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我武当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1/1)

“尔敢?”六大派意图对小师叔祖不轨,武当七子见状,纷纷大喝出声,率众弟子挡在这些江湖众人面前,怒目而视,毫不畏惧。

“尔等以为武当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吗?”

武当弟子拔剑在手齐齐对准外敌,寒光凛凛,锋锐夺人,只要对方稍有妄动,就会一剑刺下,毫不留情。

被气势所夺,六大派众人立刻停下脚步,凛凛杀意,头顶若悬刀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哼!区区一个武当山如何能敌我们六大派合力?”一声冷哼,那水泊梁山的病关索杨豪面色不善。

“不错,以六对一,岂有后退之理?”丐帮的邋遢长老手中握着一根粗大的石棍重重在地上一敲,力劲宣泄,地面被敲出一个醒目的空洞。

“我们留下一半人应付这些武当弟子,其他人去攻飞来峰!”武圣庙的赤脸大汉丹凤眼瞥来。

“走!”

……

一声喝下,六大派之人立刻随之而动,一分而开。

一半人与武当七子等人相对,另一伙人却是一窝蜂朝着东方飞来峰扑去。

门下被武当绝学所伤,他们显然已经认定必是武当中人从中作梗,其中又以这江湖中从未露面的武当小师叔嫌疑最大,岂能轻易放过?

什么?

这武当小师叔传言众多?

不,他们却是不信。

天生骨骼惊奇,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

武道、大道,一肩挑?

武当小三疯,抱道而生?

……

江湖传言,三人成虎,以讹传讹,根本不可信。

他们之中那个不是混迹江湖已久,什么古怪的传闻没听过。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一个十八岁的毛头小子,从未下过山,又从未涉足江湖历练,能有多少功力,却能一掌击败半步先天的百年老魔,说出去谁信。

这若是真的,哪还是人吗?

若非亲眼所见,岂能做的了数?

要么是谣传,是这衰弱已久的武当刻意宣传,塑造的武道虚假神话,用来震慑不明就里的江湖人?

要么就是这武当小师叔修炼了什么采补之内的邪术魔功,才能年纪轻轻,功力如此突飞猛进,趋至这超乎想象的境地?

不管是哪一种,蒙蔽普通江湖人还行,想要骗过他们六大派,却是想多了。

今日非要戳穿这武当小师叔的虚假神话不可!

愤怒充斥在六大派众人的心中,如火焰般燃烧,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向飞来峰。

“拦住他们!”谢宝树见状,面色一沉,手重重挥下。

“是,大师兄!”武当人虽少,但此时没有一个人畏惧,分散而开,形成一个扇形,一步不让地挡住六大派之人。

“我等尊你武当为真武道场,三疯嫡传,但别以为我们不敢动手。若是今天你们不交出凶手,我六大派誓不罢休!”病关索杨豪怒哼一声。

“阁下,莫非真当我们武当是被吓大的!”谢宝树针锋相对,身后武当众弟子也丝毫不退。

“宝树,让他们去吧!”此时郑青山却是叹息一声开口了。

“掌门……”武当弟子为之错愕,手上动作不由一停。

“哈哈!识时务者为俊杰,武当不过如此!”病关索杨豪大笑一声,六大派众人蜂拥而去。

“掌门,为何如此?我们武当人虽少,却也不惧这些江湖匹夫!”谢宝树十分不解。

郑青山却是笑着摇头,“你们啊还太年轻,不明白其中关键。

六大派合围武当,这事本就蹊跷。六大派也是江湖大派,最重名声,门人接连被武当失传绝学所伤,涉及到各自门派的名声,不顾脸皮随意攀咬,他们很难做得出来,关键还是六派一辞,这更是难上加难,这事倒不像为假。

但江湖人谁也知道,这些武学武当本门也已失传,哪怕这六大派心中也是存疑,所以虽然合围而来,气势汹汹,但也只是只有面子没有里子,没派出一位先天宗师,却也是留了余地,显然不想将武当逼迫太甚,只想要讨回一个是非黑白。而我武当,一有传承外泄之忧,二来你们三师叔也已失踪,还没到与这六大派你死我亡的地步,实在不宜将事情闹大!”

