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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了吗?”柳连轻问……
无忧拭了拭眼角晶泪,却没能言语,望着柳连如此的关切神情,却更感歉然,她深深知道,柳连为自己所受之苦,自己都是无从回报的,这与她为李世民所作一切,并不尽同,自己再苦、再痛,也有李世民的爱,作为内心的抚慰,便苦也成甜;可柳连呢?他明明知道,这样做只是徒劳而已,却还要为自己如此付出,怎不叫她心有感动呢……
“别哭,你一哭,就不好看了……”
柳连仍只轻声安慰,可她的泪,却也仍如冰珠破碎,久不能禁,柳连浅叹一声,真想拂去她脸颊边、透密的泪滴,却苦笑,只能望着而已……
抽泣过后,无忧才勉强而笑,凝望向柳连;尽管,他们曾相处过很多时候,但,她却还是头一次,如此这般的仔细看他,那,亦是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比之李世民,似多了些苍凉惆怅之意,而少了几许骄桀的贵气……
如果没有李世民,自己恐真会动心吧,她想……
可这个世上,偏就没有如果可言,面对这个如此痴情的俊逸男子,她的心中,竟只有愧疚之意,再没什么了……
洛阳——爱有多深3
这夜,是寒的……
无论是城里、还是城外,都泠透着一股浓浓的凉意,月光如雪凝冻,冷悬于深黑的夜空,洒落的、亦是片片凄冷的光华……
李世民站在营帐外面,凝看着那弯残细的凉白冷月,一角孤寂,突勾入心,竟是生生难禁的苦涩之意……
无忧城上的言语,仿似犹在耳际,他无法形容当时的感受,震撼之中,亦有丝丝惑然、无法挥去,平日里,他只知道宠她、爱她、心疼她,可他却不知,无忧竟也有如此贞坚的一面,隐在柔软的心下;李世民清冷一笑,突然发现,自己还不够了解她……
李世民喝下一口酒去,酒的浓烈,似也掩不去他心中深凝的悔意,如果那天,自己能多出些许冷静,没有那样疯狂、粗暴的烈烈醋意,那么现在,无忧一定还好好的陪在自己身边,温柔的微笑着,可是如今,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了,自己的傲气,害得她身陷险境,命悬于线,是危是安,似都已由不得自己控制……
一天的时间,哼!李世民不禁暗暗自嘲,你以为你是谁?无所不能吗?不要说是一天时间,只要无忧尚在王世充手中,就是给自己十天,又能怎样呢?恐也难生两全之策,并无从改变什么……
李世民狂灌着手中烈酒,痛彻的心,四分五裂,脑海之中,竟尽是些无绪的狂乱想法,柳连!柳连会保护她吗?能保护她吗?会吗?能吗?在他心中反复缠绕,已错乱得失去了神志……
眼见李世民已带了些醉意,身边守军,却也没一个,敢上前劝上一句,别说是李世民了,就是他们,也想要救出王妃阿,可现实,却往往是不由人的,若是选择退兵,大唐的国威,无疑会荡然无存,且回到长安,他们的王爷,恐也免不了一顿责备……
“唉……”
李世民深叹一声,正要转身回帐,却突的瞥见一个女子,亦似粉淡的身影,并不十分真切,忽的一下,只一瞬,便闪进了旁边的帐子,李世民顿惊住心眸,向来稳健的他,却没做丝毫犹疑,迅拔开脚步,似风一般,狂奔至了那个方向……
洛阳——爱有多深4
“无忧!”
李世民想也没想的,掀帘而入,可脸上惊喜的神色,却在转瞬之间,灰飞烟灭、顿化成一潭冰凉的寒水,那女子,的确是粉衣翩然,可那清晰的媚色容颜,却并非他心心念念的无忧,她怀中抱着个熟睡的孩子,正是韦氏;自己怎就忘了呢,还有这样一个女人,留在军中……
“原来……是你阿……我还以为……”
李世民的心,倏然沉落,眼神亦幽淡得、再没别的颜色,竟没能说下去……
“以为……是王妃吗?”
