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柄上的这个字可以说是单念学会的第一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学会的时候,他首先学会的是这一个字,那是一个‘冬’字,更是一个少了最后一点的‘冬‘字。
小时候,因为凌冬对学习也不上心,通常两点或者三点水的字都懒成写一点水就算了事了。所以连他自己的名字的冬字下的两点,他都一直只写一点,而且还把这个习惯交给刚开始学写字的单念。
单念小时候没办法去上学,所以这些学字的坏习惯居然在他学会看书的时候才发现,正因为这个冬字少了一点,才让单念一眼就看出了这个冬字的笔画绝对是凌冬亲手写的。
描绘着刀柄上的冬字,单念黑色的眼眸中泛起了一丝浅浅的波澜,眼神立刻转为了怀念,然后开始疑惑,这么强烈的感情同时出现在他漂亮的脸容上,那脸容像是瞬间充满了生气般,让夏五月和段渊都惊讶不已。
而这时,羽风跟天弱也把猎物带了回来。
“小念,你怎么了?”从没见过单念情绪这么大波动的羽风不由得也紧张了起来。羽风也看清了刀柄上的字体,居然跟他见单念平时写的字形差不多,更重要的是,这个字他居然在很多年前见过……
“这把刀,是从哪里来的?”单念记起了这把刀的主人,连忙问向天弱。
天弱还没有弄清楚状况,但是看着单念这么在乎那个图案,想了片刻问道:“怎么了?这个图案有什么不对吗?”
“上面的字你不认识?”单念接着问道。
“不是图案吗?我一直以为上面的是图案。这个图……这个字是从一开始就有的。我记得多年前,曲夜因为要改良炎刃,但是却在部落里,缺少制作的材料。那时我还不能离开部落太远的地方,然后他独自离开部落,出去了一段时间再次回来后,炎刃才发挥了这么强大的力量,上面因此也多了这么一个字。”天弱想了一下,“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反而没有听他提起过。”那时他们刚刚得了一把这么的厉害的炎刃,一切也只是在探索的阶段,每天只是忙着练习对它的掌控力,再加上曲夜一向对铸造武器都有特别的天赋,反而让他忽略了这把武器有可能不是曲夜亲手铸造的。
“没提起过?”单念不由得愣了起来,一时大脑多了片刻的空白,因为见到这个熟悉的字让他有了莫大的希望和期待,现在反而因为消息不全而被逼中断,他心底那无数个可能的猜测。
为什么凌冬的字迹会在这里出现?难道凌冬也跟他一样来到这个世界吗?
但是,时间不对!
单念突然记起羽风跟他也曾说过这把武器是很多年前就出现的,刚才天弱也提起过是多年前。而他来到这个世界只是半年的时间。
难道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他遗漏了?
“我知道的并不多,如果曲夜在的话,他应该就能回答你的问题了。但是,他已经失踪三年了。”天弱看着那把他再也不能用的武器,语气却是无尽的苍凉。虽然他现在已经变得足够的强大,不需要再用上炎刃才能战斗,然而他最想那人看到的这个时刻,那人却已经不在了。
听完天弱说曲夜失踪的消息,单念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起来,这样的沉默更让所有人都察觉到他的情绪低落。脸上也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状态。
单念这种低落的情绪甚至一整个下午都没有恢复。
段渊见单念一整个下午都在心不在焉着,连带的也不知羽风在想着什么,段渊想了片刻才提议道:“小念,其实你不用灰心,你可以去问问神祇殿的大神祇,他是一个什么都知道的神祇。”
羽风听见段渊的话后,悄身就走开了,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夏五月也跟了上去。
单念看了一眼段渊,想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复杂的思绪,这才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
“你似乎不太想单念找到那个古怪图案的消息,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应该知道那个图案的一些事情。”夏五月跟上羽风的步伐,二人走近河边,离单念他们几人的距离有点远。
“我是疯了才让小念找到那个图案的消息。”那个字能让单念这么在乎,定是跟他偶尔在梦里叫过的名字有关,在他没有得到单念整颗心时,那个人包括单念想要知道的消息,他都不可能让单念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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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要把这些巢穴带走?”段渊不解地问道,看着上边那些小飞虫,段渊没有太过靠近它们,刚才他就被因好奇而捉了一只这些坚硬的小飞虫,还不小心被他咬了一口,那个伤口被单念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才让他没有那么的麻痛。天生的直觉让他觉得这些小飞虫的伤害力不低,更何况巢穴上的它们还是一群一群的结伴。想象了一下一群小飞虫向他咬来,段渊摸了摸自己手上的小伤口而打了个冷战。最后,实在是觉得这些小飞虫没什么好看,他才拿起自己的炎刃准备问天弱一些问题。
只剩下自己的单念看着这些蜂巢良久,正在想着怎么把上边的蜜蜂都驱赶离开又不伤害它们时,一把童音却突然响起了。“你带走?”
