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都忘了吧(1/1)

林海忽然觉得脸有些红,但是偏偏没有君子地挪开自己的视线,反而继续教育着白苏荷:“你能明白我是在帮你,就行了。你想想,不管是以你白家大小姐的身份,还是以你白成安女儿的身份,你们都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白老爷子不会允许,你自己的良心,也不会允许!”

“许峻他,从此以后就只是一个杀人犯的儿子,你的仇人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想必你现在已经懂得了。”

林海这一番话正中白苏荷的心思,她忍不住泪盈于睫:“我懂了,我真的懂了……”

正因为懂得,才会这样承认了林海所说的“别人的女朋友”。

“那个,你没带钥匙,我们怎么进去?要不,你去我那里住一夜?”林海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

他的话音还没落,门就“哐当”一声大开了,葛羽正站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

“我不是人吗?我不会来开门吗?你这个不坏好意的家伙!人渣,眼睛往哪儿瞄呢?”

白苏荷这才抬起头,正好对上林海没来及挪开的视线,她随即一想,就明白了葛羽的意思,这个混蛋,竟敢胡乱看!

白苏荷趁着林海被葛羽骂得一个失神的功夫,猛地一推,从他怀里跳了出来,狼狈地向葛羽冲过去,被葛羽一把护在身后。

“流氓,混蛋,快滚!”葛羽吐字清晰,干脆利落,护着白苏荷的姿势活脱脱就是老母鸡护着自己的幼仔。

她被白苏荷那一声凄厉的“许峻”惊醒,从窗口看见了楼下的白苏荷和许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直接冲下楼去,毕竟这是白苏荷自己的事情,她也不能事事插手,管得太宽。

后来影影绰绰看到另一个人影出现,她才着了慌,忙着换了身衣服出来。就听见门口林海在说话。

这个混蛋,从根本上就不是个好人,现在还想这样不怀好意地把小白骗走?

林海被葛羽骂的次数多了,脸皮的厚度也是蹭蹭往上涨的。看到葛羽这个愤怒的模样,他也不痛不痒,反而做出一副风流浪荡子的姿态来,若无其事地反问着:“我怎么流氓了?哦往哪儿瞄了,你倒是说个清楚啊!”

“你!”葛羽气得说不出话来。真真是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白苏荷也是又气又羞,她怎么都没发现,林海是这样一个坏得彻头彻尾的胚子!

她们两个的生气羞窘落在林海眼里,让林海露出了一个得胜般的笑容来。

他也就是想要恶心恶心这两个老是跟他对着干的死丫头,要不然就是白苏荷那还没什么规模的飞机场,他才没兴趣去多加研究呢!

“滚!”

葛羽被他的笑容彻底恶心到了,“哐”地一声甩上了门,和白苏荷一起消失在他的眼前。

剩下自己一个人了,林海才颇感无趣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慢慢朝楼下走着。

白苏荷这个二百五。他要是不突发奇想非要回来这一趟,她要怎么收场?

女人啊,就是头发长,见识短,最容易被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束缚住手脚,完全忘记了,还有白家那个广阔的天地等着她去驰骋。明知道两个人再也没有未来了,还这么任性,那许峻就有那么好吗?

就算这两个人之间没什么阻隔,他也不认为许峻是个好男人。白苏荷在这么冷的天气里。穿的那么少,光着脚丫子,他注意到了吗?他有想过白苏荷会不会感冒,会不会被冻着吗?这个男人。还是有些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心意,可以完全不考虑白苏荷的感受。况且他自己落到今天这一步,也不都是自找的吗?做事幼稚不动脑子,把自己身边的事情都搞得一团糟,现在又能怨得了谁?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白苏荷?

不知不觉间,林海已经开始设身处地地为当初这个他丝毫看不起的女孩子考虑起来了,但是他自己却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转眼想到自己还有一个最大的麻烦要解决,不禁又加快了脚步。

说起来白苏荷和许峻的这次见面也不算是毫无意义,至少,帮了他一个大忙,让那个人能心无挂碍地离去,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林海的一个小念头,很快就成了真。

白苏荷穿着睡裙,赤着脚去外面跑了一圈,再加上心神激荡,满心伤痛,很快就免疫力下降,感冒了。此时正抱着葛羽给她冲的感冒冲剂,裹着被子不停地打喷嚏。

葛羽一把拉上白苏荷房间窗户的窗帘,用力过猛的动作根本不足以宣泄她心中的愤怒,她忍了又忍,还是忍无可忍,对着白苏荷炮轰起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就这么伶伶俐俐地跑了出去?外面是深秋的夜晚啊,不是夏天啊妹妹!你就算再喜欢许峻,也不能急成这样吧?**呢,你穿了没有?活该你被林海那个混蛋占便宜!”

白苏荷的脑袋都要缩到被子里去了,但还是打起精神用开始发闷的声音嘀咕了几句:“我知道错了,我不喜欢许峻,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了……”

虽然她的声音很低,但是葛羽听得一清二楚。

满腔的怒火忽然就被浇得一干二净,连点火星子都没剩下。

白苏荷说她以后都不会再喜欢许峻了。

她没有哭,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抱怨,没有伤心欲绝,偏偏却是这样的平静,才让葛羽觉得心里难受。

就像她这么多年想起陆钟其,都会无所谓地笑笑。

从开始的刻骨铭心,到后来的淡然视之,这中间要经历多少疼痛,忍受多少煎熬,才能这样做出一副“我再也不在乎了”的模样?

小白,我们都忘了吧,忘记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姚斌看到深更半夜出现在自己家里的林海的时候,眼皮子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是左眼皮。

姚斌心里纳闷,是不是自己神经出现问题,眼皮子跳错了?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林海每次来找他基本上都没什么好事好吧?