韦氏接续着他的言语,却凄痛了他的心,他没有肯定,亦没有否定;韦氏转过身去,将睡熟的孩子放在床上,淡笑着走了过来,她可以闻到,李世民身上带了浓重的酒味,似是喝了不少:“秦王……对王妃真是痴情的……让人羡慕……”
韦氏的笑颜,灿若明月,声音亦妖娆得颤心蚀骨,可李世民却只是低眼一望,眼神间,竟没有丝毫流转,他此时的身形,虽有些晃动,可眼里,却仍容不进别的女人:“明天……你可以走了……”
李世民沙哑的声音,沉重哀凄,令韦氏微微怔凝,媚态丛生的眼中,顿流出惑然的点点疑光,她不想去探寻,他内心深处的苦痛,只是想知道,他这么说的原因……
是……王妃回来了吗?似乎不像,那么……如此小心翼翼保护妻子的他,又怎会突然将自己放回去呢?就不再怕自己,泄露王妃的身份了吗?她不解……
洛阳——爱有多深5
但,韦氏终是过来之人,纵心中再是百转千回,脸上却也平静得无波无澜:“秦王……就不怕民女泄露王妃身份了吗?”
这话,让李世民顿感讽刺,层起的屈怒之意,直冲眉心,烦乱的别过了头去,却已有些站不稳步子,身体微晃,脚下绵软,似在云端般恍恍惚惚:“她已经……落在了王世充手里,泄不泄露的,不重要了……”
说到痛处,不禁、又灌下几口烈酒……
“秦王,您……”
韦氏话未出口,李世民胃中便如浪卷翻腾,热气蒸蒸,炙烤着灼烫的喉间,连咳几声,但,还是忍住了,没有吐出来;韦氏忙过去拍着他的脊背,极尽温柔得玉手,恰到好处的摩挲抚蹭:“秦王,您还好吧,来,去……坐一下吧……”
李世民只感到头昏目沉,意识散乱,不由自主的、便被韦氏扶到了床边……
这床,是舒适的,对于醉酒之人,便更是如此,不常喝醉的李世民,一坐下来,便难自支得倒了下去,此时的心绪,亦不知飞去了哪里……
“无忧……”
李世民嘴里,喃喃念着,眼睛忽睁忽闭,迷乱间、终于失去了浅薄的意识……
“秦王……”
韦氏小心的唤了一句,李世民静躺在床上,没有答语,再过一时,韦氏轻触他的身子,李世民仍没有丝毫反映,韦氏不禁扬起了丝丝媚笑……
这,真是一张俊魅的面孔,诱惑得让人难以承受,秦王!您可千万不要怪我,怪只怪这上天,偏就做了这样的安排,我想,这天下间还没有哪个女人,能放过这样的机会吧……
韦氏疯狂的想着,凝滑的玉手,轻勾出李世民完美的轮廓,禁不住一阵悸动……
一定……要在这个身体上,留下些什么,她想……
一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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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天空澄清缥缈,泛出柔和的光芒,空气也似凝露般新鲜,几声清脆的鸟鸣,唤醒了晨的宁静,到处都是一片祥和的气氛……
李世民感觉脑麻意沉,昏昏郁郁,怕是昨晚喝得实在太多了,他慢坐起身来,微睁开双目,映入眼帘的、却是一派陌生的场景,李世民修眉略紧,鼻息间亦有微香侵入,手指无意的向旁移去,心中,却登时一惊……
触手之处,是一片细软凝滑,顿腻住他温热的指间,李世民忙怵的侧头看去,果见韦氏,正在旁慵慵得睡着,几丝乱发,半遮半掩着玉似的肌肤,明晰胜雪,怎么……怎么会这样?李世民脸色倏然冷却,眼神,也惊惧得没了半分流转……
难怪……古来都说,酒后乱性,看来果是如此……
李世民慌颤的整理着衣服,忙措的动作,惊动了一旁的韦氏,微睁开眼来,望到他惊乱的样子,竟柔极得微微一笑:“秦王……您何以如此慌张?”
