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晋墨不语,只是沉沉发笑。
刚刚还如个斗败的公鸡,顷刻间又笑的这般诡异,这让乔洵有些摸不太懂他的心思,纳闷道:“你笑什么?我爸妈跟你到底说什么了?”
有某个瞬间,乔洵还以为箫晋墨是被自己父母给刺激伤了,以至有这般异常行为。然而正当乔洵搜肠刮肚想要尽可能的找些什么话来好好安慰他之时,他却倏然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个小本。
乔洵连着眨了好几下眼,待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才微微迟疑:“……你的?”
修长的手指,捏着棕色皮的户口簿,乔洵无法从表皮上认出那到底属于谁家的,可在她脑袋空白的当口,直接的反应便是箫晋墨从他家里拿来的。
虽然她跟箫仲航相处的次数不多,但医院的那次谈话,箫仲航的意思很明确,对于她跟箫晋墨之间的结合,他是乐见其成的鼷。
在箫家,如果箫仲航这个大家长都没有任何意见,那估计便是没有什么会阻碍到他们。
大脑短暂空白后,便是欣喜。
一直以来,乔洵都以为箫晋墨对结婚这事多少还有些恐惧,所以从不在她面前多提,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他非但背着自己跟父母见面,还把户口簿这样的东西都给带上了身。
可能是乔洵因为惊讶而显得面部表情太过丰富了些,以至箫晋墨看着不禁发笑,笑过之后,又把户口簿小心翼翼的摆放到她柔软的手心,而后连同她的手还有小小的本子,一齐被他握住,沉声:“是你的。”
“……我……我的?”
乔洵结巴,直接反应无能的愣看着面前的男人:“你偷的?”
“当然是你父母给我的,我上哪儿偷去?”箫晋墨略无语。
“那你刚刚什么表情?害我还以为我父母给你难堪了。”乔洵忽而灿笑,跪坐在沙发上,尤为珍惜的翻看着那个小本。
她本来以为,这个东西得她自己回到穗城后,亲口向父亲索取,她甚至都做好了心理准备,该怎样用迂回战术跟父亲商谈。
现在倒好,都省了她再费心思。
乔洵反身看旁边的男人,用眼神示意他往下说,而他则是挠了挠眼皮,坦言:“我站在你父亲面前,足足被他训了四个钟。他嫌弃我绯闻太多,嫌弃B市太远,不愿让你远嫁,怪我让你未婚先孕,斥我让你伤痕累累。他觉得我没有担当,求婚还要一个女人来主动开口。”
“你知道吗,即便这些年在商界中游转,我懂得无数谈判技巧,在那个过程中,我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为自己辩解。”
“跟你父母见面,是我早在你出院的时候,请求乔谦从中穿线。我甚至做好了心理准备,如果一次不成功,那就两次,如果两次不行,那就三次。”
“我要娶你,得光明正大,更得征求过你父母的意见,我是个男人,不可能所有的事都让你来当头。我找你父亲,想要祈求他的原谅和信任,也想在他面前承诺,以后的年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他训我时是从头到脚都不顺眼,就我这张脸,也是让他火冒三丈,说生来就是爱招惹桃花的。可是……”
箫晋墨说到这里,顿住了声,笑弧飞扬:“我没想到,最后他却是满脸怒容却又郑重无比的把户口簿交给了我。还有你母亲,一直在给我说好话。”
“乔洵,你的家里人全都那么好,这让我更加自行惭秽。如果你父亲再多刁难我几次,或许我心里还会好受些,毕竟,之前的我太混蛋……”
乔洵抬手,捂住他的唇,翻身坐到他的大腿:“以后好好待我不就行了。”
就着那样的姿势,箫晋墨性感温热的唇,轻轻触了触她的掌心,无比认真的神色盯着乔洵,喃声:“我会的。”
两个人,数月未曾如此亲密的碰触,她的身体,在他大腿粘贴着,开始让箫晋墨觉得难忍,他微微动了动,淡哑出声:“乔乔,你坐旁边去行吗?”
