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不过二十来平, 灶台、书桌、各式家具占掉大半, 留给床的只有那微不足道的一隅。老房子的屋子照明不好,灯光暗淡,可这暗淡的灯光下看美人便隔着一层, 有着独特的朦胧美。
庄笙穿了件无袖上衣, 露出雪白纤细却不瘦弱的两条胳膊,肩背处有着楼宁之很少在女人身上看到的肌肉线条,充满着力量和美感。黑长发丝枕在脑下,和她细腻如白雪的肌肤相衬,分明极了。
楼宁之愣愣地瞧着她的轮廓、眉眼。
眉眼坚毅,眼窝深邃。
她一直说,庄笙有一双极漂亮,让人着迷的眼睛, 纯粹漆黑,当她认真专注地凝视着你的时候, 会让人生出你是她的情人的错觉。
这样的眼睛,大抵全天下的男人都没办法逃过。不,不止是男人, 她好像也有点儿无法抗拒了。
室内微暗且静谧, 一切声音仿佛都离远了。
楼宁之的裤子短, 这样的姿势骑在她身上,大腿已经感觉到了对方身体远高于她的温度。
她……很热吗?
楼宁之手掀起她的衣服下摆, 将手掌贴在她侧腰, 想验证一下是自己的幻觉还是对方真实的体温, 这一试却教她没办法再放开手了。
怎么会这么舒服,那温度没有她想象的高,触手如温暖的羊脂玉,又像是温泉水,她不但想把手放上去,还想制造更多的接触面积,大腿悄悄地蹭着她。
她觉得对方热,庄笙却更热,楼宁之的手滚烫,所到的地方像是撒了一把火,烧起来一层又一层的小疙瘩,赤|裸地触碰着她的肌肤。
是一种让人迷醉的感觉,渴望更多却害怕更多。
自从认识到自己的性取向后,她就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知道自己的身体反应是怎么回事。感觉到楼宁之那只到处摸索的手掌,她屏息,调动起几乎脱力的手,伸手按住了对方在她腰腹流连忘返的左手。
楼宁之偏头望着她,眨了一下眼睛,眼神懵懂,眼底很浅的一丝情|欲|火苗。
只要自己稍微引导一下,楼宁之会继续做下去,她几乎可以确定。
但是她不能。
自己懂,可她不懂。
不能再越界了,这对楼宁之不公平。
“好摸吗?你占我便宜。”庄笙肃起神色的那一瞬间,屋内旖旎的气氛散了个一干二净,楼宁之手被她按着不能动,便轻轻地捏了捏,哼了一句:“我摸你两下就占便宜啦,那你摸回来好了。”
“谁要摸你啊?”庄笙心里说,对,是我要摸你。
“不摸算了,”楼宁之把手抽开,还显摆起来了,“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了啊,真的不摸一下吗?”她把衣服掀起来,露出白生生的肚皮。
楼宁之挺瘦的,年纪小,虽然锻炼不多,却没什么赘肉,至于线条什么的,自然也是没有。但是胜就胜在她年轻肤白,一眼望过去,白得能亮瞎人的眼睛,小巧的肚脐眼很性感。
千载难逢的机会,庄笙尚未来得及天人交战,两手已经握住了对方盈盈一握的腰肢,她有分寸,没有过多停留,捏了两把,最后尾指顽皮地在楼宁之的肚脐眼部位抠了抠。
楼宁之“哎呀”地叫了一声,声音既柔且媚,是庄笙从未听过的,心口都麻了。
楼宁之捂着肚子:“你干吗摸我肚脐眼。”
“不能摸吗?”
“不知道,刚刚你一摸,我腿都软了。”
“下次不摸了。”
楼宁之哼哼了两句,躺在床上缓神儿,两人都躺着,她用指头戳了戳庄笙胳膊上漂亮却不贲张的肌肉线条,硬邦邦的,再偏头看自己,瘦瘦弱弱的,跟小鸡仔似的,非常羡慕:“你这个是怎么练的啊?”
庄笙没有刻意去练,以前在学校念书的时候精力旺盛,除了念书,干别的都是一身的劲儿,有架打的时候去打架,没架打的时候就锻炼身体,发泄她心里的怨气。后来进了京,做过一些体力活,再之后昙花一现的走红,换工作,当群演,都很辛苦,自然而然地就磨出来了。
但是她不知道要怎么跟楼宁之说,照实说,似乎有卖惨的倾向,她不想对方同情自己。
她不说,楼宁之就一直戳她,力气不大,酥|酥|麻|麻的,享受得紧,她甚至舒服得想睡一觉。
“喂。”三小姐要生气了。
庄笙扯了个借口,道:“就做做器械运动啊,每天多少组哑铃,练个一年半载的就有了。”
“骗人,你房间哪儿有哑铃啊?”楼宁之左看右看都没看见。
庄笙扯谎的时候就想好了下招:“我就是举个例子,没有哑铃可以举其他的啊,你看我这里的桌子椅子,桶什么的,都能当替代品。”
“是吗?”
