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一见钟情,亦或是日久生情,都会有那么一个心脏过电的瞬间,从此那个人在自己心中,便和其他人不一样了。

视唱课上,慕君一首《》强势把一众新老生碾压得无话可说,借此机会,云少顺势邀请大家参加他明晚的生日宴会,以两首歌确立自己新生领导地位的慕君,考虑到这是一个消弭两届学生敌意的好机会,便答应了,新生们也就都答应了。

下课后,慕君和慕蕊慕甜儿一起离开教室,没走多远,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若有所感地回头望了一眼,只看见教室里窗帘微动,“怎么了?”慕蕊问,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没事,”慕君挂上一个友好的微笑,“我们走吧。”

镜头从她们的身后穿过教室,云少正弯腰躲在窗帘后面,拍着胸口舒了口气。

“明天云少的生日宴会,慕君,你穿成这样可不行,”慕甜儿一身精致的打扮,从头上的帽子到脚上的鞋,无一不透着“我有钱”的气息,她心直口快地说,“我们去买衣服吧!”

慕君“啊?”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拒绝。

“你帮我和慕蕊出了一口气,这次花费我包了!不要跟我客气!”

在慕甜儿和慕蕊的“挟持”下,慕君被迫跟着她们走出校园,坐上慕甜儿的私人座驾,七拐八拐地来到一家私人定制的小宅子前,当她们走进宅子,来到金光闪闪的大厅,看到一排又一排精致耀眼的华服,不由发出赞叹声,“好漂亮。”

慕甜儿去前台叫了一名接待员,她问清楚三人是去参加生日宴会后,熟练地带她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别具特色的大厅,一边走,慕甜儿一边说,“云少家里很有钱,他的生日宴会肯定很上档次,我们挑几套小礼服就好,明天再过来化妆,啊,那套很好看!”

她手指的是一套粉色鱼尾式的坠地小礼服,样式简洁,慕甜儿兴奋地说,“慕君,你快去试试!一定很适合你!”

换装过程以一系列的快镜头闪过,撩头发,拉拉链,换鞋子……当她一脚踏出更衣室,镜头从她脚下的高跟鞋慢慢拉远,观众们只能看到一堵又一堵白色墙壁,视线突然开阔起来,镜头慢慢往上拉,从天空往下俯视着这栋小小的宅子,它和其它宅子一起沐浴在月光下。

“太气人了!她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了嘛!”

“亏我那么期待那么紧张!”

“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差评!绝对差评!”

满心期待着慕君变身的观众们失望地在弹幕中抱怨不停,很快,三人离开了小宅子,慕君仍穿着那套老土的装扮,她们身后的接待员们抱起几个盒子,送上她们的座驾。

回到宿舍里,慕君惊讶地发现,她的床上多了几个盒子。

“这是云少送过来的,”她的室友说,揶揄地向她眨了眨眼睛,“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有一腿?”

慕君翻了一个白眼,拿起盒子上的纸条,镜头靠近,让观众们可以清楚地看到纸条上的字,上面先表示了一番歉意,说他回去后才考虑到——语气非常委婉,但凡是有一点情商的人都能读懂其中的含义——生日宴会需要准备小礼服,他说如果慕君不去,新生们肯定不会赏脸,为了表达他的谢意,就送了——如果慕君觉得收下他的礼物不好意思,也可以当成借——一套小礼服,希望她明天务必要出席。

纸条上本来压着一束桃花,粉色花瓣落在纸条上,慕君的心微微一动,她放下纸条,捻起花瓣,柔软得好像一颗心,仿佛一碰就碎。

镜头从手上的花瓣转到床上云少的盒子,落在床边慕甜儿的盒子上,慕君双手抱膝坐在床上,有些纠结。

观众们也在猜她会选哪一个,大多数人站云少,因为,“慕君这种女孩子,肯定不会要别人送的东西,要是说借的话,估计还可以接受。”

“云少是主人,他及时察觉到自己的疏忽,并第一时间弥补,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

“慕甜儿就不一样了,她本来就和慕君不熟。”

“但是那套粉色的裙子真的好好看!”

“慕君不适合粉色好吗!”

终于,天亮后,她做了决定,和观众们预料的一样,她把衣服还给慕甜儿,果然,听慕君说云少已经主动借她衣服,慕甜儿不但没因为自己的好心被退还而生气,反而眼睛放光,问东问西,“真的?他真的这么说?”

