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晕了?”胖大厨喊过一侧的搭档,此人精瘦,双眼无光,但一只鹰钩鼻让人看了瘆的慌,“瘦子你来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去看看那一个……”
那个小娘子可比地上这个养眼多啦!最起码不想这边这个这番丰腴,一边笑着一边往里边走去,被抓的女子们挤作一团,往铁门方向移动。
瘦子也要去看许庭芳,不肯检查陶不弃,直奔许庭芳处,和胖大厨动起手来,良久还未得近身。须臾间,众女子忽的往铁门外跑去!
众人跑的耳边呼呼作响,可是穿过了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铁门,同样也上了锁。胖大厨和瘦子这才发觉自己中了计,也不管地上的美女了,一胖一瘦同时奔至铁门处,挤着不让对方出门。
许庭芳失笑,这一胖一瘦似乎是傻缺,自己断然高估了他们。轻身一跃,悄悄到了他们身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手掌绷直,迅速的敲向二人的颈后,提起裙摆又跃过二人,往门外走去。
众女子中方才出声的那姑娘,从发髻上取下一个细长的发簪,递于庭芳说:“姑娘,这里属你力气最大,还是你来吧……”方才胖瘦二人倒地,她们尽收眼底,“姑娘,快……”
先前在牢房内,大家四下还有间隙,此刻离得近了,汗味夹杂的腐臭,还有道不明的脂粉气,许庭芳哇的一声吐了出来,水袖遮脸:“不碍事,许是方才……”
“哎呀,这位姑娘肯定是动了胎气!”不知谁吆喝了一声。
许庭芳羞得满脸通红,“大家退下。”顶着一张红脸,接过了那细细长长的发簪,往锁孔里塞去。
只是扭转半天,铁门岿然不动。
“庭芳,这里有钥匙……”后面爬来一个大物,不是陶不弃是谁!他费了好大的劲爬过那两个人,探头一看许庭芳正在开锁,一向自诩聪敏的他果然够机敏,爬到胖子身上翻了一番,无获,瘦子身上翻了一番,终于在腰间腰带的夹层中,寻到了一把钥匙,又费力的爬了出来。
姑娘们一见陶不弃手中有钥匙,赛跑似的冲了过去,又一溜烟跑到铁门,气喘吁吁递过一把乌黑的钥匙,这一跑,脂粉气更浓,许庭芳强忍住不适,迅速开了锁,让她们先出去,自己垫后。
“庭芳……”陶不弃幽幽抱住了许庭芳的裤管,“我怎会晕倒的,此刻怎起不来身?”
许庭芳扶起陶不弃,陶不弃这妆画的,许庭芳只想吐。阳光之下,陶不弃才发觉这许庭芳真是男人做得,女人装得。长裙一穿,他堂堂仕子都觉得迷人的紧。
屋外阳关刺眼,那么多女子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也太快了。
“陶世子,我们赶紧走,说不定还能遇上严容他们。”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酒楼,将陶不弃一瘸一瘸跨出门槛。
街角处人影簇簇,许庭芳只当是严容,直到看到为首的人手执拂尘,才发觉是那女道士,且姑娘们又被悉数压了回了,此刻正哭哭啼啼。
这道姑着实冷静,脸上根本看不出任何表情。
“无量天尊,尔等孽畜居然在人间为非作歹,阻止我寻九天玄女的转世……”接着嘴里不知叽里呱啦在说什么。
既然跑了出来,岂有再回去的道理!
许庭芳当众将自己的裙衫褪去:“九天玄女是男儿身?”
原本道姑领着的那些男子见美女脱。衣都留着哈喇子,此时一看是个男子都退到一侧,轮到道姑不好意思上前。
“你个假牛鼻子,连我们是男是女都分不清,还想抓我们!”陶不弃见许庭芳脱了衣衫,自己也往前一跳,地面抖了三抖,一把拔下满头的簪子盘花,“爷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男人!”
“无量天尊——”话不多,道姑竟有一身好武功,也不急不火,冲许庭芳处轻身飞来,拂尘一扫,许庭芳眼疾手快,迅速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他一向不轻易露剑,此时攸关这么多条人命,他是朝廷之臣,岂有不管之理。
那把剑如同一条长龙,几招便将拂尘斩断几截。陪同的大汉见状,全部上前一步。
“好汉饶命!”未等许庭芳开口,悉数跪了下来,“我等也是一时糊涂……”
道姑怎肯作罢,仍垂死挣扎,她其实是专门贩卖女子去南洋为娼ji的人贩,这已是第二次了……许庭芳抽下陶不弃的腰带,将道姑绑了个结实。
“庭芳!”