“是的。”
“我跟你一起练吧?”
“……”庄笙忍笑,“只要你能坚持下来的话。”反正她是不相信的,就她这段时间以来对楼宁之的了解,做事三分钟热度,吃不了苦,喜欢发脾气,尤其擅长胡搅蛮缠和颠倒是非黑白。
楼宁之戳完她手臂就会老实了吗?并不会,她开始掀庄笙衣服,看见人腰上的人鱼线又想跟着练这个,庄笙应下,说行,带着她练。
“我听说身材好的人,大腿也会有肌肉……”
庄生吓得弹起来,差不多得了,这还要扒她裤子好吗?到时候她做不了人了这位三小姐又要哭哭啼啼了。
“洗澡去。”庄笙赶紧转移话题。
“哦。”楼宁之在衣柜里当家主人似的翻着,找到一件黑色吊带和一条裤衩儿,搭在胳膊上,“我今天应该回去拿点衣服的,老是蹭你的也不叫事儿啊。”
“你不嫌弃就行。”
“你再说嫌弃不嫌弃的我要翻脸了啊,我脾气这么差你都没嫌弃我。”
“谁说你脾气坏了?”庄笙故意问道。楼宁之是哪种人呢,她是那种明知道事实却也要人捧着的人,这时候就不能顺着她的话说。
“我二姐。”楼宁之关上柜门。
庄笙唔了一声,说:“二姐坏人。”
楼宁之这听得舒服,冲上去照着庄笙的脸就吧唧一口,笑意飞扬:“你对我怎么这么好啊。”
“因为我喜欢你啊。”庄笙眉眼盈盈。
“我也喜欢你。”楼宁之挽着她的胳膊,说,“友谊地久天长。”
“嗯,地久天长。”
两人勾肩搭背地去水房洗漱,然而却忘了一件要紧的事,她们俩今天回来得早,洗澡的淋浴间被人占着,门口还排着一个拎着洗浴用品的。
楼宁之哪经历过洗澡还要排队的事儿,脸上当即写满了不满,旧事重提道:“我就跟你说去我那儿去我那儿,非不去,洗个澡都排队,这叫什么事儿。”
排队的那人听到楼宁之的抱怨,扭头看了她一眼,面露不悦。
楼宁之瞪过去:“看什么看!”
庄笙再想拦已经来不及了,这位排队的妇人不是旁人,庄笙不知道她的名字,但是曾经在无数个深夜里听到过她和丈夫的争吵。
她年龄约莫在四十上下,瞧上去却很有老态,眼角皱纹很深,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怨怼,庄笙知道这人估计不好惹,平素都对她敬而远之。
那中年妇人被楼宁之这么一怼,当即开骂,关键她说的不是普通话,叽里呱啦,听得楼宁之一愣一愣的。
“你他妈说什么鸟语呢?”她扭头看庄笙,“你听得懂吗?”
庄笙摇头,她也听不懂,只猜出来似乎是闽南那边的话。
楼宁之鲜少跟人吵架,她接触的圈子也没这么粗鲁的人,所以在这方面差了点,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看不懂对方是在骂她。
“我警告你啊,闭嘴,否则我要你好看。”楼宁之抱着两条细瘦的胳膊放狠话。
她这招只能对付对付庄笙了,妇人身经百战,又和她没半点干系,怎么会理会她不疼不痒的两句话,痛痛快快地骂完一通,得意地瞧她一眼,鼻孔出了两声气。
“我靠。”楼宁之哪儿受过这种委屈,挥着拳头要上去揍人,被庄笙拦住了,她走了几步,到妇人身前站定:“跟她道歉。”
妇人吐出一串和方才相同的鸟语,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
“道歉。”庄笙重复了一遍,眉眼沉下,原本人畜无害的面容陡然间就充满了戾气,望过来的眸光森寒,几乎让妇人瑟缩了一下。
妇人不吭声。
庄笙一把攥住她手,往外一撇,妇人便哀嚎起来。
“道、歉。”她一字一句。
妇人不情不愿地道了句歉,楼宁之看起来还想打人,被庄笙劝住了。
两人暂时回房。
“什么人啊这是?”楼宁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你平时就跟这种人当邻居?”