慕君在她八卦的眼神中很不自在,她胡乱地点点头。

“哦!”慕甜儿演技浮夸地向后晕倒,“难道过尽千帆的花丛浪子这次终于遇上了他的心上人?”她把重音重重地放在心上人这三个字上,闹得慕君一个大红脸。

慕蕊见她尴尬,善意地岔开话题,“就算云少提供了衣服,但妆容啊发型啊还是要的。”

慕甜儿忙直起身来,兴奋地说,“对!我们下午下课一起去化妆弄头发吧,带上你的衣服!云少送的衣服是什么样的?你打开看过没有?没有?!你怎么不打开看看呢?万一不合身呢?难道,哦~~~,他一定是看过你的体检报告了!想想好羞涩呢,胸围、腰围、臀围,他都了!如!指!掌!对了,慕君,你知道自己的尺码吗?果然,你自己都不知道吧嘿嘿嘿。你打我干嘛/(tot)/~~?”

于是,放学之后,她们再次前往那栋小小的宅子,只是这次的快镜头是梳头发、假睫毛、上眼影…,当然,观众们期待值提到最高的时候,也依然没看到慕君的整体形象,弹幕里又是一堆骂导演的。

暮□□临,镜头穿越层层树林,来到郊区一座矮矮的小山上,一栋占地面积十分广阔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上,第一层装满大大的落地窗,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屋后的游泳池,客人们衣香鬓影,谈笑风生。

第一层被打通成两个大厅,一边属于杨云轻自己的朋友们,一边是父母商业上的合作伙伴,两个大厅由一个屏风半隔开,屏风一头是一个大舞台,乐队正在奏乐,客人们有的跟着音乐跳舞,有的端着酒杯一边聊天,云少正和他的老生朋友们聊天,照料来早的新生们,还时不时地望一眼大门,好像在等什么人。

云少今天穿一身黑色西装,配的是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系一根黑色领带,没过多久,他就脱了外套,衬衫没有扣到脖颈处,露出精致的锁骨,袖口往上挽了两圈,在耀眼的灯光下,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春天落满桃花的湖水,随着光线折返着波光粼粼的光芒。

当他再次看向门口时,接酒杯的手停在那里,他的目光灼灼,扬起一抹醉人的笑意。

“这个笑容由我来守护!”

“啊啊啊啊我快醉死在他的笑里了!”

“帅帅帅帅帅!”

“全世界我只看得见你。”

“啊这一幕我可以舔一年!!!”

不管是新生还是老生,当他们看到门口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都毫无意识地露出目瞪口呆的傻样,慕水身体一震,不可置信地望望门口,又望望云少。

将观众们的好奇心和期待值调到最高后,导演终于不吝啬镜头,把在场人的反应全拍了个遍后,转向门口,在轻盈的背景音乐里,慕君身穿白色抹胸小礼服,挽着一条白色披肩,梳起高高发髻,两鬓垂下微卷的刘海,她站在那里,大门形成一个天然的相框,她和身后墨绿色草木,沐浴在如流水般的皎洁月光下,与眼前金碧辉煌的大厅就好像两个世界。

弹幕一滞,转而疯狂地向慕君表白,“卧槽!没想到慕君居然是这种慕君!”

“美美美!”

“男帅女美!配一脸!”

“把以前我看的所有美女都比下去了!”

“这真的是慕君?你在你脸上做了什么?!”

“慕君本来就是大美人!”

“天啦!这反差!太特么大了!”

“完全记不起慕君戴着黑框眼镜的容貌!”

“慕君第一次这么打扮!她以前要么走霸气四射路线,要么就像神仙一样不接地气,第一次看到这种高贵典雅的形象,果然美呆!”

镜头在慕君的黑色腰带上停了半刻,转到云少身上,他微笑着,排开众人走过去,无论新生还是老生,此时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在嘈杂的人声和悦耳的乐声之中,云少压低后更加色气满满的声音十分清晰,“你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弹幕们都沦陷了,“身体酥麻了半边。”

“好苏!”

“啊!好想听这个声音娇(jiao)喘(chuang)!”

“想上!”

“他隐忍的声音一定很性感!”

“你们要不要那么污!我只想说,请带上我!”

慕君大方地笑道,“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反将了一军。

观众们又见风使地再次转换立场,“攻气十足!”

“好攻好攻!”

“面对这等诱人的攻势,还能不动如山,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佩服佩服!”

“攻受立显!”

慕君来后,云少全程逛来逛去陪着聊天,就连去卫生间都恋恋不舍地叮嘱了半天不要乱跑,他离开后,慕甜儿几人立刻寻到空隙,围上来“嘿嘿嘿嘿”地一阵笑,笑得慕君后背都发毛了。

不管爱情占多大比重,归根结底,《歌尽桃花》是一部音乐片,所以当新生们起哄让慕君和云少来一曲对唱的时候,观众们也不觉得十分突兀,况且他们的理由十分充足,“这是一个意义重大的日子!这是我们新生和二年级老生们和解的日子!所以你们是不是要做点有意义的事,给我们的和解盖上一个光明正大的戳啊?”

