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叔,你也吃。”纪念言伸长了小胳膊,好不容易才为魏辰夹到一口菜,完全无视纪八月的节奏,“怎么样?”

魏辰笑容满面地咽下,揉揉纪念言的发顶,“念言就是有眼光,挑的菜特别好吃。”

纪念言淡淡瞥了纪八月一眼,“我听李老师说魏叔叔现在身价过亿了,这分明就是有价,怎么能说人是无价的呢?”

“……”纪八月发现她已经无法跟女儿沟通了,只得将目光转向魏辰,“我们得谈谈。”

魏辰望着纪八月,许久才问,“我真的那么差吗?这么多年都无法走进你的心里?”

“不是。”纪八月被魏辰认真的样子看得有些慌乱,“我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知道的。”

“我从来没把你当过兄弟,你也知道的。”

气氛忽然间就变得沉默了。

纪八月低下头,再也不敢直视魏辰的目光。

最后上来的点心是双皮奶,这是纪八月母女俩的最爱。

纪八月正心不在焉地挖着吃,突然牙口一酸,似乎是咬到什么硬物,取出一看,居然是枚戒指,粉钻,很小巧精致,却璀璨夺目,纪八月愣愣地握在手心,看了半天,直看得对面二人都紧张了起来。

“八月……”魏辰轻声唤她。

纪八月的肩头微微抖动了下。

魏辰看不到她的表情,忙起身坐到她身边,扶住她的肩,“怎么了?”怀中的人儿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勉强的。”魏辰的心口隐隐作痛,他一直守候在她身边,从未展开过追求,但是她应该明白他的心意,他一直在等她主动接纳他。

鼻尖酸涩,泪差一点就夺眶而出,曾经也有个人用如此拙劣的方式向她求婚,将戒指藏在蛋糕里,害她差点噎死,想到当时何硕言手忙脚乱的样子,纪八月便忍不住想笑,那个一贯处事不惊的人吓得脸都白了,围在她身边团团转,纪八月伸手轻轻擦拭掉眼角的水光,抬头之际却刚好撞进魏辰怜惜的深眸内。

“八月,你愿意吗?”魏辰从未如此紧张过,即使在面对上千万的合同,他也从未如此紧张过,他常常问她,如果你先遇到的那个人是我,会如何?

纪八月将戒指擦干净,放在鼻端闻了闻,故作轻松道,“一股奶香。”继而轻叹,“好熟悉的味道。”

何硕言出院后便被纪八月接回了家,就近照料,因为之前耽搁了十多天,所以这阵子他变得异常忙碌,常常到半夜三更还不睡觉。

纪八月请假在家,特地从网上下了几本菜谱,琢磨着怎么给何硕言调节营养搭配。

于是,原本平静的午后便传来尖叫连连。

何硕言连忙自书房走出去,才发现纪八月举着菜刀对着菜板不断砍,看得何硕言心惊肉跳,忙上前一把抱住她,“八月,你切菜的时候都是闭着眼睛的吗?”视线微微下垂,才看到地上犹在挣扎的大鱼。

这个拥抱成功收住了纪八月的魂,她苍白着小脸,“吓死我了!”

“怎么了?”何硕言环视四周跟战场似的混乱,忙搂着纪八月小心翼翼地避开各种障碍物。

纪八月依然白着脸,“那个鱼……”她手中的刀颤颤巍巍地指向地上的鱼。

何硕言连忙拿下她手中的菜刀,看着够吓人的,“鱼怎么了?”温柔引导。

“它明明已经死了,肠子什么的都掏空了,可我刚刚把它从袋子里倒出来的时候它居然还活着!”纪八月窝在何硕言怀中,微微哆嗦,“我……我就想补它一刀……可它……它到处跳……”说到最后,纪八月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睛居然红红的,“它……好顽强……”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突然就有了种同命相连的感觉,纪八月微微仰起头,望向何硕言,“我们不吃它了好不好?”

点点星辰落在纪八月眼中,化作浅浅的哀求,何硕言的心莫名一紧,“好。”他低头,想要吻上那张他思念许久的嫣唇,却终是忍住,“不过,我来烧菜,你歇着。”

“不行!”纪八月连忙摇头,“你虽然出院了,但是医生叮嘱过要好好休息,怎么能我歇着你做饭呢?”

吻没能落下,手指便滑过她的粉颊,“你来打下手好了。”若再任纪八月烧菜,何硕言有些担心厨房的命运。

鱼,被纪八月养了起来。

何硕言没有告诉她,这条鱼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他望着她玲珑的侧脸,光洁的额,挺翘的鼻,莹亮的眼,他的八月成长得比他想象中更美,两人一起做饭,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当色香味俱全的三菜一汤端上餐桌时,纪八月拍着手叫好,“这是我第一次做饭成功!”

“值得表扬。”何硕言含笑看她,“许你一个心愿。”

“真的?”

“嗯。”

“好。”纪八月当真对着饭菜许愿,样子很虔诚,许久,才放下交握的双手。

“许了什么愿?”何硕言状似不经意问道。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纪八月面红耳赤,不敢直视何硕言的目光,“快吃快吃。”她催促道。

晚上时分,何硕言在书房,纪八月在客厅看电视剧,这时,魏兰花的电话来了,“听说,某某人来找你了?”一开口便是八卦的口气,“当年那个事儿,你已经原谅他了?会不会太大度了?”

想到那件事,纪八月虽然心头仍有点堵得慌,可相比失去何硕言来说,什么事都是小事,只要他安然无恙,她不会再去揪着过去不放。

“你怎么知道?”纪八月索性躺了下来,将抱枕圈在怀里。

“还不是魏辰那个大嘴,说说看,你们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保不会干柴烈火烧到一块儿去。”魏兰花笑得像只火鸡。

魏辰是魏兰花的堂哥,若非魏兰花的关系,纪八月也不会认识魏辰。

“说到这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纪八月长长叹了口气,她现在还真有点相信何硕言与那个沈默是清白的了,因为何硕言太过君子了,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共度三天,他居然对自己这个新晋升的女友相敬如宾,毫无僭越之举,堪称君子之楷模,“我觉得是我个人没有魅力,所以,他对我才没有生出歹念。”只能是这种猜测了。

“你没有魅力?”魏兰花在那头尖叫,“天哪,他还是不是男人?八月,你得警惕了,人无完人,何硕言看起来这么优秀,说不定某方面有问题呢,*功能障碍,这是病,得治!”

纪八月冷嗔她一声,“去去去,你才有病。”

两人说说笑笑聊了好半天,直到纪八月打哈欠了,魏兰花才使坏地提议,“要不你主动一下?霸王硬上弓?”

“弓你个头!”纪八月臊红了脸,“滚,不跟你说了,我困了,睡觉。”

“一个人睡还是两个人睡啊?”

纪八月咬牙,故意说,“当然是两个人睡!”

正好,一道白色的修长身影飘过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