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醉酒的关系,辛冷昨晚格外热情,凌司不仅抱着他玩遍了各种姿势,还从他口中得知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事情。两人翻云覆雨,颠鸾倒凤,一直折腾到后半夜,辛冷才终于体力不支,在凌司怀中昏睡了过去。

所以现在,几近失忆的辛冷被凌司紧紧按在被子里不让出去,完全不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的记忆,仅仅停留在自己做好了饭开始喝啤酒的那一刻。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凌司黑着脸,面露不善地揉乱了辛冷的头发。

他好不容易放下脸面,那么深情地表达了心意,这个人现在竟然一句我不记得就想彻底忽略?

不可原谅。

辛冷的头还有点晕晕的,额头上的大包仍隐隐泛疼。他瘪了瘪嘴巴,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连带着出口的声音也让人心疼不已,“你打我吗……”

凌司的眼皮跳了跳。

怀抱中的人低着头,头发因为被欺负而四处张牙舞爪着,委屈兮兮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抱住辛冷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紧了紧,柔声道:“谁打你了。我再跟你重复一遍,查尔斯说的什么最多半年的宠物是真宠物,是利克斯捡回来的哈士奇,后来它爱上临街的一条吉娃娃,所以我就把它放走了……”

辛冷抿了抿嘴唇,不是太能相信凌司的话。

“我没有想到查尔斯会跟你说这么多奇怪的话,他以前绝不会做这么多余的事情。”凌司垮下脸,眼睛里阴沉沉的。

辛冷眨了眨眼睛,舔了舔嘴唇试探道:“你有没有想过……查尔斯可能是喜欢你所以才这么做的。”

“他是喜欢我啊。”凌司困惑地看了辛冷一眼,“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辛冷无语地撇了撇嘴巴,总觉得凌司把冷漠无情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就是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吗。

凌司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他要是能跟查尔斯在一起,得省了多少祸害啊。

“你明知道他对你有那种意思,还跟他做好朋友,你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你这么关心他做什么?”凌司皱了皱眉,用力捏了捏辛冷的肚子,表示不满。

他不太喜欢辛冷跟他讲其他男人的事情。

辛冷无语地翻了翻白眼,将肚子往后缩了缩,“我不是关心他,我只是……喂,你干什么!”

凌司将辛冷抱回来,不悦地在他的脖子上啃了一口,“捏你屁股啊。”

辛冷磨了磨牙,紧绷着身子怒不可遏地看着凌司。

他已经掌握了规律,凌司在耍流氓的时候,你越是反抗,他就越是来劲。

见辛冷不甘心地躺平任摸的样子,凌司果然停下了手,轻轻抱住他,小声道:“我……明天就会出发去巴萨克木了。”

这家伙一定是不想我离开的吧。

只要他开口阻拦,我立刻就去拒绝查尔斯的邀请……

“好的。”

“……我跟查尔斯一起。”

这家伙一定会介意我跟查尔斯一起的吧。

只要他开口阻拦,我立刻就去拒绝查尔斯的邀请……

“好的。”

“……要去一个星期。”

时间这么久他一定会介意吧。

只要他开口阻拦,我立刻就去拒绝查尔斯的邀请……

“好的。”

“……你再说这两个字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凌司气的耳根泛红,恨不得把辛冷那张毫不在意的脸撕破了。

他根本没打算阻拦我!他根本就希望我快点走!最好今天就走!

不可原谅……

辛冷缩了缩脖子,讪讪地闭上嘴。

他早就习惯了凌司喜怒无常的脾气。

真希望凌司快点走啊……

这个星期一定会成为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最快活的日子。

……

古德莫林邻镇的小摊上。

莱尔和辛藤正坐在小木桌旁狼吞虎咽地吃着馄饨。

他们灰头土脸,衣服破破烂烂的,露出皮肤上或深或浅的伤痕。眼白因为整夜不眠而布满了血丝,干裂的嘴唇上正隐隐伸出血迹。显然,两人就在不久前,才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

“你们还真是狼狈啊。”

辛藤对面,处境截然不同的男子笑眯眯地托着腮帮子,面前的一碗混沌还一动没动,“辛藤先生为什么不能相信我是真的打算帮你们呢?”

凌璧放下手中的勺子,将馄饨推到莱尔面前,温和道:“你吃吧,我不太饿。”

莱尔刚好将自己的那碗吃完,觉得还不够塞牙缝,立刻感激地接过凌璧的混沌,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将军也没拿出诚意来啊。”辛藤嫌恶地翻了个白眼,怒气冲冲地看着凌璧,“我把黑市交易钮给你可不是让你去泡妞的!”

