。
饰物都是百里宝殊自己挑的,选出来了一对七色琉璃发簪,额间垂下来一个花瓣形状的红色的宝石,硬衬着百里宝殊一张已然渐渐张开的容颜,已是明媚的不可方物。
穿了一件九层叠嶂的宫群,是通透的碧色,裙摆照旧的绣着片片的红色蔷薇花,巴掌宽的腰带紧紧的束出腰身,挂着一块象征着身份的玉珏。
“殿下可是又瘦了?”娇兰弯身的给百里宝殊整顿着衣服说道。
“比从恒宇回来时好多了”百里宝殊闻言也对着一人高的铜镜看了一下的说道。
“殿下莫要骗奴婢,殿下的不要思虑过多了”
百里宝殊被人众星捧月的收拾好,门外站着已经穿着太子服的百里宝佑,手里也是照旧的拿着一支开的正好的蔷薇花束。
百里宝殊站在廊台上,看着已经有了亮色的天际。
虽然许久未有下雨,这几天的王城更是炎热,但是花祭的随行主道上却还是早早已经沾满了百姓,脸上都仍旧带着笑容的期盼着尊贵的花车到来。
沿途的各大酒楼也都已经早就被人预定了下来,不过能在这个时候找到一个好的关上位置的人,肯定也都不是一般身份的人。
上一次有幸见识到蔷国花祭场面的时候,还是跟着恒宇国的皇子才有了殊荣,不然依照着自己的身份和手中的钱财怕是连门都进不来吧。
不过回想一下也觉得世事弄人,当日的他心怀大志,自持着武功高强的潜了进去。见识了蔷国果然名不虚传的长公主……
秦子咒也真的不知道那一眼到底是他占了便宜还是吃了亏,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没人对他还没有设关,他便不想走了。
当日的豪言还犹在耳畔。如今……好像却也得偿所愿了,所以各种曲折难言,但是结果如此,秦子咒的心里蕴藉着说不出来的悲欢。
他如今的住处虽然不能和世族大家相比,但是也算是雕梁画栋了。而且吃穿用度或许便是一般氏族中人也是根本比不上的。
虽然他早些在恒宇国出任大将军,但是那时的光景享受可真的是没有任何可以和现在比拟的地方。
都说蔷国富饶,但是你不亲近的体会一下还很的不知道他到底能富饶到何种程度,也怪不得恒宇有不少人都对着蔷国心心念念着,但是最终难以得偿所愿罢了。
“秦兄想什么如此入神?”张予荣坐在秦子咒的对面,两个人都是临窗而坐,身边的帘子也都是全部高高的卷起来,视线毫无阻碍的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景。
“今日可能要下雨”秦子咒没有回答张予荣的话,反而看了一眼远处的天色说道。
“秦兄还会观天象?”张予荣亲自给秦子咒面前的杯子里倒了薄酒,“不过这王城却是是许久没有下雨了”
“下雨也很好看”
“这个确实。都说蔷国的雨天如同低声软语着诉求的女子,格外的留人,到时候甚至有不少的外来客都喜欢这个时候举着伞在王城里游走”
“不过在这个王城里长大,平日里都见着,反倒没有外来人这么的稀罕了”
张予荣看着一身黑色劲装的秦子咒,虽然是个落魄到差点没有名的外来将军,不过以后真的成了长公主的额驸,以后会有什么造化还未曾可知。
而且能无权无势的单凭着自己本事的做到了已过将军,想必这能力肯定是有的,若是长公主有心。稍加的给个机会……
“秦兄府中可还住的惯,还未曾亲近的过来庆贺秦兄的乔迁之喜”
“有些受宠若惊了,不怕张兄笑话,就算是恒宇将军时也未有现在的百分之一。第一次看着桌子上摆放上来的美食,既然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筷,着实丢人不小”
秦子咒知晓眼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虽然表面上说着是长公主的表兄,但是看着言行恐怕早已经投到了自己那个未来妻子的手下了。
不仅深冠蔷国国主的疼爱,而且外祖家还是蔷国富可敌国的存在。这样的身份,众多诸侯国中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传说中的得天独厚也不过如此了。
生来便是享受荣华富贵的命,而且又是那种倾国倾城颜,心思也不是一般女儿家……如此想来简直要羡慕死旁人的。
