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家的东屋很宽敞,不过屋子里除了这四张白床单小床外,就再也没其他东西了。
哦不对,除了这四张小床外,还有一个放蜡烛的小桌子。
一张黑色的漆木小桌,桌子上竖着燃了一半的红色蜡烛,蜡烛旁边放了一盒工兵牌的火柴。
看着这些,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这屋子简洁的有些让人不舒服,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四张小木床是一字排开的,李暖和安娜分别睡在了四张床的两端,留下的中间两张床自然是留给我和陈乾的。
说实话,在外面跑了这些天,晚上在屋子里睡觉有过。
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还能一个人一张床,可就真心不怎么容易了。
“陈乾,你睡那张床?”
嘿嘿,我看你小子怎么选,是让我靠着你老姐睡,还是让我靠着你女人睡。
其实我这样做,也就是想逗逗陈乾罢了,反正晚上了睡不着,闲着也是闲着。
可陈乾一个出神儿后,突然问我了一句道:“小桥,你们说姜老太说的那个小桥,是不是某种边界?”
“边界?啥意思?”
说实话,我真不懂陈乾说的边界是啥意思,但知道陈乾说的这小桥,就是我们刚才从坟地往回跑的时候,途中经过的一个不起眼儿的小桥。
其实说起这小桥,道也挺奇怪的。
不打的一个小水沟,别说大人了,就连小孩儿估计也能一步跳过去。
按理说,这种水沟在农村来说,是很正常的,也是很常见的。可是就这么一个小水沟上面,竟然有个小木桥。
这就不得不让人有点儿匪夷所思了。
当我把心里的这些想法, 说给陈乾听的时候,陈乾问我:“那小桥,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的?”
“啊?我、我猜的不行啊!”
被陈乾这么一问,当时我就有些后悔了。心想该不会是被陈乾发现了吧?
“哎,张恒你鞋子呢?你左脚怎么穿了只拖鞋,哦我知道了……该不会是刚才从坟地跑过来的时候,跑的太狼狈……不小心把鞋子都给跑掉了吧,哈哈!”
李暖和安娜本来没注意我的鞋子,给陈乾这乌鸦嘴一哈笑,她俩但是就冲我哈笑了起来。
而此时,我也不好意思的把脚往床单下躲着。不过脚并没能躲到床单下,还碰到了什么。
当时我都还想,估计是碰到床腿儿了吧。
“咳咳,行了行了,不就是跑掉只谢吗,有啥好笑的。不过陈乾你说的那个小桥,到底怎么回事儿?那小桥是边界?”
我知道,陈乾明知道我在给他岔开话题。但陈乾还是接上了我的话题,什么是兄弟,这就是兄弟。
想嘲笑你的时候,根本不用考虑你的感受,可要给你台阶的时候,他能很自然的给你留出一个很大的台阶,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候。
“嗯,这边界的事儿,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们并不用太认真。我只是比较好奇,姜老太说只要过了那个桥,我们就算安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哎,张恒,之前你绊倒的时候,注意到没有那木桥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的地方?你让我想想哈!”
被陈乾这么一问,说实话我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当时只顾着害怕了,那还顾得上仔细看啊,我是爬起来就继续跑。
其实那木桥,也就是在我拉着陈乾,将要追上姜老太的时候。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陈乾忙追问道。
“哦,是个木桥。”我回答。
“啊?木桥,这也算想起来了?呵呵!”
李暖和安娜一听我这话,当时就捂嘴笑起来了。好像在说,这木桥也算是桥的特征吗?
算不算的上,这个我不知道。不过陈乾好像对我的说法,挺感兴趣的。
因为他不但没有笑,反倒是还一脸沉思的样子。正笑着的安娜和李暖看陈乾这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也就停止了笑。
显然,她们也知道陈乾的这个表情,代表着什么。
好一会儿,陈乾保持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说:“这个事儿回头再说吧,如果没猜错的话,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算了不说这个事儿了,咱们就说说接下来的事儿吧。我想着是这样,我想明天白天的时候再去哪儿一趟。”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姜老太说的那个故事,有一大半都是废话,可能她说的这些话都是真事儿,不过对我们有用的就只是一句话。”
“啥话,我怎么没听出来?”我随口问道。
陈乾忍着憋笑,看了我一眼道:“你问我们,你怎么不问问自己。是不是当时只把姜老太的话,当成一个故事听了?”
可能是李暖也不想让我太尴尬吧,就岔开了陈乾的话题问道:“老弟,你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姜老太让我们特别注意的,那句什么一群鬼子把两个坟头前的黄土地,都给磕头把地面磕硬了是吧?”
陈乾一听,当时就说:“对,就是这句话。姜老太之所以给我们说这么多,我估计着多半和我父亲有关系。应该是之前我父亲来过这里,帮这里的人做过什么事情。”
“姜老太看我和父亲样貌比较像,就出于感恩的心态提醒我们一下。”
我一听陈乾这话,虽说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感觉也不是全部都有道理。
如果姜老太真想帮陈乾的话,那为什么不把话挑明了说,而是非要说一点儿,捂住一大半呢?
可能是陈乾怕我回头再问他这个问题吧,所以也不等我把这个问题问出来,陈乾说:“我估计着,在这姜老太身上,可能是有着迫不得已的苦衷,或者是村民约定俗成的要隐瞒什么。她不能给我们说出来。”
“但是呢,她又感恩我父亲,所以才会透漏一点点。”
听陈乾的解释,感觉好像挺有道理的。不过眼下说什么都是白扯,一切还是到明天再说吧。
也不知道这屋子到底有多长时间,没人住过了。连个电灯都没有,只有半截蜡烛。
红红的蜡烛,照出红红的火苗在墙上跳动着,有着说不出的怪怪感觉。
于是,我们几个说着说着,就这样睡了。
而那个半截的蜡烛,却是并没人说要把它吹灭。
我们睡着了,蜡烛醒着。
可除了蜡烛醒着之外,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东西……在醒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