乔洵已然不是没有过经验的女子,箫晋墨这么一提,她自己也觉得不妥,贴合处渐渐燃起的燥热感,让她很配合的当下起了身。
哪知,因为动作太急促,她的膝盖不小心撞到了他身上不该碰触的地方,这让他无法抑制的喊出声,声音里,夹杂着痛楚。
乔洵被吓了跳,以为自己失了力度将他撞伤,伸手就要往上摸过去,却在指尖碰到灼热处,被他倏然挥开:“别捣乱。”
“怎……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箫晋墨呲牙咧嘴,嘶了几声,抽着气道:“没事,你安静呆着别再碰我就是。”
他这么一说,乔洵不敢再动,正襟危坐的看着他渐渐缓下来的面色。原本和谐的氛围,被这么折腾过后,暧昧尽散,仿似温度不断上升着,让乔洵感觉到燥热无比。
其实乔洵不是不乐意满足他,说实话,这么多时日的分别,她也会惦念他的美好,只不过,现在她的身子还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这段日子,箫晋墨不怎么跟她过度靠近,就连晚上睡觉,都是分床而卧,想必也是顾虑到这个问题。
这样的状况,乔洵不得不找些话题来转移两人之间的情感凝滞。
她轻咳了声:“那个……我想回趟穗城。”
箫晋墨微微凝眸:“什么?”
“我之前走的时候,什么都没交代,得回去把属于我的工作好好整理下,哪怕要辞职,也得交接好。”
箫晋墨点头:“那你等我两天,我跟你一起走。”
“那你公司怎么办?”
“都已经移交的差不多了,趁着我爸现在还管得动公司,我想趁这机会,出国接受治疗,乔乔,你陪我,好吗?”
箫晋墨执起她的手,眸中带着恳求。
乔洵微笑:“当然。那我这次回去就跟领导辞职,不过,在出去之前,我们得先把结婚证领了。婚礼什么的,你欠着,等哪天我们回来了,再好好补给我。”
箫晋墨甚为满足,满腔的情绪,在那一刻,竟无言以表。
之后的一天,乔洵随着箫晋墨去了箫家,见过他的父母,并且表明了他们的计划。箫仲航自是万分支持,面对乔洵的时候,即便话不多,但眸中全是感激。
乔洵第一次见箫夫人,那个即便在病中却依然得体分明的妇人,以着慈爱的母性,将她纳入怀中,口齿不清的跟她道着谢谢。
乔洵不免感动,她觉得,他们没必要跟她道谢。爱上箫晋墨,决定跟他携手与共,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路,她不觉得辛苦,也不可能是布施,没有他,她的生命,也会失了色彩。
他们之间,是彼此的需求,谁离了谁,都会变得不完整。
乔洵的意思,是跟箫晋墨在B市把结婚证给领了,可箫晋墨的意思,却是要随着她过去穗城领证。
其实在哪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再不分离。风风雨雨的路上,有你有我,总不会再孤单。
回到穗城后的乔洵,第二天就去了电视台,台里的领导在最初的训话之后,见乔洵认错态度乖顺无比,也无法再道出更多的话。
她去上班,箫晋墨就呆在她锦尚华庭的公寓里边消遣时光。期间,乔洵见过回到穗城的纪唯宁,看着她满脸春光,幸福含笑的容颜,忍不住就憧憬起了自己的未来。
她跟箫晋墨去领了证,没有知会任何好友,悄无声息的。在这之前,他们都跟双方父母表态过,先领证,择期再筹备婚礼,两个人都走到了这个阶段,长辈们自然没再有任何意见。
问过好姐妹纪唯宁的婚期后,乔洵才让箫晋墨去定出国机票。自己的父母有哥哥乔谦照顾,对乔洵来说,此番没有归期的行程,唯一惦挂的就是纪唯宁。
婚礼上她作为姐妹团中的一员,近距离的目睹了徐暮川与纪唯宁这对苦尽甘来,幸福美满的每一个画面。
或许是被当时的氛围感染,她止不住有些微微伤感,不知道何时,她跟箫晋墨也可以拥有这样一场完美的婚礼。
纪唯宁的婚期定下来的时候,乔洵问箫晋墨,要不要一起参加。
箫晋墨说不去了。
乔洵不解,依他跟徐暮川的关系,这场婚礼他没有不参加的理由。
哪知,他却笑声洋洋,玩味出声:“我能去么?万一在席上喝些酒,万一在席上发了作,那多给人丢脸?是不?我也得防着,不能让我岳父岳母知道这回事,要不然,到手的老婆飞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