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之城。
天空一片灰白,显然随着达斯提的离去,记忆之城出现了混乱,时空开始逐渐崩溃。特里满手是血,却依旧坚毅的站立在距离艾莉不远处的废墟上,面对他的是衣服稍显凌乱的艾伦。仔细查看会发现虽然并未受伤,但艾伦的衣服各处都有被划破的痕迹,皮革上满是剑痕。
达斯提留下的短匕上布满了缺口,已经无法继续使用,特里蹲下身体,将短匕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等待与主人的再次相聚吧。
特里默默的祷告,对于武器,无论品种贵贱,美丽丑陋,身为铸剑师,他天生就对所有的武器无比的尊敬和怀有歉意。特里曾经说过,武器是这个世界上最坚强也是最脆弱的存在。遇到一个优秀品行的剑术师,那是武器的幸运,相反的,那便是这把武器的悲哀。不论最后的结局如何,剑的一生不会有后悔,追随着怎样的主人就注定了将会走过如何精彩的生命历程。所以一切都是剑的命,但无论归属和结局如何,他们都应得到尊重和致歉,因为不论他们杀了什么人,救了什么人,做了什么可怕的事,都是为了那个他们唯一遵从的生命。
达斯提的匕首过去曾是一把简陋的长匕手,被主人抛弃之后,达斯提把它捡了回来。利用特里传授的技术以及自身的天赋,达斯提将短匕截断,重新打造,并且赋予了它新的生命。这把匕首在重铸之前,锋刃上有着一个三角形的家族徽记,可见这是一把传承下来的家族性武器,也许是因为家族的没落,也许是因为武器的外形已经过时,所以它被抛弃了,但幸运的是,新的主人待它如宝,那是达斯提铸造的最得意的一把匕首,她随身携带,除去家族徽记的短匕成为了达斯提最趁手的武器。
“为你的主人坚持到现在,是她的骄傲,也是你的荣耀,继续坚持下去,永不折断的是你和达斯提结合的剑魂。”
特里的手臂不断的流淌着鲜血,他用血手握紧光剑,血液沿着剑身滴落,如同梅花一般绽放在满是尘埃的地面上。
“特里,玩耍也差不多该尽兴了。你大费周章的弄坏我的衣服,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艾伦仿佛很无奈的捋了一下变得皱巴巴的衣服,抬眼轻视的看着特里,眼神仿佛再说——不论你打的什么主意,都不会有用。
“圣剑,拥有趋避邪恶的能力,但却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利器。我手中的剑鞘原本就是魔剑瑞皮亚的剑鞘,他既可以封印住邪恶的魔剑,也可以保护圣剑不被邪气所侵犯。——我将化身为鞘,将汝封印,名为‘圣剑之鞘’。”
特里默默的念诵完祷言,低头站立,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四周没有任何的声音。
艾莉的头发不再飘动,因为风停止了。用手触摸体面,掌心翻起,却没有沾染一丝的灰尘。虽然肉眼无法看到,但艾莉可以感觉到空气正在缓慢的抽离,他们此刻已经与外界隔离,仔细去看,会发现身体离开了地面,也许是1cm,也许更少,但的确是漂浮了起来。
“这算什么?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我困住了吗?”
艾伦无比自信的将瑞皮亚朝着身旁挥去,一道纤细的剑痕划过,留下一条长达一米的裂口。艾伦翘起嘴角,蔑视的看着特里——他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接着,艾伦又连续挥舞刺剑,身侧一个不规则的破口出现在他的眼前,就好像是挑衅一般,艾伦将手伸了出去,
“咦?”
发出疑问的正是艾伦本人。手指才伸出去,中指的第一节就化作血沫消失了。收回手臂,艾伦奇怪的看着断掉一截的中指——那个表情并不痛苦,反而有点玩味。同样露出诡异笑容的还有特里,他抬起头,目光注视着艾伦的手指,
“没有痛感那也叫活着吗?”
“只是一截手指而已,是你,你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就好像两个老友间的闲聊,两人相视而笑。
艾莉却早就看呆了,这层透明的物质将他们与外界隔离,虽然看起来外面依旧风平浪静,但显然事实并非如此。她伸手轻轻的触摸,这层物质仿佛化开了一般,在她手指下溶解出一个小小的空洞。艾莉从口袋里取出一枚达克斯币,用手指捏住一点点,送出了小洞。当她把硬币取回,发现原本圆形的硬币,此刻只剩下了手指捏住的那一丁点了。
“特里,你究竟做了什么?!”
“我们现在都被困在了‘圣剑之鞘’中,魔王,只要你不舍弃瑞皮亚,你就不可能离开这里。当然,我知道的,这把剑是比你的命更重要的存在,不是吗?”
仿佛听到了艾莉内心的疑问,特里边走边开口说道,
“你特意用魂之锁链将瑞皮亚与自己的手腕相连,就足以证明,这把魔剑对你意义非凡。至于原因我不知道,也不削知道。艾伦,一切都结束了,接受你最终的命运吧。”
“哼,一把魔剑而已,我随时都可以...”
“不,你不可以,应该说是你做不到。”
打断了艾伦的话,特里已经走到了艾伦的面前,
“你不可以,因为魂之锁链必须是两个意志彼此信任彼此结合,然而与你建立这样信任的关系的艾丽娅已经消失了,或者说是陷入了沉睡,现在的瑞皮亚只是一把还未完全苏醒的魔剑,没有任何的意志可言。所以你无法解开这致命的锁链,我说的没错吧?”
“不愧是鬼族曾经的领袖,特里,父亲一直都记得你呢!”
艾伦骄傲的扬起头,已经处于劣势的他似乎并不焦躁。
“看来你的确是他的孩子,记忆的传承是魔神最大的弱点。可我无法理解的是,你父亲如此高傲自恃的一个人,谁又能打动他死水一般的心?”
“一个傻女人...”
艾伦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有些沉重,不再尖锐,仿佛那是他记忆中不愿回想起的一段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