直到姚斌看到沉默不言坐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的时候。才差点忍不住老泪纵横,这,果然算是天大的好事啊!

林海对姚斌眼泪汪汪的模样很有意见:“你这什么意思啊?”

姚斌心里一凛,迅速回过神来。那差点喊出口的一个名字被他吞了回去,随后神情夸张地解释道:“我这是激动啊,第三次了,你终于是给我带过来一个清醒的人了!”

林海笑得意味深长:“就是因为清醒,才麻烦呢。这一次。会很难。”

姚斌愕然,然后接过林海手里的一张纸。

“这是所有的要求。去工作吧,出来了我可是要查验的。”

姚斌很配合:“老规矩,我懂。”

林海这才拍了拍坐着的那人的肩膀:“二弟,你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今天你怎么会突然跑了回来,但是现在你也真的,该死心了,你说呢?”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跟着姚斌进去了,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林海有些不屑地笑了笑。把爱情当饭吃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

一墙之隔的室内,姚斌看着眼前神情阴郁的男人,狠狠地抹了一把眼睛:“你跟那人什么关系?”

躺椅上的男人伸展了腰部躺好,眼神无奈:“你这是怎么了?哭什么?”

“他们都说你死了!”姚斌强大的心理素质此刻完全不起作用,大悲大喜之下语气愤愤。

躺椅上的人却并不动容,只是闭上了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来:“死了么?也对,从此以后,我就真的死了。”

白苏荷又和葛羽在各个愿意面试她们的公司之间奔波了一整天。但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小白,这件事不太对。”两人也没心思回家做饭,干脆就在外面吃饭,葛羽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里。

但是白苏荷吃饭的动作一点都没有减慢,她耷拉着脑袋,神情怏怏:“我也知道不对啊,这简直是用脚趾甲盖想都能想得出来的。”

葛羽听了这话就是一脸的嫌弃:“咦,小白你真恶心,人家吃饭呢。说什么脚指甲盖,闭嘴!吃饭!”

白苏荷机械地吞咽着嘴里的东西,思绪却是飘到了今天被拒绝的所有瞬间。

“对不起,白小姐,我们不能录用您。”

“对不起白小姐,您不符合我们的标准。”

“那个,白小姐,您要是在我们公司上班,能不能帮我们引见一下您家老爷子?”

拒绝,试探,拉拢……但就是没人愿意正正经经给她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而她白苏荷不蠢也不笨,哪里还不明白,这都是白老爷子刻意造势的结果?

只是这样就想让她屈服,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吧?

她绝对不要离开A市,她还有葛羽要陪伴,还有林乐的下落要追寻,还有苏家的大宅要买回来……她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想想这些,白苏荷满身的疲惫沮丧都去掉了一大半,有些黯淡的眼睛瞬间又迸发出了明亮的光彩,散发着昂扬的斗志!

“小白,你吃慢点,小心噎着!”对面的白苏荷忽然之间加快了吃饭速度,整一个狼吞虎咽的架势,葛羽赶紧提醒了一句。

她却只得到了一句嘴里夹着饭含含糊糊的回答:“不吃饱,哪有力气做事情……”

“吃吧吃吧,没人跟你抢!”

葛羽倒了杯水推过去,也埋头吃饭。

饭店外面,一个穿着纯白色长大衣,过膝长靴的女孩子正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埋头猛吃的白苏荷,然后发出了一阵低低的笑声。

“爸爸,你看见了没,就是这样一个没品位,没教养的普通女孩子,值得你和妈妈如临大敌吗?”

白悠悠转头看向她身后的中年男人,巧笑倩兮,远远看去,正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正在无意间展示着自己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和店里那个正在埋头吃饭毫无形象的女孩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身后的中年男人不赞同地摇摇头:“悠悠,你还是不明白。”

“所谓品位,所谓教养,在一个人需要不停努力才能让自己有饭吃有衣穿,有地方可住的时候,就是空谈,你所谓的品位,教养,都是用大把大把的金钱堆砌打造出来的。”

他看着那个很平凡但却焕发着生机勃勃的女孩子,对自己的女儿进行教育:“你要知道,你比她,只是多了十几年富贵的生活而已,其他,你什么优势都没有。而她,只要能过上几天你这样的日子,就会比你更为引人注目,光华耀眼,不为别的,只为她是白成安唯一的女儿,而白成安,是你爷爷唯一的儿子。”

“我们,终究什么都不是,我实在是害怕,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为这个女孩子做了嫁衣裳。”

白悠悠却不赞同父亲的话:“爸爸,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就算你是为她做嫁衣裳,她这样的人,撑得起这么重的嫁衣裳吗?以爷爷的为人,他会把整个白家给白苏荷做嫁衣裳吗?”

白成安深深地叹气,说出了自己最终的忧虑:“你爷爷当然不会把整个白家给她做嫁衣裳,可是万一,你爷爷根本不会让她出嫁,要让她招赘在家,生下的子嗣依旧姓白,继承这一切呢?悠悠,那个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依旧这样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看人脸色过日子吗?你愿意吗?”

“什么?”白悠悠脸色大变,第一次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这怎么可能?爸爸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话说到了这里,白成远也不得不跟女儿吐露实情了:“很早以前,我曾经跟你爷爷开过玩笑,说我愧对他,没能给他添个孙子,你知道你爷爷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白悠悠的眉目间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漫不经心。

“你爷爷说,这有什么,大不了将来让悠悠找个女婿回来,生个胖小子,我们白家照样后继有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