新生们都来参加老生的生日宴会了,还不够光明正大吗?慕君露出一个假笑,脸上明明白白地这么写着。

而被起哄的云少倒是真的思考起来,他略想了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意有所指的笑容,“由我决定唱什么?”

男生们都“哦~~~”地转了好几个音,一脸我们懂我们懂,“你决定!当然你决定!”

“君,”云少亲昵的称呼又引来一阵狼吼鬼叫,就连屏风对面的大人们都听到了往那边看过去,“可以吗?”

卧槽你要不要那么入戏啊!哼!看来姐要拿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了!

慕君把脸转向一边,从云少的角度可以看到她被羞红的耳朵,她没好声气地埋怨,“我还能说什么,你是寿星,你最大!”

她埋怨的声音不大,听在云少耳中又轻又软,好像在向他撒娇一样,他笑容愈深,灯光下观众们被醉得不要不要的,长腿一迈,走到屏风前的舞台上跟乐队沟通了一番,拿着两只话筒过来。

云少没有明说是什么歌,大家都非常期待地把他们围拢起来,慕君坐在桌前,低头摆弄着手上的话筒,云少站在她身边,手搭在她肩上,感觉到她身体微微一颤,不禁笑得更欢,附耳过去问,“你准备好了吗?”

说话的气流惹得她耳朵痒痒的,慕君的睫毛飞快地扑闪几下,软软地瞪了一眼过去,金色灯光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如秋水长空般斜来,看得云少一阵心荡神迷,他忙转过头去,直起身子,不敢再继续逗弄她,打了一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厅中回荡。

好像接到什么信号一样,舞台上,乐队奏着的音乐一停,在另一个厅里的大人还在问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清脆的吉他声从舞台中心响起,云少跟上节拍,轻轻唱道,“给你一张过去的cd…”

慕君立刻就明白是什么歌,她不可置信地转身抬头看他,而他居然还一边唱,一边一个劲地对她讨好地笑,湿漉漉的桃花眼就像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狗,笑得观众们心都软了。

看到另一个厅的人纷纷走过来看,如果她不唱,云少骑虎难下,他的生日宴会肯定会被自己搞砸,而这绝对是她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有恃无恐,才会选这首歌!想到这里,慕君气愤地掐了一下他的手,反而被他牢牢地握住,怎么也挣不脱。

“再唱不出那样的歌曲…”慕君坐在椅子上,空着的手握住话筒,在如此窘迫的情景中,她唱起歌来依然很稳,不,更稳了。

一唱歌,她就摒弃了其它的思绪,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歌曲里,这一点云少就远远不及了,他站在慕君旁边,握着她软软的手,时不时地注视着她,从那个角度只能看到她那一段雪白脖颈,饶是如此,云少的心满意足都能通过歌声透出来。

“天啦!好虐狗!”

“甜鼾了。”

“动物保护协会强烈抗议不人道的虐狗行为!”

“啊,我的少女心~”

“看的时候全程带笑我一定不是一个人!”

“在一起吧!求你们了!”

“没想到他们不唱摇滚唱抒情,居然那么和谐有爱~!从此站君云!”

轻柔的歌声在大厅内回荡,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衣着精致的客人们静静地驻足聆听,在他们中间,慕君和云少一坐一立,十指紧扣,宛如一对璧人。

把他们围起来的歌修们心里都挺惊讶,无他,慕君从没唱过柔和温暖的小情歌,《爱》太大气不算。而让他们更惊讶的是,云少的招牌是嘶声裂肺的摇滚,他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唱摇滚以外的风格。

两人突然跨界对唱情歌,没想到会那么好听,音色和谐,默契十足,不愧是几百年来最优秀的歌修。这首歌要到了一定年纪才能唱出歌曲的感情,云少能唱就算了,惊艳的是慕君,她歌声里淡淡的惋惜和伤感,听上去完全不像十五岁的少女,换做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女人来唱,估计都达不到慕君的水平。

“因为爱情…”

就像一个飘渺的梦境,可梦做得再久,也有醒来的时候,在两人轻柔的歌声中,镜头逐渐拉远,好像回到了宴会一开始时的镜头,灯火辉煌的别墅静静地伫立在山腰上。

而云少却陷入了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放任自己越陷越深。

“她现在应该已经离开并州了吧,”他趴在冰凉的窗台上,看着窗外的冰天雪地,嗅到窗下暗香浮动的梅花香,想起了那个人。

“真是太逊了,杨云轻,”他微笑着自言自语,伸手接住悠悠荡荡飘落而下的雪花,“太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