庄笙不能说什么,今天这事儿她也没料到。
楼宁之越来越坚定让她搬走的心了:“真的,你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这么好的人,被带坏了怎么办?”
“我在这里住了快一年了,”庄笙说,“不会被带坏的,你放心。”她早出晚归,除了个隔壁很远的一个老奶奶打过交道以外,对其他人都是处于无视的状态。
但是楼宁之不信她的话,与其说担心她被带坏,还不如说她觉得庄笙这样的人,这样的地方配不上她。她应该住在最好的宅子里,开着最好的车,做最光鲜亮丽的那个人。
这些她都可以给她,她也想给她,比之前认识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想,包括那个被她大姐拿出来当负面例子的小蔡。
她想让庄笙享受到最好的。
“真的不用,我住在这里挺好的,很自由。”第……数不清第一次关于这个问题的谈判以楼宁之失败而告终。
“住我那儿就不自由了吗?”楼宁之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是自由,你心灵自由不就得了,管那么多吃的住的干什么,你受虐狂吗?吃得好住得好就不自由了。”
庄笙皱眉:“我不是这个意——”
楼宁之:“我看出来了,反正你就是跟我见外。”
庄笙:“………………”
为什么,每一次话题的最后,她都能扯到见外的问题。
“一千块不要我的,请你吃顿饭要记账,我买几件家具你是不是也要记账啊?”
庄笙:“……”
楼宁之就是随口一说,结果看她神情,立马脸色难看起来:“你还真记了?”她问,“多少钱?”
“大概三万。”庄笙说。
她一说出口就知道这事儿坏了,果不其然,楼宁之气得不行,扭头就走,庄笙上前一把把人给搂住了。
“放开。”
“不放。”
“不放我咬了啊。”
庄笙没吭声,就是不放。
楼宁之抬起她手臂,照着虎口狠狠地咬了下去,庄笙一动不动,眉心紧紧皱着,连口痛都没叫。楼宁之把她手扔开,下一秒那只印着深深牙印的手又抱了回来,箍着她的腰。
“没消气的话还有一只,给你。”
楼宁之象征性地咬了一下,躺回了床上,不理她。庄笙拿起旁边的大蒲扇,一下一下地给她扇着风,心里叹了口气。
过了会儿,楼宁之睁开眼睛,颐指气使说:“你看看洗澡的地方有空位没有。”
“好。”庄笙应声出去了。
回来告诉她有一个空,问她要不要去。
“不去了,万一有人赶我们之前去了,白跑一趟。”
她明显是还在生气,庄笙也没敢说什么,继续给她摇扇子。
“你说话啊。”楼宁之忍不住朝她发脾气。
“说什么?”
“爱说什么说什么,我管你说什么。”
“……”庄笙想了想,她从出生到现在二十余年,是真没什么好说的,关于别人的事倒是有一些,“我有一个朋友,他……他有一个女朋友,早,早恋,初中谈的。”
楼宁之等她下文。
“……”
“然后呢?”
“……没了。”庄笙懊恼地抿了抿唇,她到底是在说什么。
“噗——”弄拙成巧,楼宁之被她这样的笨拙逗得笑出声,终于肯回头看她一眼,问道,“那你呢?你谈过恋爱吗?”
庄笙总记得她似乎问过这个问题:“我是不是回答过你?”
“有吗?”金鱼记忆的楼宁之并不记得这件事。
“有吧,”庄笙凝眉想着,道,“前两天在簋街吃小龙虾的时候,你问过我一次。”
“噢,我忘了,那你再回答一遍?”
“我说,没有。”
“有没有暗恋的人?”楼宁之一脸八卦地问。
“……”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
“没有,”庄笙咽了咽干涸的喉咙,“没问过。”
“那你现在回答我,有没有暗恋过的人。”
“有,”庄笙说,“有。”
“哦。”楼宁之忽然冷淡下来,居然有暗恋的人,她都没有呢!
“你不问,问我是谁吗?”庄笙觑着她不悦的脸色,语气小心。
“谁啊?什么时候?”
“别的班的同学,高二的时候。”
“他长什么样子?”
“忘记了。”
“好歹是你暗恋过的人,你居然忘记了?”楼宁之状似替她暗恋过的那个人不满,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这一刻有多开心。
“真的忘记了。”庄笙生怕她不信,解释道,“我当时就是颜控,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暗恋人家。”
“他好看我好看?”虽然男生女生是不能一起比的,但是楼宁之就是要分个高低。
“你好看,你最好看。”
楼宁之满意了,拍了拍她的脑袋。
“那你呢?”庄笙有来有往地问她,“你有暗恋过的人吗?”
