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咦，难不成他失忆了？
君无宸邪气妖治的凤眸微微一阖，恰到好处的遮住了眼底那丝疑云、
那件至今仍令世人胆寒无比，也因此树立起他赫赫凶名的行事，于南苍一日连屠十二城，是他做的不假。
该死的人，他从不怜悯。
只是那一晚，将南苍所有惊惶流亡的皇室众人一并屠戮于断天崖下的，却出自第二人格的手笔。
那日晨曦微明，睁开眼，他便站在一片血泊中，四周尽是断肢残骸，白骨累累。
那般凄厉的死法，即便是冷戾如他也不由得微蹙了眼眸。
他杀人不愿多费精力，更不会如第二人格一般将人痛苦折磨，再生生剜去五官手足，让他们深陷绝望死不瞑目。
望着遍野尸横，他冷冷腹诽，啧，果然是个凶性十足、不受控制的人格。
与他本身所擅长的光元素相反，第二人格对暗元素独有情钟，并且天资凌然，深谙此道。
他的个性也如黑暗阴郁的暗元素一般冷血残忍。
像是潜藏在夜色里，天生舔舐鲜血利刃的君王。
尽管那个人格的残忍度更加令人发指，也更加不受约束，将他的凶名一再添砖加瓦，然而麻烦也接踵而至！
另一个他，极易受到魔气的侵蚀，并且……吸收到的魔气越浓郁，也就越强得变态，更不受理智的渴望杀戮和嗜血！
这的确是一个很是棘手的问题，以第二人格杀人如麻的程度及其凶戾冷血的手段来看，要是一再放任下去，还指不定会在大陆引起什么血雨腥风来。
这般犹如魔物般冷酷的行事，恐怕会令天下人既恐惧战栗而又深深不齿。
他也会变成一个只知鲜血和杀伐的疯子。
幸而，孤月寒潭里的水，可以暂时压制身体内那与日俱增的渴求杀戮的感觉。
好在另一个他虽行事诡谲，但大概也不想引出动乱来，所以也够配合，因而月圆那一夜，他便会只身先行前往寒潭，用那仿佛能割裂人血肉般极寒极冷的潭水，去压制自己体内汹涌着的嗜血欲望。
这一夜，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搅！
他的眸中迸射出冷漠的寒光，一瞬间残酷得可怕，发现这个秘密的，只能是死人！
白冷兮虽然不明白君无宸为什么会主动提及这个话题，不过，没在刚刚那个令狐尴尬的问题上纠结就好。
于是还沉浸在郁闷之中的她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闷声答道：“没去哪里……呃，其实就是下午的时候偷偷跑出了一会儿，结果没想到才刚刚跑出去，就有个胖大嫂追我，我为了躲开她拼命跑啊跑，最后自己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还差点被花斑蛇吃掉……”
她越说越郁闷，就为了什么明月公主悬赏的灵珠，那个胖大婶就想捉住她扒皮，能不能有一点爱护小动物的爱心？
想到那巨大腥臭的蛇口迎面袭来的那一刻，白冷兮仍旧心有余悸，她顿了顿，干巴巴的接着补充道：“然后遇见了你，你帮我把那条大蛇……杀死了，没了。”
花斑蛇临死前的惨状她还记得很清楚，冰冷的血腥气在空中蔓延，它在半空中被面前这个隽美如许的男子砰的一下炸成了盛开的烟花……
然而血肉像雨一样，纷纷坠入了地上。
想到那血肉模糊，残肢断骸的一幕，白冷兮心底弥漫起一阵寒意，莫名泛起一丝抵触之意。
但随即，那道在月光下冷寂孤颀的身影，那个残酷如斯的故事，一并涌上了她的心头，复杂的万千情绪便与此同时蔓延开来。
他能面不改色的将自己心尖那道血淋淋的伤疤在她面前狠狠揭开，想必那时候，他也是很疼的吧。
还是无法言喻的疼痛，每翻出来一次，伤壑纵横，心血皆凉。
她忽然不想提及。
就让它静静地沉睡在回忆深处。
“对了，”歪了歪头，白冷兮还是觉得有必要把那个一直缠绕在心底的疑问说出来，“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的眼睛变了，是红色的，像……鲜血一样的红！”她觑着君无宸脸上丝毫未动的神情，有些紧张的开口，“我能问问你吗，为什么你的眸色还可以变来变去的啊？”
而且眸色冷红瑰丽的他，给她的感觉，更为残忍危险！
君无宸垂眸，眼中微掠过沉思之色，照小东西的这个说法，看来当她遇见他的那一刻，第二人格便已经出现了。
“本王……没对你做什么事吧？”沉吟半晌，君无宸的眸色越发古怪了起来，虽不至于太过诧异，但此刻心里也不由得泛起惊异的波澜。
他望着不远处的小狐狸，凤眸轻轻眯起，多了分审视的意味。
那时候的他，帮小东西杀掉了那条花斑蛇？
留意到小白像是突然想起那幅画面后，狐狸小脸微皱，神情上倏然间泛起不适之感，君无宸在心底冷嗤，从这小东西的反应，他倒还真是能想象，那个人格的行事作风，还真是……
一如既往。
不过以第二人格的秉性，对一只毫无感情，一面未见的小狐狸施以援手，倒不得不让他惊叹。
那个缺乏人性，黑暗嗜血的第二人格，不肆，冷漠，傲慢……独独没有怜悯这种情绪的黑暗化后的自己，没有对小东西痛下杀手也就罢了，但一向冷血无情的黑暗人格，竟还饶有兴趣的插手干涉了小白的事？
断天崖那一次似乎得到了解释，为什么那时候的他竟会如此迫不及待的将小白契约了，甚至等不及自己苏醒。
原来第二人格自从第一次见到小东西时，情绪就有所不同了。
虽然到这里他也想明白了一切，君无宸心里那莫名涌起的不爽却越来越重。
墨眸在光影流转下，越发晦暗莫测，莫名的杀意在心底稍纵即逝。
真是很讨厌呢……
即便他清楚，那个觊觎小东西的人也是自己——
与自己共生的第二人格。
听到君无宸的问话后，白冷兮反而一怔。
对她做了什么事？
讲故事算吗？
哎，等等，君无宸为什么会这么问，他自己做了什么事情怎么还会不清楚？
难不成他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