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念睁开眼,就见到灰茫茫的光线从窗户的缝隙里钻进来。他看了一眼天色,灰沉沉的,乌云密布。嗡嗡的小脸接着就凑了过来,在一旁只是微微眯一下养神的花贝也被嗡嗡的声响弄醒了,于是懒洋洋地走到单念的床边。
“醒来就好了,头还疼得厉害吗?”
单念眨眨眼,终于记起昨天他突然失去意识前的画面。
花贝替他检查了一下,直在摇头,“催眠术你要快点解开,如果不是,每次想起你被催眠过的事情,你就会头疼得厉害。”虽然他是这样说,但是也知道找不到真正对单念催眠的人,一切也是无用的。羽风那边迟迟不传来消息,也让他开始有点不安,却没敢在单念面前表露出来而已。
单念脸色还有点苍白,显然头疼的症状还在,嗡嗡连忙替他按了几下头部,显然是昨天才学会的按摩技巧。嗡嗡见单念被他按摩得脸色开始好了一点,他笑得像个孩子似得就走出了房间,因为单念病了,团子跟小义熬药的功夫还没嗡嗡做得好,就准备自己准备单念用来缓解头疼的药。
“幸好嗡嗡跟在你的身边不像你,他还有一点孩子该有的表情,我多害怕他跟在你身边,变得就像一个小单念一样,那样多无趣啊!”花贝看着嗡嗡关门后身影对单念小声地道。本来他对嗡嗡的偏见,也因为受单念的感染而变得渐渐能接受嗡嗡了。何况嗡嗡的医术有一般还是师承于他,他现在对嗡嗡也是很亲密的了。为了嗡嗡不像一开始那么的自闭怕人,他还特意带着嗡嗡在外面会诊,一些简单的病症嗡嗡也能处理了,再加上单念对他传授一些常人不及的药学知识,嗡嗡的进步可以说得上是进步神速了。幸好羽部落包容外来人口的能力很大,渐渐部落里,一些经过嗡嗡医治好了的小孩子都会来找他道谢,然后那些孩子的亚父亲也不再反对嗡嗡跟他们一起玩了。
喝过药后,单念只是简单地披上一件挡风的衣袍,就准备到圣手先生的房间。
今年的冬天雪下得特别的大。一开了房门,屋子外面白茫茫的一片,银霜刺骨得厉害。单念冒着雪,跑到圣手先生的房间,还没走近,就听到几声咳嗽的声音。
单念微微蹙眉,花贝就在旁边解释了,“他昨天晚上说什么也要看一眼你睡得安稳不才安心休息。他说你小时候总会把被子踢开,然后第二天就会得了寒症,这么冷的天,如果得了寒症对复活族就是大病了。”
单念却在心里多了一丝的担心,如果担心不盖被子他得了寒症,那么他自己本来不太健康的身体,本来该在屋内静养不能受寒的身体难道就不会得寒症吗?
屋子里的那个人,那是对他还是很陌生的记忆,却又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关怀是那样的真实,他本来以为这个世界上跟他血缘最亲人的爷爷去世,那么他除了跟他长大的凌冬关系最近,其他人都不会像那二人般对他了。现在却突然让他得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个血缘跟他很近,甚至在他心目中留下深刻记忆的亲人,一直在这里等着他回去,一直都没放弃寻找他的消息。
那些以前爷爷跟凌冬欲言又止的话,在这一刻,似乎得到了一个模糊的解释。
他猜想,爷爷和凌冬一直都瞒着他的身世。
因为受了风寒,圣手先生的病更加重了。见到单念进入到他房间的那一刻,他强撑着坐了起来,一旁守着他的亚人少年立刻扶着他。
看到单念穿得比较少,只是一件简单的连帽衣袍用来抵挡寒风的入侵,圣手先生不由得带着有些怀念的语气道:“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不喜欢穿太多的衣服。你还是婴儿的时候,没有自己除衣服的力气,就大哭着,只让我们用柔软的兽皮包着你才不会哭闹。”
单念走进来后,见室内没那么冷了,就把那间连帽衣袍也除了下来。他一直都不喜欢太过厚重的衣服。以前是因为使枪时有诸多的不便养成的习惯,现在是因为这里的衣服不如他以前的舒服,所以他更加不喜欢穿太多的感觉。
而且这个冬天,是他有记忆以来,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冬天。
“那时你还小,身体也没现在那么的健康,亚叔叔见到你能健康长大,真的是太好了。”圣手先生安慰了几分道。
“复活族的人普遍都是身体不好吗?”单念突然记起昨天花贝写着病症时的记录,问道。
“是啊,我们复活族的人没有其他部落的人身体健康,那些药物对我们天生就没什么效果,族里的老人总是常说是因为我们的复活能力是跟兽神作对,所以才会被兽神惩罚。”
单念却没再说话,因为他替圣手先生在把脉,是真的用中医那种探脉的方法把脉。
把脉这种在本来世界很常见的技术,在这里单念是第一次在人前使用出来的,因为以前他觉得花贝的医术足够让他只是专心专研药物,但是现在花贝对复活族的人却束手无策了起来,连开药都不太有自信的意思,单念才想着自己替圣手先生把脉一遍。
其实他十岁就学会了把脉,只是很少用在别人的身上而已。
静待了片刻,单念终于把两指轻轻按在圣手先生手拿开。
于是,他看见了三张疑惑不已看着他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