单念低头看向小孩,小孩也不知去了哪里,身上脏得更加离谱了,头上居然还布满了枯黄的碎草。
小孩没等单念的回答,然后走到离单念最近的蜂巢,直接就把那个有他肩膀那么高的蜂巢摘下给单念,蜂巢里的蜜蜂居然很听话地飞了出去。
小孩艰难地托着蜂巢,递给单念。
单念这才看到他手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单念接过那个蜂巢,检查了小孩的手,“怎么受伤了?”这些伤的伤口还很新鲜的样子,不过好在不是很严重,只是一道道刮痕,痕迹较浅。
“我想走,和你。”小孩吸了吸鼻子,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话。
单念细想了一下,却听明白了,“你想跟我走?”
小孩见单念明白他的意思,高兴地点点头,大大的眼睛也没了单念一开始见他时的惶恐的感觉,满眼信赖地看着单念。
“你想跟我走和你受伤了有什么关系?”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兽人?连小孩子都欺负?所以才让小孩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小孩想了一下,“我把它们消灭了,那些伤害嗡嗡的家伙。”说完,他见单念实在不明白,他于是拉着单念去到一棵非常大的树下,那树下面现在有一个落在地上的大蜂巢,流出一股深褐色的液体,旁边散落了一些布满赤纹的土蜂。
单念走近看清楚,如果他没认错的话,这一种土蜂是比那些蜜蜂更有用处,是一种更加适合入药的药材。
“是你消灭的?”单念觉得小孩没有被这些有着剧毒的土蜂蜇到而中毒,实在是他的好运气。他随即想到小孩定是跟那些蜜蜂长大的,所以要毫无损伤把这些土蜂杀死,对他来说也不会是一个太大的难题。
“嗯,它们会伤害嗡嗡,几天前把我的脚。”这次小孩的话让单念费解了很久也不能明白了。
沉默了一下,看着那个一直在流着深褐色的液体的大蜂巢,单念知道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于是他拍了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大贵宾,然后费力地搬上蜂巢在大贵宾的侧边,将大蜂巢绑好,然后拿出一块干净的兽皮,把横散在地上死去的土蜂捡起。
小孩见他在捡着他讨厌的土蜂,尽管不解,他也帮着单念把另一边的土蜂捡上,放到兽皮上。也只有这时,他才有一点孩子该有的天真无邪。
几人回神时,却发现单念跟大贵宾已经不在他们所见的树下了。
见单念突然不在,几人沿着声音,找了一圈才找到单念的身影。
“怎么会有野兽部落的孩子在?”夏五月不解地问向前面的羽风。
“而且跟小念好像感情不错的样子,这是怎么回事?”由于天生对野兽部落的偏见太深,连带的,段渊对野兽部落的孩子也带了偏见的看法。
天弱因为到过野兽部落寻找曲夜,反而没有他们二人的抵触。
静静地看着单念跟那个小孩很久,羽风才道:“只是一个小孩子,况且他也不是在野兽部落长大。”说到这,顿了一下,低声道:“我只是害怕单念坚持会把他带回去,这么做的话,事情就麻烦了。”
“哈?带一个野兽部落的孩子回羽部落?羽风你不是在说笑吧?”段渊不可思议地道,见到野兽部落的人,他们虽然不会像野兽部落那般的野兽行径,对他们杀了才痛快。但是部落里的每一个人也不可能容忍有一个野兽部落的孩子在自己的部落长大。
夏五月没有段渊的反应之大,而是道:“如果小念坚决要带他回去的话,羽风你准备怎么做?部落里突然多了一个野兽部落的孩子,这并不是一件小事。”
这边的单念替小孩抹干净了脸上的污迹后,再把他头上的碎草全部拍掉。
小孩坚硬地站着,听了单念的话乖乖地闭着眼睛,似是第一次被人触碰照顾,一切都显得很陌生的样子。他这样害怕却又忍着的样子让单念想起自己那段不想记得记忆。
“你真的愿意跟我走吗?”
小孩立刻睁开眼,重重地点点头,期待地看着单念,“我能带着嗡嗡吗?”
“当然可以。”单念正在想着怎么把一些活的蜜蜂带回去养殖,如果蜜糖入药成功的话,那么以后也会大量的使用,每次都来到这么远的丛林里这种方法也不太现实。
“只是你要怎么带着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