小老儿掌门胸中自有城府,将其中缘由一一道来。

武当众弟子一听顿时恍然大悟。

掌门不愧是老江湖,若非他老人家点透关键,不然他们真的想不出眼前这看似凶险的局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那六大派一个个看似凶神恶煞,却一个个内心自有盘算。

江湖套路深,真是信了你的邪。

“可是掌门,也不能任由他们去闯飞来峰啊!那里可是小师叔祖的道场,武当重地,传了出去,武当名声岂不是有损?”其他六子不敢质疑,但谢宝树作为郑青山亲传大徒弟,七子之首,却是疑惑出声,其他武当弟子也是面带不解。

“你们真是关心则乱!”郑青山抚须而笑,“你们怎么还不明白,以你们小师叔祖的本事,若他老人家都挡不住这六大派,你们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放心吧,这群人去找你们小师叔祖本就是自讨苦吃。飞来峰上布置重重,未到先天,上去就是绝路,岂是他们能闯?再说若不给这六大派人一份颜色瞧瞧,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又岂会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谈。

如今武当,长老失踪,又遭污名,本也是一大受害者。不管凶手是谁,我武当也绝不能自乱阵脚,贸然树敌,伤损自身,放过那真正的幕后黑手!”

“掌门运筹帷幄,弟子领命!”武当七子和众弟子信服拜倒。

看着六大派一往无前地朝飞来峰扑去,不知不觉他们眼神幽幽起来。

……

“武当小师叔,给我滚下来!”

“武当窝藏凶手,罪大恶极!今天不给个交待,就让你飞来峰一刻不得安宁!”

“什么武当小三疯,十年不下山,依我看是分明躲在山上修炼什么见不得人的魔功!”

“今天不解释个清楚,非要把你从这乌龟山上揪下来,戳穿你的真面目!”

……

六大派众人鱼龙混杂,一到飞来峰下,就吵闹不休,骂街不停。

原本清净之地,顿时嘈杂一片,惊起鸟兽无数。

“哼!我武当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一声冷哼,不怒自威,突兀从山巅响起,声如闷雷,顿时压过诸多杂音。

声音所到,响起阵阵气浪,震得人耳膜欲破,头昏目眩。

“嘎?”还有许多污言秽语卡在嗓子眼,还没吐出来,就硬生生被压了回去,六大派之人憋得满脸涨红,咳嗽连连,一看山巅声音传来之处更是面带骇然。

这武当小师叔好深的内功修为!

这飞来峰如此巍峨,足有万丈,能从其上传音而下,声音不见衰弱,反而震响如雷,可见功力当真非同凡响,江湖寥寥可数。

难道之前那些江湖传言是真的?

这武当小师叔年仅十八岁,功力之深,已能力压半步先天的百年老魔?

若真是如此,我们贸然来闯其道场,岂不是……

……

六大派之人一时气势为之大衰。

“怕什么?我们六大派精英齐聚,难道还怕一个十年不敢下山的武当小师叔不成?”水泊梁山的病关索杨豪见众人退却,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声而吼。

“不错!六大派合力,若被一人逼退,以后还有何颜面立足江湖?”丐帮的邋遢长老手中石棍重重敲击,稳定军心。

“一起上,破了这飞来峰的破阵!”龙门的舵主也开口了。

“呵呵!我关某人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了!”武圣庙的赤脸大汉沉喝道。

“嘿嘿!我黑无常的哭丧棒却也不是吃素的!”无常宗黑衣人阴测测笑道。

“撼江山易,撼五岳难。五岳派可不会任人欺负,不讨回个公道,今日决不罢休!”五岳派雄壮汉子瓮声瓮气道,双拳捏得咯吱作响,气势慑人。

……

六大派领头人一一发声,各派众人也回过神来。

“上!一起冲!我们人这么多,还怕一个毛头小子不成?”

石碑在前,逢林莫入。

他们却是看都没看,如潮水一般涌上了飞来峰。

麻烦,实在麻烦……

吕纯良站在山上,将山下所发生的事都尽收眼底,更是暗叹晦气,只觉得冤枉。

十年独坐深山,好不容易要下山了。

但他人还没下去呢,怎么就成杀人凶手了?

哎,江湖太危险了!

我还是先去自闭一会好了!

什么?

有人闯山?

一个先天都没有,闯个鸡儿山?

若是人多势众有用,这江湖上还要高手做什么?

