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八月感觉到有人进来,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尤其还带着那股早餐的诱人,可是许久了,他为什么不说话?不会真以为她睡着了吧?

堪堪睁开眼,被近在咫尺的俊脸吓了一跳,“呀!”纪八月惊得连连退后,却扯疼了屁股上的伤,哀叫连连。

何硕言一把按住她的肩头,“别乱动。”

“你你你……”纪八月面红耳赤地推他,“干什么离我这么近?吓死我了!”

何硕言这才看清纪八月的两个熊猫眼,忍俊不已,“八月,你不会一夜没睡吧?”

提到这个纪八月就是一肚子火,“不但没睡,还提心吊胆!都怪你都怪你!”边说着粉拳已经锤了过去,何硕言也不躲闪,任她结结实实地打,打到后来纪八月都不好意思了,“我的早餐呢?”

“这里。”何硕言一一打开。

“喂,那我的早餐呢?”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别别扭扭地问。

纪八月对于女儿到现在还不肯喊一声爹地心里很是内疚,奈何女儿太独立,她做不了她的主,“都怪我没跟她沟通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何硕言很喜欢纪八月为他担心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发,“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事实上,念言很懂事,你教得很好。”

纪八月张了张嘴,正想问你不是还有两个月就要回美国了吗?可心里好似堵了块石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又讪讪地闭了嘴。

何硕言起身往外走,“念言,你的早餐在保温锅里。”

纪念言见何硕言出来,不但没跟着走,反而走进房间,“妈咪今天好点了吗?”

纪八月小心地戳了戳尾椎,似乎没那么疼了,点点头,“好多了。”

纪念言转脸看向消失在门边的身影,突然凑近老妈,“妈咪,要不要我帮你?”

“帮我?”

看着一脸茫然的老妈,纪念言只叹母女俩没有默契,“当然是帮你追回老爸,我可不想多出一个后妈来,还是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好。”

纪八月正色,“不许你胡来!”

“我知道你说的那些大道理,不过这段日子以来,我发现老爸对你很好,一定还喜欢你。”纪念言信誓旦旦地说。

纪八月可不如女儿乐观,“他那是有风度,对谁都这么好的。”

“是吗?”纪念言歪着小脑袋想,“回头我帮你问问。”

“喂喂……”纪八月的话还没说完,女儿已经跑了出去。

依照以往,何硕言送念言上学,之前这个小姑娘一直很沉默,似乎还有点生气,不肯跟何硕言说话,今天却破了例,“我还是叫您叔叔吧。”

何硕言心头一落,“为什么?”

“如果我叫您爹地,回头您娶了老婆,我不就得管那个女人叫妈咪吗?”纪念言小小年纪,心眼却很多,她幽幽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我的亲生妈咪一定会很伤心。”

何硕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念言说的对,那我不结婚了。”

后视镜里,后排的小女孩露出奸计得逞的坏笑,“你可千万别告诉妈咪是因为我不想结婚,而是要说因为你不喜欢那个女人所以不想结婚。”

何硕言微微挑眉,好笑道,“没想到我们小念言心思如此缜密。”

纪念言的小脑袋转向窗外,唇角微微扬起一抹窃喜的笑,突然想到什么,又转过头来,“对了,妈咪说你人很好,对谁都很好,是不是?”

何硕言想了下,“算是吧。”

纪念言的小脸顿时垮了下去,再也不肯说话了。

等到送完小念言,何硕言去公司取了笔记本和资料,最近他闲了下来,公司里就更忙了,何硕言打算趁着八月睡觉的空隙把几份合同拟定一下,当他赶到纪八月家的时候,房中一片安静,他放轻了脚步,慢慢靠近,床头柜上的早餐只吃了一点点,甜豆浆也只喝了几口,而她整个人正以一种极不优雅的姿势睡得昏天暗地。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真正靠近她。

将公文包放下,他先收拾了未用完的早餐,然后席地坐在她床边,近距离打量着她,那月牙般的眉,挺直的鼻梁,粉嫩的唇,就连脸上很淡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阳光下的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蹙,似乎随时都会醒来,何硕言哭笑不得,她终于还是扛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坐在地板上,就这么默默看着,仿佛永远都看不够,这辈子他大概是迈不过她这道坎了。

罢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吧,反正他原本就兴趣缺缺,只是家里头催得紧,否则他跟耿柔都没有现在就结婚的打算,爱情不能将就,但是婚姻可以,由古至今,能真正牵手白头的往往不是那些由相爱而走到一起的夫妻,他早已过了那个冲动的年头,如今想要的婚姻不过是找一个人并肩作战而已,耿柔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合作对象,而两人也很有默契,无论是在学术上还是在对价值观的探讨上,都能保持高度一致,这样的红颜知己,一辈子大概也只有这一个。

何硕言的手忍不住探向纪八月的发顶,好柔软的触感,心中微微一动,而他对她,却是真真切切的想要,想要抱她,想要吻她,想要将她狠狠揉进自己体内,从此再也不分开。

这道坎,何硕言再也不想迈过去了。

纵然不能在一起,远远看着她也知足。

何况,她还为自己生下了一个宝贝女儿,就算曾经有过背叛,对他来说也已经不算什么了。

有阴影挡住了光亮,纪八月感觉到一点冷意,非常时期非常敏感,她几乎瞬间便惊醒了,猝然见到一张脸,吓得差点晕过去——

何硕言连忙说,“我是人!”

已经来不及了,纪八月当真晕了过去。

何硕言吓坏了,连忙掐人中,好半天才将纪八月重新折腾醒了,她哧哧地喘着气,“你……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吓我?”

何硕言眉心紧蹙,“你这样可不行。”这才想起一个问题,“魏辰昨晚没有回来吗?”

纪八月身体一僵,顿时吓跑了所有瞌睡虫,“他……那个……公司太忙了,最近总要加班,一直住在公司里。”一口气说完,纪八月虚抹了一把冷汗,幸亏她机智,反应敏捷,加一分。

“那你晚上……”总不至于再睁眼到天亮吧?何硕言隐隐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