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暖姐、你、你别开玩笑。有些玩笑可不是随便都能开的,陈乾他到怎么了?”
本来,本来我想拉过李暖问的,但却被安娜抢了先。
“你俩怎么了这是?你们是希望我老弟死了吗?”
“那你刚才还说都怪你,要不是你的话,陈乾就不会这样?李暖你现在不用解释,也不用说原因,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陈乾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我终于有些着急了,因为我实在是从李暖脸上看不透什么东西来。
直接从安娜身前拉过李暖,两手按在李暖肩上,语速虽然很快,但我用自以为的从未有过的清晰度问着眼前的李暖。
“嗯,李暖,你快说。快说陈乾他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安娜同样急切的问着我身前的李暖。
李暖愣了好几秒钟看着我和安娜,但在李暖楞过的这几秒钟,我真心像是感觉有几天那么漫长。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李暖脸上表情,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动作。
有那么一瞬间我很害怕,我很害怕李暖会猛地哭出来,我害怕李暖现在脸上的诧异表情会丢失。我和安娜可能都很着急,也都很急切的想要听到李暖说点儿什么。
可我们也都无比清楚的知道,知道李暖脸上的变化能够让我们更早一点儿知道陈乾到底是死是活。不是我和李暖都懒得去检查陈乾,去看陈乾到底有没有活着。
而是一个人在伤心、在难过到极点的时候,思维真会停止运转。甚至会丧失最基本的辨识能力。
我和安娜都努力盯着李暖的脸,因为我和安娜都知道,陈乾是死是活就完全听她一句话了。就好比我们在体检身体等待结果的时候一样。
如果体检结果身体哪个地方出了毛病,那么接下来面临的就是吃药打针,然后打针再吃药。可如果体检结果现实没有问题的话,那么就瞬间可以松一口气,甚至都可以说是解放的感觉。
所以,这会儿我和安娜的心情紧张到什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
终于,在我和安娜近乎盯贼一般的大眼瞪小眼下,李暖开口说话了。
“你俩这是干什么?该不会是以为我老弟死了吧?我老弟活的好好的啊!他只是刚刚太累了昏睡过去了。不过我老弟为我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我从来没见我老弟这样认真过的样子,男人认真起来真的很可怕!”李暖和我们说话时,转头看着躺床上没任何反应的陈乾说道。
啥?没死啊?哈哈,哈哈,太棒了!
“哎李暖,你确定陈乾这家伙没事儿吗?”我再次向李暖确认着问道。
“李暖,陈乾他真的没事儿吗?可是、可是为什么我都摸不到他的脉搏了?你确定没骗我吗?”
“陈乾,你到底怎么了?你说话啊?”安娜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异常的平静,几乎都看不到她表情上有丝毫的波澜,就好像一湖从未受过波澜的水一般。
虽然安娜脸上很平静,但从她看着陈乾的眼神中不难猜出她在哭,只是现在没哭出声来,是因为她还没找到可以依靠的肩膀吧。她知道她所依靠的肩膀现在需要的是她的坚强,而不是通过眼泪释放自己的心情。
李暖说陈乾还活着,只是昏睡过去了。可是陈乾为什么没有了脉搏?说实话,之前我是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只是想着从李暖口中找答案了。还是听安娜说过以后,我才去摸了下陈乾的脉搏。果然就像安娜说的那样,陈乾他、他真没脉搏了。
虽然我不懂什么医术,但脉搏跳动证明一个人活着的基本常识还是知道的。李暖说陈乾昏睡过去了,可试问一个没有脉搏的人,应该怎么活,他会还活着吗?
说真的,在我手指感觉到没了脉搏的陈乾时,我真的有种想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脑子里一遍遍想着曾经我们一起做过的那些事儿,曾经一起喝过的酒,还有心情不好时一起吹过的牛和那些钻过的土洞子。
有那么一瞬间,我仿佛都感觉到时间这东西真的很奇怪,在拥有他的时候,在他无时不刻都在我们身边的时候,我们好像从来都没感觉到过他的存在,更不要说去珍惜什么。甚至很多时候都还在嫌弃他过的太慢,时间太无聊,打发时间。
可等有天你真的没了时间,没了他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自己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本应珍惜的东西。其实无聊的从来都不是时间,只是自己罢了。
我心情很不好,很不好。不好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形容。我不再说话,安娜也不再说话,我俩第一次有了默契,就好像拿到体检化验单后的糟糕心情。
“好了,你俩都别乱猜了。这个我是大夫,虽然我多半更擅长治疗那些半死不活的人,可人的生死并不能只是单纯依靠脉搏定论,看来你们平时被电视剧上的情节毒害的不轻。”
“其实,一般人没有脉搏就是死了。但在特殊情况下,也有特殊情况发生,就好像我老弟一样。虽然他这种特殊情况是什么,我也没弄太懂。但你们摸一下他脖子上大动脉,虽然有些微弱,但跳动还是存在的。”
“我怎么醒来的不知道,就只是听到一个类似摔东西的声音后,我就醒了。不过在我醒来的时候陈乾已经很虚弱了,当时我和你们一样也以为他怎么样了。我老弟在临昏睡前给我说他要睡一会儿,估计5个小时后就能醒过来,期间他的脉搏会有些弱,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法,不要让我们担心。”
“李暖,陈乾他真这么给你说的?”安娜有些不敢相信的同时,脸上也有些不可以言语的惊讶问道。
李暖没再说话,就只是转头看着睡床上的陈乾,对安娜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本想着从那该死的小木屋回来后,好好在村里吃顿热乎饭的,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了任何心情。安娜没有再去厨房,饭菜有没有做好安娜也没说。
幸运的是李暖好了,恢复正常了。不幸的是陈乾直到现在也没醒过来。
睡觉,肯定是睡不着的。装了满满一肚子的心事儿,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安娜一直都坐在床边,不时摸一下陈乾,虽然安娜什么话都没说,可我知道她是在陈乾脖子上找他活着的证据。
我和李暖靠在门口的椅子上坐着,屋子里很暗,桌子上的蜡烛已经换了一根,火苗飘忽不定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要灭掉。
不知山里的天气是不是从来都是这样,不知什么时候屋外响起了哗啦啦的下雨声,一串串无声的雨水顺着屋檐从窗户滴落在地上。
看到这里,忽然的我就想起一句歌词:“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一起和你躲过雨的屋檐!”
“李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看着李暖的眼睛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