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脚底下还算利索,一听陈乾这话,立刻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了。但是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在逃跑的时候回头看着,余光看到的地方都是呼啦啦的一片纸。
陈乾被淹没在纸人之中,乎的连脸都看不见了。
一边回头看着,我的脚步一边就慢了下来,说真的,我还真是有点放心不下陈乾这小子。陈乾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了,从最初的极有章法的周旋,到最后只是没有目的的胡乱挥手,我真觉得我要是这么跑了,他非得憋死在这不可。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自己挺不厚道的,人家尽心尽力地保护我,让我先撤,结果呢?我还真就老实不客气的撤了。
但是我对这些东西也没什么办法。只有老早的时候听我奶奶提过一嘴,说什么要是有冤魂,收服人家都是罪孽深重,想办法打消怨气就好了。
我一寻思也是那么回事儿,只不过怎么打消这个怨气又让我犯了难。
我绕开那些纸人,径直冲进堂屋,堂屋里面的香案上还有几根香和蜡烛,我一边祈祷这个纸人千万要是一个吃货,一边就翻出防风打火机将供香点燃。
果不其然,那些纸人一闻到供香的味道,立刻就围了上来。
我为了脱身,只能赶紧把供香插在地上。
陈乾已经浑身无力了,软趴趴的摊在地上。
“我靠,陈乾你丫别放听啊,赶紧跑!”我不管不顾地对陈乾大吼道。
陈乾看起来是真的没力气了,一丁点儿都动不了了,只是趴在地上,有进气儿,没出气儿。
我看形势大概已经稳住了,就赶紧跑过去,扶起陈乾。
到这时候就是知道为什么形容死人是死沉死沉了,一百六十多斤的分量全都压在我身上,而我连一个支撑点都没有,扛着他都不如抗一袋面,一想着还能蒸一锅馒头就无比有动力。
我扶着陈乾一点一点地往门外走,指望着出了这个院子我们就能逃出生天了。
就在我们已经走到前院儿的时候,一阵哗啦哗啦的纸声又差点让我叫出声来。
我一直以为那个干纸的响声是在我们身后的,到现在我才想明白,原来那个声音是一直跟着我们的!~
“难不成这个臭不要脸的又贴在陈乾身上了?”我不禁杀意顿起,既然好好讲道理你们不听,那就别怪老子手黑了!
我一翻手,已然抽出短刀,想着不管是啥妖孽,先卸他他一条胳膊腿的。
但是当我回头的时候,那个纸人却不在陈乾的身后,我顿时就毛了,难不成那玩意儿还贴在我后背上了不成?
一边想着,我就一边往后背上摸过去。
仍然是什么都没有,我只能将这个归咎于幻觉,绝对是我精神太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我一把扶起陈乾,打算继续往外走,可是陈乾的嗓子里面却发出了一阵哗啦哗啦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那个纸人被揉皱的声音一样。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些围攻陈乾的纸人根本就不是打算杀了他,而是打算占据他的身体,只不过纸人太多,身体只有一个,这些纸人不够分的,所以陈乾就遭殃了。
但是应该还有一个纸人运气好,钻进了陈乾的嘴里。要不是他自己话唠,不停的出声儿,我还真是未必能注意得到他,既然注意不到他,那就更遑论弄死他了,说不准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完全占据陈乾了。
我赶紧把陈乾扶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坐下来,一手捏开陈乾的腮帮,借着手电的光往他的嘴里面看去。
果不其然,一个小小的,皱皱的纸团儿正蜷缩在他的喉咙。估计引起陈乾昏迷的始作俑者也是这玩意儿。
我伸了两根手指头进去,打算把那个纸团儿夹出来,却不想这手刚伸进去,就被一个什么东西给咬了。
我疼的一哆嗦,也没顾得上纸团就把手抽了回来。
只见我的食指指尖上面,细细的,小小的,竟然又一排人咬出来的牙印儿。这排牙印儿非常细小,要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蚊子咬出来的包呢。
一颗豆大的血珠儿正从牙印儿里面冒出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是鲜红色,只是刚一接触空气,我手上的那滴血就变成了黑红色,像是放置了很长时间一样。
也不知道是不是咬了我的关系,陈乾喉咙里面的纸团儿突然怪叫了一声。
“呕!”陈乾一阵干呕,竟然还真是把那个小纸团儿吐了出来。
纸团舒展了一下,一下钻进土里,不见了。
我不断帮陈乾顺着后背,希望他能稍微好受一些:“你没事儿把?”
陈乾擦了擦嘴,冲着我摇了摇头。
我这才稍稍安心:“那咱们怎么办?”
陈乾接口说道:“这堆纸人的怨气太重,我是搞不定了,那些香烛估计也就只能控制一时。”陈乾一边说着,眼睛一边往我被咬出血的手指头上面瞟。
我还以为他是因为我为他负伤,心怀感动,没想到这货竟然开口就对我说:“我看你的血挺管用的,咱们要是想以除后患的话,不如把你的血放出来吧。”
我一听这话,差点蹦起来踹他:“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救了你,你还要老子放血,你也不是个人了。”我破口大骂。
陈乾也不生气,嘿嘿一笑,指着后院儿的那堆纸人,对我说道:“其实也不是真的要放你的血,只不过你已经伤了,这伤口留着也是浪费,不如你去对付后院那些纸人把。”
陈乾一边说着,一边又抽出几张卫生纸,抓着我的手就往卫生纸上按,这一次不同于刚才,陈乾并没有凌空去画,而是实打实的用我的血在那张纸上画了一个鬼画符。
我是看不大懂的,翻来覆去,怎么看怎么像我外省的简笔画。
陈乾倒是相当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把把符纸塞给我:“一会儿我把那群纸人迎出来,你就把这张符纸打过去!”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陈乾则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说:“猪队友,给力点!”说完,径直朝着后院儿走过去了。
我看着陈乾的背影,突然想到防风打火机还在陈乾身上……那我用什么点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