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
离开花园的姜子芮,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他回过头去,就看到了她,嫣然笑着,千般姿态,万种风情,软软的声音总是如同鸟儿在娇滴滴地呢哝。
“相公好。”
“这样的玩笑,你已经开过一次了。”
他的语气平淡,虽然不够冰冷的程度,但是也没有情绪。声音低沉,神态淡然。
将樱唇弯成美丽的弧线,盈盈的笑意漾满俏颜:“我不该这么叫吗?”
她的美丽可以叫男人窒息,他却没有给她丝毫面子:“不该。”
第二句话都懒得再说,他不看她,拔腿就走。
女子脸色一僵,纤纤玉手不自觉地握成拳头,握得死紧,眼中骤然闪过恨意。
人人都说,他是一个代表阳光的男人,为什么她看到的,永远是他冷酷和沉默的另一面?
“你跟她在一起了吗?”
她问出她最想问的问题。刚刚那一幕恩爱情景,她可是尽收眼底啊!但是,她不信。不是不愿相信,而是这根本就不可能。家里的这些女人,都是一丘之貉,根本不可能有一个是例外的,不可能。
姜子芮转回身来,漆黑的眸子瞪着她,迸射出深邃的光芒,他的脸色比方才更加紧绷,略略增加了一抹寒意。
“你有必要关心这个吗?”
他一副与你何关的表情。
这表情让她气结,程式化的笑意都维持不住:“三年,我在这个家里,整整三年的时间。难道,不能换你一句实话?”
“为何你不说,你因何会在这里三年的时间呢?你并不属于这里。”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似乎很好心地,他提醒她。
她紧抿双唇,翻了一个白眼,她不想听他告诉她,她自己知道的事情,她不要听到:你的丈夫,不是我,不是吗?这句话。她不要。
“就算我不属于这里,我也呆了三年了,三年了,难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收起了质问,改为弱弱的恳求的语气,语音中甚至带上了些浓浓的鼻音。
他停下欲走掉的脚步,轻松面对她,反问道:“我对你不好吗?”
泪眼汪汪的,她幽幽地开口:“你对我哪里好?”
他耸耸肩,摊开手:“衣食住行,样样都好。”
姜家的客人,怎能受任何委屈?她们所享受到的一切,无一不是非富即贵。
“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到底想要什么,我需要的是这个吗?”她双手握成拳,模样显得异常的委屈。
她的楚楚动人,相信没有任何男人会不动心,怎奈眼前的这个好像根本就不是男人:“你需要的不是这个吗?”
“当然不是。”她大声回答。愤恨他的漠不关心。
他似乎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认真地提醒她:“你当然要的是这个,只是,只有这个,还不能让你满足。不过,我姜家能给的,只有这么多。”
说完之后,他便再一次转头要走。不想再多留片刻。
“你不要忘了,你欠我的,你们姜家,都欠我的。”她的声音轻柔,语音微微颤抖。不肯轻易罢休。
终于,他慢慢地转过身来,深刻的五官,变得有些严酷,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这一次,他的话一字一句:“没有人欠你什么,那,或许只是一个意外。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是下一次,我不想再听到你提起这个话题。记住,那个错误,你也有份。”
她看着他,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绝情的话。但她没有再反击,只是摇了两下头,嘴角撇了两撇,将眼神望向别处。
姜子芮依旧面无表情。他并非冷酷无情的男人,但却有着自己的底限。
六位夫人?享尽齐人之福?对于这样的表象和人们的议论,他连表情都懒得给予,尽情说去。
天底下就是有着这样的女人,吃着碗里的,还想看着锅里的。想要养着她的男人,想要安逸的生活,却还有轻狂的闲心,还想要一份寻欢和放纵。一个人,怎么有那么多的心可以去瓜分?
他不是她的猎物,永远都不是。
脑海中,浮现另一个妩媚动人的身影。眉如宛月,瞳若辰星,脸上挂着倔强的不驯的笑,温柔时又盈盈如秋水,笑容在何时都是绝美的,但她拥有的,绝不紧紧是美丽,还有纯净。
相比之下,高低立分。
想起她,他的心情骤然开朗,但也只维持着一瞬,因为接下来他听到了令他郁闷的问题。
“我只想知道,她也不属于这里,是吗?”
她泪光盈盈,祈求的表情,除了他,从未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出现。
这终究让他于心不忍吧!但他依旧没有给她任何她想知道的回复。却也没有再冷冰冰地揶揄奚落她。
只有她明白:他没有否定。
他走了。
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现在,她露出笑容,灿烂的阳光之下,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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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妙龄女子正在房间内读书。她身着一袭藕荷色的中式长裙,妩媚典雅,那一抹专注于书本之中的剪影,更显得她气质动人。
“还在读书?”
听到男人的声音,古诗淼连忙从书海中收回思绪,站起身来,想要垂首行礼。
姜子芮连忙挥手拦住:“现在没有其他人看到,不必如此。”
古诗淼有礼地颔首,明眸闪动,红唇漾出轻浅的笑意。那彬彬有礼的态度,让任何人都会感觉到格外的舒服。
两人在桌前对坐,微笑对望。
“琰儿最近好吗?”姜子芮关心地问道。
“还是那么乖巧。”古诗淼缓缓抬起视线,澄澈的眼神恬淡如初,柔声开口,声音依旧优雅平静。
“你身体如何?”
“一切如旧。我也习惯了。”她保持微笑,软语应道。依然是一派温婉娴静,娇脆的音调,润得如银铃的歌唱。
“要多注意身体,让医生经常过来看看,有事就招呼着他们去做。”
对于他的关心,她报以点头和优雅的笑容。
“今日,我只是过来看看你和琰儿。如果有消息,我会立刻通知你的。”六年来,这句话,他重复了很多遍。其实,就连前面两句,也几乎完全相同。他和她,似乎就只有这几个话题。
他知道,她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受累了。”
芙蓉般清丽的脸庞上再次绽开轻浅的笑容,她微笑着点头。
“应该的。”
“你……最近好吗?”话题一转,她突然问道。
姜子芮挑眉一笑:“我何时不好过?”
她无声地浅笑着,语气也同样轻松,一切仿似都是不经意的:“最近应该尤其好,是吗?”
“和你一样,一切如旧。我也习惯了。”他朗声回答。
“那就好。”
两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