真当我吕某人布置的阵法,是摆设的。

对付这些人,又何须我亲自动手。

为什么不解释?

解释又解释不清楚,越解释越麻烦。

江湖中的事若是都解释得清楚,还要武功做什么?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啊!

再说武当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不让这些江湖人心服口服,道理是讲不通的。

吕纯良侧枕山石,任山下牛鬼蛇神,我自岿然不动。

片刻钟后,山下就有阵阵惊吼声四起。

……

“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被困住了,一直在原地打圈圈!!这莫非是传说的鬼打墙?”

“什么鬼打墙?这些桃树有古怪,布局森严,似乎是某种奇门阵法?”

“砍倒它们!强行破阵!”

……

“这又是什么?武侯八阵图?”

“失传至少万年,这武当小师叔竟然还原出来了。”

“攻占武当山,我们是不是错了!呵呵……”

……

桃树纷乱,碎石遍地,一片苍夷。

六大派众人气喘吁吁站在半山上,衣服破烂,沾满了枯草落叶,浑身青肿,逃荒的难民一样狼狈,再也不复之前的赫赫威风。

六大派为首之人更是双目失神,嘴角都在微微抽搐。

这武当小师叔,何其丧心病狂也?

阵中有阵,阵后还藏阵,连环不尽……

六大派加在一起,也有数百人,进入飞来峰,这才遇到两重阵法,就气力大损,就这样也才前进不到千丈距离。

抬头而亡,飞来峰山巅仍是深入云端,高不可及。

这里面又有多少层阵法?

五层?十层?一百层?……

一时间六大派之人心头笼罩着无尽的阴霾,浓得化不开。

偌大一个飞来峰,在他们眼中,就如同一个张开无底巨口的怪兽,来多少就吞下多少。

“难道就要这么无功而返?”他们不禁迟疑起来。

“不行!六大派若是连一座飞来峰都攻不下,以后岂不是要被江湖人大为嗤笑?”想到了种种后果,本派名声不容有损,六大派领头之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一起出声喝下。

“不要停,继续向前!”

“还有走?”江湖众人面带为难,但头领有令,他们只好硬着头皮继续闯阵。

呜呜呜……

黑风阵阵,乱石纷飞……

一入八阵图,立刻情形立变,如换天地。

明明是人间六月,暑气正盛,煞气酷寒,直入骨髓,让人浑身打着摆子,呼气成霜。

前后左右更是昏天暗地,方向难辨,如置幽冥地狱中。

“后退,快后退!”

“不闯阵了,我们回去!”

“武当小师叔,实在太可怕了!”

……

六大派众人心态为之崩溃,偌大的飞来峰处处可闻。

“哎,实在太吵了!牛儿,鹤儿,打发了他们!”山巅云层中传出一声声懒洋洋地声音。

吽……

唳……

低吼如雷,鸣叫冲霄。

一重小山般雄壮的背影顶着巨角下山而去,天上更有一座黄云悠然飘落。

“那是什么?”

八阵图凶险,天象颠倒,置身其中,如陷泥潭,寸步难行。

六大派之人突然只觉大地震动,吼声如雷,黑风被随之破开,顿时见到一头长角如勾的硕大青牛,沿着崎岖的山道踱步下来。

噗噗噗……

一头丹顶大鹤扇动宽大双翅,掀起劲风阵阵,圆溜溜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众人,灵性十足,充满着莫名人性的古怪意味。

飞来峰上竟有如此灵禽异兽?

六大派之人心中暗叫不妙,还来得及后退,就见……

嗤!

大青牛深深吸气,鼻中竟是喷出浓浓的炽热白汽,巨角对着众人,下一刻轰然冲击而来,推金山倒玉柱,身躯雄壮如山,气魄冲击,令人窒息。

砰砰砰……

牛皮坚韧,刀剑难伤,巨角尖锐,猛牛下山,力气惊人,更是横冲直撞,将人群搅得混乱。

到最后大青牛冲得兴起,更是人立而起,双蹄如锤,舞动如幻影,竟似是某种精妙凶狠的拳法。

那六大派之人在普通江湖人眼中或许武功不俗,但在这大青牛的异兽怪力之下,却是一碰就倒,一擦就飞,一个个身影横飞了出去,惨叫不止。

噗噗噗……

大黄鹤为仙山灵禽,并不下场,参与凡俗厮杀之事,只是双翅扇动不止,掀起十七级的狂风,卷动山间的落石如雨,重重砸落下来。

一个个人影被砸得凄惨倒地。

“跑,快跑!”

