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儿子啊,怎么会像一个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邻居?
夏林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可是认真看,儿子的高鼻梁,眉峰额头,甚至她觉得这整个脸型都在朝着凌异洲的方向发展。
这个发现,生生把夏林吓出一头冷汗。她连忙放开小宋,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妈咪,你怎么了?”小宋见她突然这副表情,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Sam,你觉不觉得刚刚那位凌叔叔,他有些奇怪?”夏林的冷汗还在继续往下冒,因为她认真想起来,从他进门到出去,竟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简直是个诡异的男人。
大概在傍晚五点的时候,又有人敲门,夏林打开门一看,这次不是凌异洲,而是一个跟琴嫂年龄差不多的老太太。
老太太看到她既高兴又局促,“那个太……哦不,Sherry小姐,我们先生请您去用餐。”
“你是?”夏林看着她,思索着这似乎是凌异洲家的保姆,但是也不敢确定。
果然,老太太答道:“我是凌家的佣人,您以后叫我黄嫂就可以了。”
黄嫂心里一阵哀叹,凌异洲来不及跟她说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只告诉了她夏林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对她,要跟对待陌生人一样。
黄嫂想着想着眼睛里便噙了一股泪,好歹一起生活了三年,都快彼此融入骨血的人,怎么能当成是陌生人呢,她知道,凌异洲虽然口里不说什么,但是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
夏林看着眼前的黄嫂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感觉很有眼缘,笑了笑,“好的,我这就来。”
新邻居来的第一天,请人吃饭也算正常的事儿,夏林也没多想。
只是带着小宋进了凌异洲的家之后,她发现今天晚上的晚餐意向不到的丰富!一张长长的餐桌,摆满了各种好吃的,供应下一整个宴会都可以了!
夏林再抬头看了一眼里面装饰,再次有一股熟悉的感觉涌过来。
凌异洲住的房子是以前琴嫂住的,琴嫂昨天搬走前便收拾修整了一番,按理说这种装饰布置她是从来没见过的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像凌异洲这个人一样,参透不了。
凌异洲出来,看到的便是夏林大量屋内布置的一副奇怪表情。
她当然会感觉熟悉,因为这里是按照凌宅的布置来的,基本一模一样,她在凌宅住了三年,是她的家,有熟悉感很正常。
但是她不记得这种熟悉感,也很正常。毕竟严石的药,没有解决办法。
凌异洲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走出去,“你们来了。”
夏林回过神来,转头看到仍然一副虚弱模样的凌异洲,微笑着打招呼。
“凌先生,有很多客人吗?”夏林入座后看着这么多食物问他,现在她眼睛可及的也就四个人,凌异洲,黄嫂,还有她和小宋,没有看到其他人。
凌异洲摇头,“没有其他客人。”
“那你准备这么多……”夏林的视线一直在桌子上,虽然看起来很美味不错,但是这么多吃的就请他们两个人,太不好意思了。
“小姐,您别客气,尽管吃好了,都是你爱吃的。”黄嫂端了一盘水果出来道。
但是说完她发现不对劲,说漏嘴了,连忙道:“哦……哦,我的意思是,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些,你应该也爱吃。”
黄嫂说完见夏林没大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
按照楚炎的说法,她现在排斥别人叫她夏林,并不认为自己就是夏林,所以凌异洲办打算采用迂回的办法,不强迫她认清自己。
“凌先生,你结婚了吗?”吃到一半,夏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黄嫂的厨艺还真是符合她的胃,简直契合地完美无缺,但是吃得开心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凌异洲无名指上的婚戒。
很漂亮的婚戒。
所以她才问凌异洲是否结婚了。
凌异洲放下餐具,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伸手把自己的戒指摘下来,放在她面前,“你对这个感兴趣?”
夏林连忙摆手,“不……不,我知道随便问问。”他这样直接把婚戒摘下来给自己看的举动还真是吓了她一跳。
凌异洲笑了笑,“没事。”
夏林一低头,便看到婚戒上刻着两个字母:XL。
她起初还以为是尺码,但是想想不对,怎么可能会有人把尺码这种东西刻在婚戒上。
“这是我妻子的姓名缩写。”凌异洲道,他继续吃饭。
果然已经结婚了,夏林把婚戒还给他,“那……我怎么没看见凌太太?”她甚至还抬头看了一圈。
站在一旁的黄嫂实在忍不住,捂着脸默默地跑进了厨房。
“你当然看不见她。”凌异洲手一顿,除非有镜子,你才能看见她,当然这一句,他并没有说出来。
夏林见他这么回答,以为他并不想提起他的妻子,便也没再多问了。
不过凌异洲却又开口了:“她我把忘了。”
“忘了?”夏林眨了眨眼睛,“你们太久没见面吗?”
凌异洲突然抬头与她对视,直接望进她的瞳孔里,“发生了一场意外,她会想起我的。”
被他这样看着,夏林突然觉得全身都不太对劲,咽了咽嘴巴里的食物,只好应该一声:“嗯,希望你们夫妻早日团聚。”
凌异洲笑着低头,“你都这么说,必然会的。”
“那你到这里来养伤,她知道吗?”
“知道。”
“其实我建议你干脆到离她最近的地方养伤,省的她忘记你啊。”夏林建议道。
夏林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怎么来这里了?”夏林说完哦了一声,“你妻子也在巴黎啊?”
凌异洲顿了顿,点头,“在。”
“原来如此,等你把你妻子找回来了,我也请你们吃饭。”夏林笑呵呵地继续用餐。
凌异洲却是吃不下了,放下餐具坐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
泰戈尔那句诗写得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