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皱眉,脸色和语气都不太好,说道:“燕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很信任燕飞扬,但是无论谁听到刚才那番话心情肯定都不会好,就相当于被医生当面宣布了死期。

就算对燕飞扬心里再多感激,方琼的心情也不怎么好,就像是坐过山车似的,短短的时间内就经历了大起大落。

本来以为只要调理就能慢慢转好,但是燕飞扬却说他们高兴太早。

人本来就是这样,只听自己想听的,只看自己想看到的。

刚才那瞬间,方琼感觉好像最后一点希望都被燕飞扬击溃了,她心里当然不好受。

燕飞扬虽然不善于猜测他人心思,但从方琼的脸上多少也能看出一些,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解释似的继续说道。

“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确实不适合这样施针,这么做根本无法一劳永逸。我想给老爷子看看,我会有更好的办法。”

燕飞扬早就想这么说了,但是之前被雾山的师徒两个打断了。而且方部长也不怎么信任他,当然不会把老爷子的健康交给他。

但是现在不同了,燕飞扬觉得时机已经稍微成熟一些了,这会儿说,方家人肯定都会多少有些动摇。

方琼听到燕飞扬的话,下意识微微皱起眉头,问道:“那你准备怎么治好我爷爷?”

“我之前摸过老爷子的脉象,大概有几种推测,不过还需要进一步的确定。如果找对病因,我觉得老爷子清醒并不是什么难事。”

燕飞扬实话实说,语气诚恳,让人信服。

方琼神情也跟着放松了一些,但语气中还是有一丝担忧,问道:“那你有多少把握?”

“找到病因就是百分之百。”燕飞扬没有犹豫地回道。

燕飞扬的自信从来不是盲目的,而是建立在他一身真本事上的。找到病因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已经有了几种推测。

方琼还想继续问下去,袖子突然被人拽了两下。她的视线朝一边看去,原来是她妈妈有话想说。

方琼微微低头,看着一脸担忧的妈妈,用眼神询问对方有什么事。

方部长夫人轻轻地摇摇头,提醒似的看了一眼女儿,又看了一眼方部长的方向。

方琼不傻,马上就明白了妈妈的意思。她抿着嘴点点头,示意妈妈自己知道了。收回视线之后,方琼也没有再开口。

刚才妈妈是在提醒方琼别忘了场合,而且方部长现在还在气头上,方琼这边却和燕飞扬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好不热闹,自然就是火上浇油了。

所以为了搞清事情的真相,方部长夫人只好出言让方琼暂时不要说话。

方琼很听话,也不管是不是还有问题要问,统统都压了下去,默默坐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了。

剩下的时间还是要交给方部长和燕飞扬还有师徒俩去处理。

毕竟关系到方老爷子的病,这才是最重要的。大家也都格外谨慎,唯恐说错一个字。

方部长在女儿和燕飞扬说话的时候,心情还是无法平静,只要一想到老爷子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他就一腔怒火没有地方发泄。

他现在也不知道该相信谁说的话了。两边人各执一词,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相,他好像连基本的判断力都失去了。

如果燕飞扬这番话是在他刚走进病房没多久就说出来的话,方部长绝对不会相信他,甚至还会毫不客气地把他赶走。

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因为原本方部长十分信任的雾山专家,表现的却不尽如人意,三番两次都让方部长忍不住皱眉。

尤其是这么半天,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作为。只是在解释老爷子的病情和病症,可是对于最重要的病因却绝口不提。

渐渐的,反复几次之后,方部长也没什么耐心了,

“如果我让你给老爷子看,你需要多长时间?”

方部长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而且是看着燕飞扬说的。

“找到病因,最多两天。”

燕飞扬沉吟片刻,毫不犹豫地答道。没有任何模棱两可的词,“可能”“大概”“差不多”……但这些词都是孙医生的口头禅。

孙医生现在就像被人打脸似的,脸颊火辣辣的。

燕飞扬对于时间的估计已经算是保守了,因为他还把老爷子的身体状况也一并算进去了。

昏迷这么长时间,就算是燕飞扬也着实要费一番力气才能让老爷子恢复。

方部长眼睛微微一眯,锐利的眼神扫过燕飞扬。

一个说两天,一个说半年。时间为什么差这么多?