韦氏悠悠的坐起身来,媚极的笑容,流淌于眼角眉间,却令李世民更感阴寒:“你……你快把衣服穿好……”
韦氏裸露的左肩,若玉白皙,更衬得柔颜娇丽,艳露凝芳,可怎奈,李世民并无心赏析;韦氏轻拉上衣衫,卷翘的睫毛间,瞬凝出点点晶莹,流闪其间、摇摇欲落;李世民侧目望去,便不由得、愧自心生,更不知如何是好:“我……我昨天实在喝得太多了,连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都不知道,你……”
李世民只说一半,便戛然而止,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继续,是阿,这种事情,就算说出了千百个理由,也是自己不对,又能辩出些什么呢?
李世民懊悔的深叹一声,顿从床上跳起,双目紧闭,稳定着杂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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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
韦氏也已穿好衣衫,走到李世民面前,脸上略带的无奈之色,抹出了缕缕温顺的哀伤:“秦王其实不必多说,民女知道,秦王昨晚是醉酒,认错了人,误将民女当作了王妃,这些……民女都懂,您……自也不用如此放在心上,民女命贱,只会当昨夜之事,从未发生,只是一场梦而已……”
韦氏说着,便轻泣起来,梨花带雨的委屈眼神,果让李世民心中一软,更感歉然:“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唉……”
“民女明白!”
见李世民欲言又止,韦氏便更加凄哀了声音,转过身去,走回床边,抱起了尚在熟睡的女孩:“民女……知道该怎么做,民女自知配不上秦王,定会就此消失,不会对您有任何纠缠……”
两人声音,虽俱都很低,但,却仍是吵醒了梦中的婴孩,韦氏赶忙垂首,亦似掩饰般、轻哄着她,可脸上粉泪,却已落得纷若雪飞……
李世民听她说过,她家中已再无亲人,本想用些钱,来打发她走,可经她如此一说,又难免心生恻隐,想她孤儿寡母,本就已命运堪怜,却又因自己一时不慎,而再遭不幸,若自己果真就此不理,那岂不也太冷酷无情了吗?
李世民轻声一叹,幽暗了眼神:“你……留下吧……”
李世民知道,此话一出,怕便是承诺,那么,由此带来的一切后果,他自然,也要做好承担的准备:“你留下,我保你和你的孩子衣食无忧,只是……”
李世民微做犹豫,收住了话语,韦氏眼中流转的光华,亦随着顿了下来……
“只是……若王妃回来……请你……万不要乱说话!”
李世民虽是命令的口气,但神色间、却夹杂了更多的恳求之意……
韦氏眼色,微有流转,却在不觉间,安定了下来,静化做唇边的凄然一笑:“秦王您放心好了,您肯容我母女二人,已是大大的恩赐,民女……又岂敢在王妃面前胡言乱语……”
李世民见她说得恳切,轻点点头,也便放下心来:“那就好……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先走了,希望……你务必要记住今天的话!”
李世民说着,便掀开帘帐,没一丝留连的、漠然而去……
韦氏望着他冷入心骨的修俊背影,却顿凝了脸色,她料到了结局,可却没有料到过程,她想到了、自己的以退为进,定会让李世民留下自己,却没有料到,他竟会这般的不得已……
秦王妃!
韦氏眼中柔和的光色,早已随李世民的离去,而荡然无存;想自己一向的色艳绝伦,难道……就只能换来他、如此勉强的收容吗?她不甘、更加不信!在这样一个高贵男人的心里,会永远……只存在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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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到处弥漫着紧张的味道,唐军包围了洛阳,使各家各户皆感慌张,虽然,王世充抓住了秦王妃,可李世民一时不退兵,城中的气氛,也就一时不能平静……
“柳将军,柳将军……”
几声轻唤,顿穿透了洛阳大牢潮湿的空气,柳连抬头望去,只见,正是一名狱卒,在牢门前,小心的叫着自己……
“是……在叫我吗?”柳连微感诧异……
那狱卒四望着,点了点头:“柳将军昨日刚被关进来,单将军便开始安排了,昔日瓦岗旧人都愿帮将军逃脱,现在,王世充正在城上向李世民叫阵,李世民一直没应,说是还不到一天,咱就趁这各时候,从东门逃走,一路上,单将军都已做好了安排,出了东门,也自会有人接应!”
“真是劳烦五哥和各位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