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级在迎宾馆里一直在想这一天的事,同跟随的五帅也商量一下,大家都没什么好办法。到了晚上,李通办完展览回到迎宾馆,王级立刻叫李通前来自己房间商量。
李通很是兴奋的先告诉王级展览很成功,今天来的人很多,很多人都在画像前跪拜,虔诚的不得了如何。
王级看李通如此糊涂,气愤的敲着桌子将今天与江河行的谈判经过和在展览现场所见所闻告诉李通。
李同听后,也是犹如冷水浇头般,一下子懵了,过了半天,李通道:“王将军,先说这展览的事,我看我们还要大办特办,把这个气势办起来,争取人人都知道。”
王级纳闷的看着李通道:“这是为何,不是帮江河行的忙吗?”
李通呵呵一笑道:“王将军,你做这么大的官了,靠的是什么?”
王级一脸严肃道:“忠于朝廷,尽心杀敌,立下赫赫战功,这样我才做到现在的位置。”
李通一拍大腿,摇摇头道:“哎啊,我的将军啊,要靠你这样做官,一辈子也做不到司马了。”
王级道:“做到做不到司马,我没考虑,我只想将自己的差事做好就行。”
李通点点头道:“好,就算你不想升官,你告诉我,什么叫差事办好?”
王级道:“上峰满意,朝廷满意就可以了。”
李通又是一笑道:“那我直接让朝廷满意不就可以了吗?”
王级反问道:“这里的人跪拜的是江河行,哪里是朝廷啊?”
李通道:“将军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他们跪拜的可是朝廷的符命啊,你怎么能说是跪拜江河行呢,再说江河行也是朝廷封赏的啊。”
王级终于醒悟过来,这次猛的锤了一下桌子道:“对,对,他们都是跪拜朝廷的符命,太有道理了,那好那就将展览大办特办,尤其将来在显武城,安武城这些长安洛阳商贾聚集之地,更要办的人人都知道。那好,展览说定了。那你说说,江河行今天为何不愿意谈了?这事该如何解决?”
李通又想了一会道:“王将军,这个事你更不用担心,江河行的封赏放谁头上都不舒服。你假如是他怎么办?”
王级头一昂道:“我也不接受,摆明欺负人吗?”
李通一笑道:“我就接受,不过我不会立刻接受。”
王级奇怪道:“那是为何?”
“恐怕这个封赏很难改了,那就拖着咱们,让咱们加钱呗,他明显是对价格不满意呗,这个时候光讲大道理是没用的,既然封赏的爵位低,就要把其他的好处要的越多越好。”
王级哈哈大笑,拍拍李通的肩膀道:“南阳李氏,怪不得厉害,生意场上都被你们摸透了吧?”
李通也是一笑道:“我只是见过他们是这样谈生意的,很多时候谈不成,不是说什么对错,主要就是价格,无论他怎么绕圈子,只要他不谈崩,就是价格不满。”
王级道:“那你说他这个价格不满,我们就多给钱不就行了吗?”
李通道:“哎,我看平州此地特别富庶,恐怕钱难动其心,这样,我们先不着急,他不是托着吗,我们也先拖着,我去慢慢的将他们的要求探听出来,对症下药,不是事半功倍吗?”
王级反问:“可会不会拖的太久啊?”
李通道:“办的越久,说明难度越大啊,朝廷才会体会我们办事的难处。我们来了,事情办好了,我们还有功劳吗?你看严尤将军如何啊?”
王级点点头道:“严尤虽职位不高,实在是我朝第一等的将领。”
李通狡猾的看着王级,反问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升官呢?”
王级面色一沉道:“这个,我说不出,你说吧。”
李通微微一笑道:“平州就是靠他来这里说服江河行的,他来了就说好了,一天都不肯多呆,你说谁知道他的功劳啊。”
王级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好办,也要让朝廷知道我们是好不容易才办好,我们做了多少努力要让朝廷明白。”
李通一笑,点点头道:“就是回去告诉朝廷,也要过几天再回去,就说我们谈很久了,怎么都谈不下,这个时候朝廷才肯让步,你说对吗?”