简雁容一身男装气喘吁吁跑了过来,后面跟着十几个官驿的人手,许庭芳亮了下官印,为首的汉子忙弯腰道:“不知大人和世子来此,有失远迎。”
道姑这下明白为何自己会失手,抓了个男人回来了,原来当时天暗,这俩人换了衣衫竟然不知。只是另一个男子,实属为了凑数,居然是堂堂世子大人。
众人押了道姑和那些帮手,还有被抓的女子浩浩荡荡往邻县的县衙走去,颇为壮观。
案子其实很简单,就是贩子与被贩,县官感激涕零,一来破获了这起案件,二来这功劳许大人居然记在他这个小小县官上。
几乎是泪眼相送他们出的城。
陶不弃此次出京时间太长,靖国公夫人担忧病倒了,他定要先行一步,不能陪同许庭芳二人游玩归去。
“庭芳,若不是你,我也被卖去那南洋了,等你回京不弃定重谢!”陶不弃笃定道,不管这许庭芳和简雁容是否愿意交自己,自己是把他们当成深交的人了,“嫂子,回京见。”深深看了眼简雁容,果然漂亮,想起那晚还抱了他一回,更觉对不起许庭芳,“嫂子,我先走一步!”
说完,又拱了拱手,方离开。
“她叫我什么?”
“嫂子。”
“其兄是谁?”
“我。”
未等简雁容反应过来,许庭芳一步跨到她身前,今日金丝镶玉顶冠,一身蓝底银叶纹长衫,腰间系着墨绿底的蟒纹腰带,挂着一块上等的环形玉坠,姿态翩然,比平日简单束发更觉儒雅英俊。
双手揽住简雁容的双肩,看着那一脸懵懂的简雁容,那樱唇如五月刚红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采撷,“我们回京就成亲。”再多的甜言蜜语,他也说不出来,这一句胜过万千。
简雁容也只觉心里一罐子蜂蜜打翻,甜的哟!面前的男人越看越欢喜,只叹捡到宝贝了,情不自禁圈住了许庭芳的脖子,踮起脚来,在许庭芳右脸咂了一口。
许庭芳的味道,实实好闻!
此时在山林,无人路过,许庭芳顾不得白日里,向严容步步紧。逼,直到无退路,背抵在了一棵胡杨树上。
其实简雁容平日里也没有这番胆小柔弱,可是在许庭芳面前总是不能像以前女扮男装那样洒脱。
“雁容,是你引我的。”
这可是青天大白日,呜呜,虽是山林,这山间小路也是有的,万一遇到了什么人……许庭芳怎舍得那两瓣樱唇,吃的滋滋有味,见雁容双手摊在那,不知往哪里搁,伸手握住那两只玉葱似的纤指,摩挲了一会,舍不得松开,最后放置在自己腰间,“雁容……雁容……”
怀里的人儿身上依旧是翰墨香气,柔似无骨,手自然往后探去,手心处贴着那薄衫,温热,可手背被树皮刮的生疼。
“疼吗?”许庭芳松口,手不移开,另一只手替简雁容理好一头青丝,“我们走……”
二人又共骑一马,往京城走去。
简雁容在前,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就心意相通了么?此刻怎又比初次遇见还要紧张,简雁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换回男装再换回女装,连脾性都换了。
马蹄蹬蹬蹬,二人一路旖旎,远远望见京城的城门,只觉路短。
许庭芳许久不回京,此时骑着一匹白马,众女皆迷醉,可一见他怀中的女子,要么惊得嘴合不上,要不惊得将手里挑拣的辣椒悉数塞进口中……
简雁容又羞又喜,羞的是自己是女子,和一男子共骑一马,纵使皮厚如城墙,也是女儿身,喜则是许庭芳这样的美男子,居然是自己的。想到此处,口水落在了自己怀中许庭芳那握着缰绳的手上。
“哭了?”许庭芳俯下头来在简雁容耳边喃喃道,却被那小巧如玉珠似的耳垂吸引了,简雁容只觉一阵温热,小心如湖中柳叶舟,找不着边。
“啊?”简雁容慌忙擦了擦口水,又将许庭芳的手擦了擦,“喜极而泣,喜极而泣。”
街边女子,皆掩面而泣,哪里来的野女子,竟拿下了逢女必吐的许庭芳?各个替那简家小姐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