“飞来峰上有妖怪!”

“这武当小师叔不是人!”

……

大青牛、大黄鹤,如此灵性,完全超出了江湖认知,比阵法连环还要吓人得多。

六派众人顿时一个个彻底崩溃了,连滚带爬向山下跑去。

“停下!”六大派为首之人纷纷出口喝停,却拦都拦不住,只能狠狠地看了眼前肆意发威地大青牛和大黄鹤一眼,才恨恨掉头而走。

吽……

唳……

两声得意地鸣叫,一牛一鹤,这才摇头晃脑地回山去了。

“终于走了!”吕纯良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

谅这下六大派之人不敢再在武当肆意乱为了吧!

“咦?”他突然觉得不对,身形一掠,立在山巅直朝南方望去,顿时惊疑不定起来。

视线中,赫然见到四团磅礴之气如狼烟笔直,冲天而起,气机与外界感应,扭动虚空,呈现黑爪、神鞭、金印、赤符的四种外象,正在快速移动过来。

那四股气息是如此陌生,从未所见,却莫名有种深深地熟悉感。

“那是……”

……

“掌门,快看!”

天柱峰下,郑青山老神自在率领着武当七子和众门人等待多时了,一眼就望见六大派之人灰头土脸从飞来峰上跑了下来,一个个鼻青脸肿,相互搀扶,伤势严重,再也不复之前的凶悍逼人。

等见到武当众人时,六大派之人不由停下脚步,面带尴尬,气势为之一弱。

“武当掌门,这就是你武当的待客之道吗?飞来峰上危险重重,你一点不做阻拦,分明是想坑死我六大派。”梁山病关索杨豪、丐帮邋遢长老、武圣庙赤脸大汉、龙门舵主、无常宗黑衣人、五岳派高手等六大派为首之人齐齐朝郑青山怒而质问。

此话一出,那六派众人吃了大亏,受伤惨重,也目光不善盯了过来,心中不禁嫉恨。

面对六大派怒火,郑青山却是不为所动,抚须而笑,“六大派的朋友,明明是你们来者不善,不听我门下弟子劝告,自己擅闯飞来峰,吃了大亏,却反过来要恶人先告状吗?你六大派如此霸道欺人,江湖人都知道吗?”

“你……”一声质问,堵得六大派有口无言。

毕竟此事实在丢脸,闯入别家山门本就理亏,人多势众,却在一个十八岁的年轻小子身上吃了大亏,若是传到江湖上,真是颜面扫地。

“飞来峰在武当之内,为何布置重重阵法,你们武当到底是在怕什么?莫非其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无常宗地黑衣人阴测测地开口了。

“不错!那飞来峰只是一个十八岁小子的道场,有何秘密,需要如此严密防护?”

“此地无银三百两,必有蹊跷!”

“说,说,说……”

……

众口一词,誓要逼出郑青山说出真相。

难道老道要告诉你们,小师叔年纪虽小,只是稳健如斯不成?

那可也太……

郑青山干脆不做回答,只是冷冷一喝,“飞来峰既是我武当地界,我武当如何行事,又何须向他人解释?”

一声落下,如金石坠地,不留回绝的余地。

六大派面色越发难看。

明明是他们受了重创,这武当却一个解释都没有,他们纵横江湖,何曾受过如此轻视,顿时一个个怒火烧心,神情不善地缓缓逼近过来。

“列阵!”谢宝树等武当七子早就小心提防着这流派众人了,见状大喝一声,武当众弟子立刻拔剑,列成严密阵势,与六大派相对,寸步不让。

一时间气氛无声,越发压抑,只有众人的呼吸声粗重,越发急促。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一声长啸打破了平静,傲视众人。

“大师兄说得好!我武当行事,何须向他人解释?”

“什么人?”六大派大怒,循声望去。

顿时见到地平线上走来四个身影,身形各异,但一举一动,都有高山仰止的宏伟气度,望之侧目。

郑青山看了一眼,一双老目豁然瞪大,先是惊喜万分,随后想到了什么,又满是迟疑起来。

“四师弟,五师弟,六师妹,小师弟?是你们吗?

你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