“好好好,下面的事你来办,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王级完全放心的将剩下的事情交给李通办理。
二人又商量了许久,王级才放李通回去。
展览继续进行,平州府看的人络绎不绝。最后就连江河行也知道自己在百姓心中成了神仙,江河行哭笑不得。江河行连连跟大家解释,众人只是哄笑,没有说信的,也没有说不信的。总之,大家认为这不是坏事,江河行也只好接受了。
看来,大家商量下一步行动,在江河行的劝说下,大家达成一致意见。争取不跟王莽闹翻,争取依靠王莽的政治正确多多敲诈利益,尤其是人和地盘。
达成一致意见,谈判由江河行主导,李孝文与张凯具体出面来谈,那边是李通和王级来谈。其余人等,该回去的就回去,毕竟还有很多政务军务不能耽搁。
这一日,天空开始飘洒起鹅毛般的大雪,寒风犹如刀子般割的行人脸上生疼,风大路滑,站在路上感觉都要被吹走一样,根本站立不住。
这样的天气,人们尽量猫在家里,哪里都不肯去。可平州府办公署前的大路上,风雪交加之际,却来一雪橇,不管风雪大,只顾向办公署而来。
不一会,他们到了办公署门前,有三人下了雪橇,跺跺脚,抖落身上的积雪,各个从厚厚的衣物中探出头来。门岗之人,一看认识,王级和李通,最近经常过来谈判,好像还在谈。还有一个高个红脸大汉,他们不认识,不过知道肯定不是普通人,不敢怠慢,连忙领着去见江河行。
屋内和暖如春,江河行正和李孝文探讨今年一下子来太多的移民,该怎么安置。三人进的屋来,江河行一看那红脸大汉道:“严将军,大冷的天,你怎么来了,一路之上,没少受罪吧。来来,赶紧过来,喝点热茶暖和暖和。”
江河行一边说,一边起来,跟三人倒上热茶。
严尤顾不得喝茶,急忙对江河行道:“和王,出大事了。”
江河行正倒热水的手抖了一下,他知道严尤这样的人如果说出大事,必然不得了。江河行也顾不得料理洒落的热水,扭过头来道:“什么事,这么严重?还要你亲自过来。”
严尤立刻说道:“匈奴出事了,可能要调兵攻打边郡各地。我是奉朝廷命令,和你谈判的,不过我出发之际,听闻匈奴那边已经出事了,所以到此先告诉你一下,希望你也有个准备。”
江河行上前握住严尤依旧冰凉的手道:“谢谢,谢谢,我立马派传令兵让跟匈奴交界之处,严加警戒,他们若敢来,让他们有来无还。”
说完这话,江河行跑了出去,叫过几个亲兵,交代一番,他们立马骑着快马出了办公署,向各地而去。
江河行放下心来,走到屋内,笑着对严尤说:“严将军,你说这大雪天,他们怎么能出兵呢,我看不可能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永远是将领的首选,你越是觉的他们不可能来的时候,越是最危险的时候,和王,不可大意啊。和王,朝廷的意思,我已经跟他们两个说了,你等下跟他们谈吧,我这就要走,还要回去好好准备。”
江河行大吃一惊道:“严将军,怎么这就要走,咱们也几年没见面了吧,你这样未免也太……”
严尤脸显苦色道:“和王,我来之际也做了些准备,应该是没问题的,可我不在,心却全在边关,希望你能体谅老夫。那还有几十万的百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心安?”
江河行大为感动,叫人去过一件上好的黑色貂皮大衣,送到严尤面前道:“严将军,别的我不多说,感念将军为民之心,一路之上,天寒地冻,用此可以没那么冷。”
严尤笑道:“和王盛情,却之不恭,我这就走了,谢谢。”
说完,严尤带着大衣,快步出了屋,上了雪橇,挥动马鞭,一边赶着马,一边将自己包裹起来。
马拉雪橇飞快前行,飞雪漫天之际,转眼看不到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