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乾为什么会这样说?
老猎人在这一刻到底都做了什么?
是老猎人太多愤怒,想要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吗?
显然,一个心里都还有着牵挂的人,他的意志力根本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此时此刻,瞎女人一手握着16条孩子性命的绳子,一手握着打开渤海古国大门的钥匙,也就是我的小命。
山风呼呼的吹着,一只脚已经站在悬崖边的瞎女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如果这瞎女人但凡有点儿丝毫闪失,脚下稍微一滑,那么后果就是根本不可想象的。
突然的,我脑子里冒出一个单是想想,都感觉后背发凉的念头。
“大爷的,这瞎女人该不会是想要和孩子还有来猎人一起同归于尽吧。”
不是我无中生有,也不是我他娘的多心,而是此时此刻在老猎人看似悄无声息的接近瞎女人间,我分明看到了瞎女人表情间那微微的触动。
她在笑,嘴角间微微抽动的肌肉,让我感觉到她在无声的虐笑。
试想一下,一个丈夫被村里人间接害死了多少,她自己孤身一身挺到如今,现在她心里所谓的愁人老猎人,还有16个鬼头村的后代,而她又是自始至终都站在悬崖边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加在一起,如果都还不能猜出她想法的话,我这二十几年还真就他娘的白活了。
我想大声喊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该提醒的是老猎人,亦或者是那虽可恨,却不知为什么感觉也是可怜之人的那瞎女人了。
再或者说,这会儿,好像什么都也已经没有了退路,因为此时老猎人已经悄悄挪动脚步来到了那瞎女人的身后。
这一刻,结局就已经该要结束了吧。
“张恒。”李暖眼睛一红,趴在了我肩膀上。
果然。
终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 。
在老猎人才刚挪步到瞎女人身边,不觉间向那边困在笼子里的孙子看了一眼,微微笑着,对孩子们也好,对他孙子也好,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后。
瞎女人的嘴角就泛起了诡异间,却又夹杂着类似解脱的笑意。
“怎么?怎么会这样?”陈乾再次不解。
但瞎女人这次并没有给陈乾太多猜测的时间,因为在陈乾发出疑问的间隙。
“好,时间终于还是要到了,结束了,一切终于都要结束了。”
在瞎女人说出这话间,突然间就做出了挥动两手臂,并扑向老猎人的动作。
“娘的,这老娘们儿是想要反悔。孩子和打开渤海古国的钥匙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过。她是想要带着他们一起跳下去。”
我大声惊呼。
可也就在我大声惊呼,为孩子,更多也是为自己后半辈子有可能要进入倒计时的时候,瞎女人身边的老猎人猛地上前,在瞎女人想要扑向他的同时,两手猛然用力,仅凭着身体重量的惯性作用下, 在把老女人准备拉着他还有孩子和钥匙跳下山崖时,在最后一刻把身子都已经跳下山崖的瞎女人,生生的给推回到了崖边。
“啊!”瞎女人惊呼大叫。
“老猎人……”我们齐声大喊。
“爷爷,爷爷、、”
“爷爷,爷爷、、、”
被关在笼子里的一个孩子,看着老猎人为把瞎女人从跳下山崖的瞬间给救上来,此时时间就仿佛一切都停止了似的,面带解脱似的微微笑,看着他终得平安的孙子那张小脸儿,一点点的终于还是消失在了悬崖的视线中。
先是老猎人的身子,再是脖子,再是嘴巴,再是鼻子,直到眼睛和那头顶上本就不多的头发也和山崖边缘平行的时候,隐约间我们大家都听到了老猎人近乎出奇平静的一句话:“我这条命,早就该还了。告诉我孙子,别做亏心事儿,也别替我报仇,这都是我的报应。”
老猎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楚,虽然我极力的想要睁大耳朵,甚至眼睛和鼻孔也好,哪怕是能多听到几句老猎人的话,也好说给他孙子听。
可有些事情,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就好像老猎人因为内疚,从一开始就看到了瞎女人的想法,并也打算用自己生命来替自己赎罪,免得殃及他孙子,把瞎女人从跳下的山崖给救出来一样。
还不等我们来得及悲伤,甚至连笼子里那个是老猎人的孙子,也都还不能很好的多看几眼时,悬崖边的瞎女人则是愤怒到不行的从地上爬将起来。
“老东西,你个该死的老东西,你干嘛要救我,你应该可以看得出来,我是要和你同归于尽的,你该死,你早就该死了。”
“你救了我,我这辈子就算是做了鬼,也不会领你的情。”
“都别动,都别过来。要不然我就把拉绳子还有扔钥匙了。”
本来我们还都以为,事情到了这里,瞎女人也应该被感化了,至少不会再去害孩子还有为难我们了。
可不成想,在她愤怒到不行的从地上爬起来,骂着应该已经踏上多年前早就已经应该踏上的归途时,瞎女人却是又一次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握着钥匙站在了崖边。
如果说之前瞎女人如此还能被理解的话,那么此时经过这番纠结之后,瞎女人依旧不知悔改,终于我就有点儿忍不住了。
“你他娘的还是个娘们儿吗?是,老猎人他该死,可他现在也都已经死了,而且都还能说是为了救你,他才死的。就算是同情,就是是可怜,你也总应该至少把他孙子给放了吧?”
“之前你不是说让我们选孩子还是选钥匙吗?好,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答案,我选孩子,我们都选孩子。什么钥匙不钥匙,什么诅咒不诅咒的,现在我要是不把孩子们给救出来,即便是得到了钥匙,解除了我身上的诅咒,这后半辈子我也要把自己个诅咒死。”
“大爷的,我张恒什么时候就这么爷们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样的话就从我嘴里给说出来了。怎么说出来的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心,没有半点儿的面具和伪装。
因为在生死面前,丝毫的虚伪和假装都是显得那么的多余。
但有些事情就像是之前我和陈乾关于哲理的斗嘴,直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陈乾的话是对的。
因为,我分明都看到瞎女人已经拉动了手中的绳子,脚步稍稍往后一挪,身子消失在了山崖边。
“不,不要。”我们快步上前,大喊不要。
但在我们快步上前,看着瞎女人平躺着的身体慢慢往山崖坠落下间,恍惚间我竟然在瞎女人的脸上看到了一种解脱和平静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