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的粮食不够用了。”
苏樱吃惊地看着丁尘,然后又把目光落到叶黛的脸上。虽然她很看好丁尘的潜力,但是并不代表无条件相信他。面对这么重要的消息,她还是更愿意相信叶黛。
叶黛皱着眉头轻轻点了点头,向苏樱解释了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然后才向苏樱问道:“滨城有粮食吗?”
苏樱犹豫了一下,反问道:“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这是一个很实际的问题,无论公寓想从谁的手里买粮,都不可能是无偿的。但是很显然,公寓这里能够拿出来作交换的东西并不多。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这么容易的把粮食消耗掉。”苏樱有些惋惜地说道。
“恐怕我们当时没有太多的选择。”丁尘苦笑道。
虽然公寓今年看起来获得了丰收,但是实际上,在没有科学育种,也没有化肥的时代,农作物产量并不高,所以公寓总的收成其实也就一般。让自己人吃饱肚子并且与来往的两支商队交换一些商品也算是足够,但是并没有太多的剩余。
本来这对于公寓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问题,商队要用有限的负载来走完整条商路,不可能把商品都拿出来换食物,公寓的地位更像一个中途补给站。所以即使公寓的粮食再多,也不可能换到更多的东西,毕竟无论是滨城还是十一区都不缺粮。
但是考虑到公寓储藏技术的缺陷,如果富余粮食太多的话,无谓的损耗也会增加,这就很令人惋惜了。所以当难民过境的时候,老爹才会拿出相当一部分粮食来购买人口,也是为了减轻存储压力。
本来这是一个经过精密计算的结果,但是谁也没想到范大队长会带人在这里袭击叶添龙。叶添龙离开公寓去滨城的时候进行了计划当中的补给,然后全扔到路上了。回十一区的时候又一次在公寓补给,基本就吃掉了当年的全部预算,卖给范大队长的那一批食物就完全是计划外支出了,因为程斌带的商队在回程的时候还要在公寓进行一次补给,所以在付出这一批食物之后,公寓的存粮立刻就告警了。
但是实际上,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不给范大队长补给的话,公寓肯定会面临一场战争,即使最后取得胜利,代价也不是老爹等人愿意付出的。所以这只能算是花钱买平安。
当然这部分缺口并不是太大,如果不是公寓正面临严冬的话,实际情况其实并不是太糟。毕竟北方的冬天几乎没什么可以作的事情,让大家勒紧肚子熬一下也就过去了。这也是老爹并没有太着急的原因,大家这两年都是这么熬过来的,今年的情况并没有变得太坏。
但是对丁尘来说,这件事就有些难以忍受了,所以才会急着和苏樱商量买粮的事。
苏樱毕竟也是一个商队的首领,当然明白老爹为什么迫不得已。她想了一下向叶黛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不过要老爹同意才行。”
叶黛点了点头,示意卡洛去请老爹,然后问道:“是什么事?”
苏樱打量了一下丁尘,笑盈盈地说道:“当然是和他有关系。”
丁尘立刻紧张起来,向苏樱说道:“我可是卖艺不卖身。”
“你以为你的身体很值钱吗?”苏樱对丁尘的想法嗤之以鼻,“像你这么无耻的人还真少见!”
老爹的房间就在一楼,离小餐厅不远,所以很快就来了。显然他对于叶黛和丁尘的擅自行动很不满意,当然他还不至于当着苏樱的面把自己的不满表现出来,只是向苏樱表示粮食缺口不大,用不着兴师动众。
苏樱看着老爹笑了起来,“上次来的时候,我们还谈论过商品开发的事。”她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丁尘,“我想我替你找到了。”
老爹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丁尘,疑惑地问道:“你是说复装子弹?”
说实在的,复装子弹这件事和丁尘关系不大,老爹不明白苏樱为什么要看丁尘。
“当然不是。”苏樱笑道:“这个我们已经说过了。”她抬手指了指头上的电灯,“现在你们有电了。”
老爹还是没明白,疑惑地看着她,“是啊。”他说,然后又看了一眼丁尘,刚才因为丁尘和叶黛越俎代庖的行为生起的怒火消散了一些。不管怎么说,丁尘对党国的贡献还是很大的。
他以为苏樱是说有电后商队的住宿条件更好。但是实际上这件事能带来的好处有限。商队选择公寓当落脚点最重要的原因是因为地理位置,其次才是服务环境,总不能说我们这里有电灯照明就涨住宿费吧。
苏樱看出老爹的疑惑,笑着摆手说道:“没那么简单,电可以做很多事情。”她向丁尘说道:“你应该明白吧。”
“当然。”丁尘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把空盘子放到一边说道:“我有一个长远的规划,不过现在说起来没什么用。”
苏樱点了点头,转向老爹,“你知道电话吧?”
“这里每个房间都有。”老爹说道,他转向丁尘,“那些能用吗?”
“我不知道。”丁尘说道。公寓有一套内部电话交换系统,但是丁尘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再说这玩意的优先级也根本排不到前面去。
“那个应该叫电话机,而且我说的也不是那种有线电话。”苏樱说道:“我说的是无线电,也算电话的一种。”她斟酌着词语说道:“这么说吧,我们一直希望在路上能够有什么办法方便的和滨城联系,最可行的方案是在沿途架设无线电中转站。”
“你想在公寓这里架信号基站?”丁尘立刻就明白过来。而且显然苏樱说的不是当年那种遍布城市当中的小功率蜂窝基站,她要的是大功率无线电收发设备,不然根本不足以穿透数百公里的距离。
“没错。”苏樱打了个响指,很高兴地向丁尘说道:“你果然明白。”
“我还明白这玩意有多大的辐射。”丁尘皱眉说道。蜂窝基站的辐射量还比不上微波炉,照样被人抵制号召用爱打电话,同样的原因还有人号召用爱发电,所以丁尘一度觉得自己猜到了为什么人们都爱作这件事。
有这些前车之鉴,要是在头上架个大锅盖,自己还不被人骂死?
当然这时代没有要发大新闻的媒体,公寓的人估计不可能知道微波的可怕之处,但是既然丁尘知道,当然不可能置之不理。
苏樱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丁尘会扯到辐射上去,看着他没有立刻说话。
一直在旁听的两个司机中的一个失笑道:“你要怕这个,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丁尘一愣,转头去看这个司机,苏樱咳了一声,很明显地瞪了那人一眼,又向丁尘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这种大功率基站在每个聚集区都有,据我所知滨城附近就有三个,总不见得我们的人就比你们更不怕死。”
“实际上如果你们把基站天线放在楼顶上的话,天线脚下的辐射量会是最低的。”另一个司机接口说道:“所以就算真有的致命辐射,祸害的也不是你们。”
虽然这个人说话时的样子一本正经,但是丁尘仍然能够感觉出隐藏在这态度后面那深深地鄙视,基本上就相当于来自现代化大都市的人在面对愚昧人群时的态度,“当然你们的神是很强大的,但是在你见到祂之前,也可以先试试我们的小蓝药片。”
很显然,苏樱带出来的这两个司机都不简单,至少有足够的技术背景。
“那么如果没有公寓,你们打算把基站建在哪里?”老爹没有理会丁尘的顾虑。他觉得第一个开口的司机说得对,这个时代有各种各样的危险,要是害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如直接自杀。
苏樱犹豫了一下,向老爹说道:“实际上,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商量这件事。”她看了看面前的几个人,耸肩说道:“基站必须有电,而且是很稳定的电源。本来滨城准备资助你们人员和设备。”她的目光落在丁尘身上,“现在看来这件事比想像当中更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