方部长越发不解,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深。他的视线在孙医生和燕飞扬两人之间来回看着。

燕飞扬不为所动,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一本正经的和方部长对视。

和燕飞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孙医生,他在燕飞扬和方部长说话的时候,连眼皮都不敢抬,一句话都不说。

一直站在角落的温永锋注意到孙医生师徒两人的反应,不禁有点疑惑。按理说孙医生这个时候早就应该气恼地反驳才对。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孙医生这回表现得格外安静,既没有大声反驳,也没有为自己辩解。

孙医生这是放弃抵抗了?温永锋皱眉看着孙医生,默默在心里猜测对方的想法。

但是温永锋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他和雾山的师徒俩相处时间不长,了解也不算深,就连话都没说过几句,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觉得两人一定有什么阴谋。

孙医生表面看起来淡定,其实心里一直紧张地打鼓,他竖着耳朵听燕飞扬说的每一句话,连任何一个字和字里行间的情绪都不放过。

但孙医生肯定要失望了,因为燕飞扬从头到尾情绪都没有明显变化,不管神情还是语调都带着淡然。

燕飞扬说的话对孙医生和他师父一点好处都没有。他没想到燕飞扬居然会直接否决师父的判断和诊治方法。

孙医生低垂着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没有人看到。

他本来连想都不想就要反驳燕飞扬,但是师父在一旁一个劲儿对他使眼色,好像警告似的。

孙医生这才想起来他刚刚答应了师父不能反驳,要忍耐。

没有办法,孙医生只好把怒火压回去,神情又恢复到原先的紧张和忐忑。

“你是说照你的方法,就不需要后面半年的调理时间了?”

方部长似乎没有注意到病房里的暗潮涌动,还是按部就班地和燕飞扬确认着所有细节。

“对,不需要。”燕飞扬略一点头。

燕飞扬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的,只是说出来比较麻烦,可能很难让人信服。他现在就想一件事,好好诊断病情,让老爷子清醒过来。

老爷子本来就是突然昏迷,时间拖得越久越麻烦。更别说什么半年到一年的调理了。说句不好听的,燕飞扬觉得以老爷子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

周先生的施针办法非常简单粗暴,不像是一个行医多年的老中医会做出来的,这个方法太急于求成,而且不顾后果。

燕飞扬从唐敬炎那里学了不少针灸古方,其中就有周先生要用的这种。

见效快而且明显,是这种古方的最大优势。但同时也有不可挽回的后果,它是以消耗人身体内的巨大精力为代价。

基本只要使用过这种古方针灸,侥幸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而且全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像方老爷子这么大的年纪的闻所未闻。

这种古方一度被视为禁术,近几年已经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了,

就连燕飞扬也只是从唐敬炎那里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使用这种方法。他还以为已经绝迹了。

燕飞扬没想到居然会在今天,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这消失已久的针灸法。

同时燕飞扬心里也有一丝庆幸,如果不是唐敬炎教给他这些,紧紧凭借几个穴位,他也不能判断出对方的目的。

当孙医生说出那几个穴位的时候,燕飞扬瞬间就想到了。随后为了确认心中的想法,他才连珠炮似的问了对方不少问题。

不知是不是对方准备不足,雾山的中医,那么专业的孙医生却被燕飞扬问的没有退路,甚至恼羞成怒。

不过燕飞扬也趁这个机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和燕飞扬想的一样。这雾山师徒两个就是要铤而走险,准备将禁术一样的针灸法用在方老爷子身上。

孙医生说的也不完全是假话,第一次施针结束之后,老爷子确实会立刻清醒。但是清醒状态维持的时间连他都不能确定。

燕飞扬却比孙医生更清楚,方老爷子现在的情况,就算清醒也只是一副空壳。他会睁眼,但是并没有意识。

如果师徒两个运气好,方老爷子的身体说不定可以轻微动作两下。

这么一来,就更能证明他们的方法是可行的。因为各种专家和名医做不到的,他们做到了。

估计到时候方部长也不会追究太多,而是放心地把老爷子交给他们调理半年。(未 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