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何硕言才说,“回去之后需要卧躺,特别是前半个月,如果你不嫌我叨扰的话,这段时间就让我送念言可以吗?”

“你工作那么忙,会不会……”纪八月实在不好意思麻烦他。

“八月,这些年我从没为你们母女做过什么。”何硕言的声音微微低落下去,“请不要拒绝我。”

纪八月的心一疼,再无法说出‘不’字。

卧床的日子看似很享受,其实到了第二天就已经很痛苦了,特别对于一个不爱好看书爱好运动的人来说,每天过的日子便是睁眼影碟,闭眼影碟,直到纪念言放学回来,有个说话的人才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不过念言一向老成,功课又多,根本没时间陪她闲得冒泡的老妈唠嗑。

于是何硕言偶尔来串门一下也会受到热情的欢迎。

扳着指头数日子,一天两天……才过了六天,纪八月哭,“我怎么感觉过了六年了都?”这段日子,魏辰那小子不知道在忙什么,连个电话都没了。

何硕言用牙签叉了一块苹果递到她唇边,纪八月咬住,却又快速吐了出来。

“怎么了?”何硕言问。

纪八月苦着脸,“不能再吃了,我又要上厕所了。”

何硕言忍俊不已,“我们不在的时候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纪八月将小脸埋入靠枕内,嗡嗡道,“我拒绝回答你这个问题。”

青丝铺满了肩头,微微卷曲,她从来不喜欢染烫,所以发质很好,也很柔软,是谁说发软的女孩脾气好?他的八月可是一点就炸的臭脾气。

他的八月?

何硕言微微失神,他怎么会那么想?

继续叉了一块苹果给她,“没事,待会儿我抱你去厕所。”

纪八月脸红,“不要。”

“又不是没抱过。”喜欢见她羞涩,忍不住逗弄。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纪八月瞪他,“不一样了,以后不准动不动就抱我!”

杏目圆瞪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尤其是她一脸憋屈的模样,令何硕言心情大好,“行,听你的。”他站起身,走到电视前,“还有什么碟没看过?”

纪八月摇摇头,都被她看遍了,“除了恐怖片,我一个人不敢看。”

何硕言随手拿起一张,塞进去,“没关系,我陪你看。”

直到何硕言坐下身,纪八月才颤巍巍地问,“你选了哪张碟?”

“贞子。”

“不要!”纪八月尖叫,“我听说很恐怖的,一直没敢看!”

何硕言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既然不敢看,那你为什么还买?”

“不是我买的,都是魏辰那家伙,他居心叵测!”纪八月一时口快。

何硕言秒懂,淡淡一笑,“看来魏辰很会追女孩子。”眉目低敛,看不出任何情绪。

“……”

片子似乎比较老旧,画面也很有年代感,纪八月的整个神经已经开始紧绷了,“可不可以换张碟片?”她小声哀求。

何硕言站起身,走到她沙发前席地而坐,背靠在纪八月的沙发边缘,他回头,视线正好与她持平,“别怕,我以前看过,一点也不恐怖。”

“真的?”

“真的。”

有了何硕言的保证,纪八月才战战兢兢地看了下去。

剧情很缓慢,似乎一直在破案,时不时掺杂一些回忆,也没有恐怖的脸突然跳出来,纪八月慢慢放松了警惕,脸靠在枕芯上,眼睛盯着屏幕,“好无聊,当初到底是谁说很恐怖的?还说首映的时候电影院里活生生吓死了好几个人呢。”

何硕言的声音轻而温和,“大概是炒作吧。”

纪八月认可地点点头,“我也觉得,大家都有好奇心和探险心嘛。”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不知何时,画面就切换到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纪八月心头一紧,忙别过头去,“要到恐怖的地方了吗?”

“没有。”何硕言转过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纪八月的后脑勺,然后轻轻握住她垂放下来的左手,裹入掌心,“别怕,我帮你看着,到了恐怖的镜头就提醒你。”

“好。”小手被握住,她居然舍不得抽离。

午后的时光,慵懒而迷人,这样甜腻暧昧的气氛令人怦然心动。

“安全了,可以看。”何硕言的声音沉稳,令人心安。

“好。”纪八月转过脸继续看。

剧情越来越紧凑,似乎快要高*潮了,纪八月隐约也有预感,心不由提得高高,生怕突然出现个什么恐怖画面,周围太安静了,只听得到她不规则的心跳,“这个……”她主动开口,企图缓解一下心中紧张的情绪,“你跟我讲讲剧情吧,我没太看得懂,一会儿现在一会儿过去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故事其实很简单,贞子是一个具有超能力的女孩,她的意念特别强大,强大到可以改变别人的意念,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有意念,但是很细微,所以平时都不会注意,但有一些特殊人群,他们的意念是常人的几十倍甚至几百倍,他们可以用意念看到墙另一面的景象,也可以用意念移动物体,甚至是造成一场灾难,而我们所看到关于过去的那些画面都是贞子用眼睛记录下来的,也就是她亲眼看到的……”何硕言的声音轻而缓,他时不时回头看纪八月一眼,生怕她听不懂自己的解释,他们的距离不过是一掌之隔,近得有些危险了。

可纪八月眼里哪有这些?她的背脊生出阵阵寒意来,“好……好恐怖……”

“其实也没那么恐怖。”何硕言轻轻搓着她冰冷的小手,“贞子只是一个心怀怨念的可怜女孩,而这份怨恨,她想告诉全世界。”

“啊——”突然纪八月捂住眼睛尖叫起来。

何硕言回头一看,是贞子从井里爬出来的画面。

“别怕别怕。”何硕言请拍着她的肩头,安抚道,“也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个白衣人从井里爬出来而已。”

似乎有一股力量正缓缓输入她的体内,颤抖的身子终于在他的安抚下逐渐平静,纪八月眯着眼睛看,小心而谨慎,“你说那些拍戏的人怎么想的?自己会不会害怕?”

“应该不会吧。”

“是……是吗?”纪八月又开始哆嗦了,因为画面中的贞子正抖着诡异的双肩,一步一步从电视机里爬了出来,“啊——”这一次,她彻底不肯睁眼了。

何硕言哭笑不得,转身将纪八月颤抖的身躯轻轻搂住,“好了好了,我帮你挡着。”

很快,电视机里传来男主撕裂的惨叫声。

鸡皮疙瘩爬满了全身。

纪八月往温暖的来源靠了过去,紧紧搂住何硕言的脖子。

对于突如其来的软玉温香,何硕言真是哭笑不得,“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不看恐怖片了。”大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都是假的,演员演技好而已。”

这样的安慰显然也抚不平某人的心慌意乱,她哆嗦着双唇,“就是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拍这种恐怖片。”心有余悸,柔软的娇躯在何硕言怀中轻颤。

明明她那么害怕,他应该心无旁骛的安抚她才对,可柔软的娇躯嵌在怀中,那份触感只惹得他心猿意马起来。

“八月。”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

“嗯?”

“想不想转移一下注意力?”心里有个魔鬼在驱使着他,何硕言慢慢低下头去,柔声引诱她。

“想。”某人心思单纯,尚未觉察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