饶是秦子咒这么浅浅想着都要有些嫉妒了。
“秦兄性子洒脱不羁,这又有何丢人之处,日后造化自不是一般人可以相比的”
“……”秦子咒但笑不语的移开了视线,看着下面已经快要站了半天的蔷国百姓,解释喜笑颜开,穿着虽不是格外名贵,但都很是整洁。
“天色要变了”张予荣过了一会儿,看着有些暗下来的天色说道,语气里却带着欣喜,虽然蔷国也未必担心这一点初露的旱情,但是如果今日能下雨,早些时间在王城里飘散的留言也应该会一同被冲刷的干干净净了。
“花祭过后,殿下便会出宫回府了”张予荣兀自的说这话,“不过平日里殿下却更喜欢在翠山那边的宝邸山庄住着”
“那边是国主送给殿下的地界,方圆数十里甚至包括了整个翠山都划到了殿下的名下,风景当真很好的”
“张兄生意遍布,消息应该很是灵通吧”秦子咒虽然不知道张予荣对自己说这些是打着什么样的主意,不过现在看来确实想要和自己亲近的。
“灵通不敢当,不过是比常人多知晓一些事情罢了”
“张兄亦不必谦虚,若没有张兄公主那时想要去往边疆也不会是轻易的事情,而且还能真的瞒住了所有人……”
张予荣的心里微惊的看向秦子咒,但是脸上却还是一片的平静,“秦兄谬赞了,我哪里会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或者没有,张兄的心里清楚就好”秦子咒话已至此也没有想着真的要张予荣承认什么“张兄只需要记住,子咒倾心公主已久便可”
张予荣瞬间的安静了许多,心里对秦子咒的地位也不由得往上提了提,看来殿下会选择带个活着的人回来,也或许不仅仅是以防万一的。
当一滴两滴的雨滴落下来的时候,百里宝殊的车驾还没有走到一半的地方,空气里满满的燥热,百里宝殊的身上又穿了许多,早就捂出了满身的香汗,不过还是一动不动的端坐在车驾里。
雨势慢慢的变大,雨滴也落在地上的声音格外的响亮,像是压抑了许久的雨水终于被兜不住的从天上滚了下来。
王城里的百姓竟然也没有躲避的意思,反而伸出双手的接着落下来的雨滴。
“殿下,下雨了,真的下雨了”随着百里宝殊身边的娇娆也欢快的叫了一声。
百里宝殊闻着从四周蛮夷进来的水汽也点了点头,虽然她不惧这些已经被压下去的留言,不过这场雨还算没有来迟。
今日已过,她便可暂时的功成身退了,被人当做猴子似的看了半天的笑话,下面的时间应该轮到她了。
秦子咒看着终于来到眼下的车驾,最前面是身着着蔷国禁军盔甲的将士开道,后面是白马拉着仪驾,走到两边的人都已经全身湿透,但是也没有丝毫影响着前进的速度。
“咦?秦兄你……”张予荣看着突然站起身的秦子咒,话还没有说出口,人就已经不见了,“怎地如此的心急呢?”
百里宝殊走到羽薇阁停下,外面已经有许多奴才撑起了伞冠,百里宝殊入内,其余的奴才都留在外面,恭敬的对着蔷国王室的牌位都拜了拜,才把香烛插入了香鼎。
回身跪在了黄色的蒲团,闭上眼睛的百里宝殊菱唇微动,至于到底向着蔷国的列祖列宗在求些什么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片刻后百里宝殊停下祈祷,俯身叩拜,鼻尖萦绕了一丝带着凉气的湿意。
“谁让你擅闯的”百里宝殊看着浑身湿漉漉的秦子咒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心里说不出来是怒还是气,这个人简直就是个……就是个……混账。
“你今天穿的肯定很美,我想着便要过来看看”
看你的头啊看,百里宝殊心里都顾不得公主仪度的麻了一句“发什么疯?”
“想到日后与公主举案齐眉,子咒心中欢喜”秦子咒像是没有看到百里宝殊看着自己的那双快要喷出火的眼睛。
“宝妹妹可欢喜”
“……”欢喜,欢喜你一脸啊欢喜,又是这样眼里一点都不曾在意皇室尊贵的跑过来。
“你抽疯一样的溜进来就是要和我说这些话?”
“白妹妹今日果真好看,比那一年还要好看”
“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