“辛藤先生怕是有些误会,我非常珍惜您给我的东西,更不会用它来……泡妞。”凌璧蹙了蹙眉,说的诚恳。

辛藤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默默低下头吃馄饨。

凌璧歪了歪头,抬起眼睛在周围扫视了一圈,指尖时不时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两下,满脸神态自若的模样,像是决定耐着性子陪他耗到底。

莱尔又一碗馄饨吃完,粗鲁地擦了擦嘴上的油,见辛藤明显惴惴不安的模样,担忧地碰了碰他的胳膊,“阿藤你没事吧?”

辛藤闷闷地摇了摇头,嗓子里轻哼了两声。

莱尔叹了口气,拧眉看向对面的凌璧,突然猛地从位置上站起来,冲他深深鞠了个躬,“将军,请您帮帮我们吧!”

“你在说什么啊!”辛藤猛地吐出嘴里的馄饨,瞪大了眼睛拉住莱尔的衣服,“我们怎么能求这种人!”

“阿藤,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不是吗?”莱尔垂下眼,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放在两侧,声音有些发颤,“对不起……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已经没有办法好好保护你了……”

莱尔说着,焦急地看向凌璧,“所以我擅做主张求将军您帮帮我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莱尔!”

凌璧笑了笑,摇摇头,“以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说什么求不求的。辛冷的家人开口,我还能不帮忙吗?”

“别得意了!我儿子还不一定非要嫁给你们家做牛做马呢!”辛藤怒气冲冲地瞪着凌璧,却也没太强硬地把话说绝,声音也渐渐弱下来,“不过……既然莱尔都这么说了,我也想求你……”

凌璧正在轻点桌面的手指停下,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所以说……追杀你们的人,究竟是谁。”

辛藤和莱尔对视了一眼,默默低下头。

事实上,昨天他们本来好好跟踪着凌璧的,却万万没想到仇家突然找上门来。

对方人数众多,辛藤又不胜武力,仅靠莱尔一个人应付,两人在逃跑的途中差点被杀死。

好在凌璧在他们跟踪的时候就有所察觉,得知他们遇害后,也没计较什么,第一时间便伸出了援助之手,这才有了现在的短暂安逸。

放下手中的勺子,辛藤重重地叹了口气,犹豫了多时,才抬起头,神色凝重地注视着凌璧,沉声道:“将军您……知道蚩狸族的秘密部队吗?”

凌璧的瞳孔因为一闪而过的震惊而微微睁大,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直了一下,“你说……蚩狸族的秘密部队?”

辛藤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轻轻点了点头,“将军露出这样的表情,想必是非常清楚了。那支以凶残著称的,帝国最忠诚的,背叛者。”

“你想说什么……”凌璧眉眼低沉看向桌面,目光因为突如其来的消息而踌躇不定。

“将军不是问谁在追杀我们吗?”辛藤垂下眼,将手臂搁到木桌的边缘,不安地揪了揪额前的碎发,“就是他们……”

凌璧静静地盯着辛藤,像是在思考他话里的可信度,“蚩狸族的那个部队,应该早在几年前就被一网打尽了,你说他们在追杀你们……这不太可能吧。”

“有没有可能将军心里最清楚了,不是吗?”辛藤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眼面无表情地同凌璧对视,“当年打击蚩狸族的时候,将军也算核心人物之一,有多少漏网之鱼逃之夭夭,您不会不知道。而且,据我所知……那些漏网之鱼中,不是还有将军您的爱妻,凌司的母亲芷小姐吗?”

凌璧表情一滞,难堪地躲开辛藤的目光,不太自然地笑了笑,摇摇头,“辛藤先生可能不知,当年因为军方的疏忽,确实有几名叛党被救走,但后来政府已经将其一网打尽了。别说漏网之鱼,连漏网的小虾米都没有。”

辛藤怒其不争地白了他一眼,用力敲了敲桌子,“我知道您护妻心切,但事实就是这样。ll组织里有多少蚩狸族的旧部,您不是心知肚明吗?!昨天跟您在一起的那个女子就是凌司的母亲吧?我调查过的人,即使她们外貌体型都变了,我也能一眼看出来。”

凌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在桌面画出几道浅浅的印子,然后深深掐进了手心当中。

“您的儿子正在不顾一切地接近真相,遗迹黑洞的爆炸也好,灰苍星系的袭击也好,我不信您没有一点察觉!”辛藤焦灼地咬了咬牙,目光殷切,“还是说您想重蹈当年的覆辙吗?”

“我当然知道。”凌璧终于抬起头,毫不避讳地同辛藤对视。

“那么调查官先生,就请您助我一臂之力,帮我抓住我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