楼宁之差点脱口而出说了没有,但是庄笙有,她没有,显得她很没有面子,也不公平,凭什么自己没有,于是她煞有介事道:“有啊。”
“是谁?什么时候?”
“高一,我们班的同学。”庄笙高二她就要高一,庄笙别的班的她就要自己班上的,刚好胜过她一点点。
“他长什么样子?”庄笙压下心里的酸味。
说忘记了会不会不切实际,如果是自己班同学的话她刚结束高考两个月,就把人忘得一干二净,于是楼宁之斟酌着编道:“挺高挺帅的,大眼睛,高鼻梁,黑头发,篮球打得很好,成绩也很好。”
小说里男主都是这样的,楼宁之佩服自己的机智。
她没注意到庄笙的酸气即将溢满整间屋子。
“那你还喜欢他吗?”
子虚乌有的人,说什么喜欢不喜欢,但好像说喜欢也没什么问题,小说里的男主她要是碰见了,她肯定喜欢。
“喜欢吧。”
悬在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落了下来,斩断了庄笙心里的一丝希望。原来她有喜欢的人了……她有喜欢的人了……喜欢的人,她心口像是敲上陡然一柄重锤,沉闷钝痛,几乎呼吸不过来,那自己算什么?
她这么多天来,觉得楼宁之似是而非的那些情愫,原来都是在自欺欺人吗?
不动声色地拉远了距离,庄笙起来倒了一茶缸水,仰脖子灌了下去,水流从唇角溢出,蜿蜒到修长颈项,吞咽的动作看着楼宁之呆了呆。
她喝完水,没去看楼宁之,而是背对着她再次出门:“我去看看有位置没有。”
“好的。”
楼宁之坐在床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总觉得心神不宁。三分钟后,她低头看,手机屏幕忘了解锁,还是一片黑暗。
庄笙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带回了一个好消息,两个淋浴间位置都空了下来。
楼宁之拣了自己的换洗衣服,挽着庄笙的胳膊往走廊尽头走,庄笙没有和上次那样将手搭在她手上,而是规规矩矩地垂着。
楼宁之发现她两只手都拎着袋子,奇怪,刚才她一只手就拿好了,为什么现在要分开拎。
她好像怪怪的。
晚上睡觉也是,楼宁之睡相不老实,手脚要舒展得极开,这床上地方不够,她只能把腿搭在庄笙身上。往日都没什么问题的,今天她搭上去一次,庄笙就给她拿下来一次。来来回回好多次了,楼宁之的睡意都给破坏了,压着嗓子问她:“你干什么啊?”
“没干什么。”庄笙背对着她,回应。
“没干什么你不让我睡觉。”
“没不让你睡觉。”语气有点儿硬。
“你不许动我腿,听见没有?”
“嗯。”
经过楼宁之的“警告”后,庄笙果然再没有把她的腿拿下来,但是她开始翻身,一开始翻身楼宁之的腿就要被迫换个姿势,又一个几次三番,楼宁之鱼跃而起,跨坐在她腰上,威胁道:“你这样我要生气了啊。”
庄笙心里闷闷地想,你生气,我还生气呢。
她不是不知道人家有喜欢的人是正常的,但是她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楼宁之欺骗了她的感情,负心女!
她生气,她委屈,她也要发泄,谁还不是个小公主呢?
在经历了再一次的即将入睡,被庄笙的翻身惊醒后,楼宁之真的怒了,她拱过来,像一只八爪鱼一样牢牢箍住庄笙的四肢,低声喝道:“闹什么闹,明天还上不上班了!”
庄笙:哼。
但是她望着对方近在咫尺的脸,没再忍心弄醒她。
这一晚上总算安静了下来,亏了楼宁之就着这种别扭的姿势也能睡着觉,刚入睡没一会儿,耳边就乒乒乓乓地闹起来了。
楼宁之艰难地睁开眼睛,直感觉头疼欲裂,嘴里已经骂开了:“我艹你……”
朦朦胧胧的床前站着一个人,庄笙已经换好了衣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说:“你不是要练肌肉,练马甲线吗?起来跟我跑步了。”
跑步?这是哪一年的事?楼三小姐从小到大,体育课向来是能逃就逃,不能逃就请假,跑步?除非她二姐在后面拿手术刀追着她。
“不去!”楼宁之拽过薄薄的被子,把自己整张脸蒙了起来,“我要睡觉,困死了!”
站在床前的年轻女人嘴角勾出一抹笑容,将被子掀开,手伸向了对方那发丝茂密的脑袋。
头皮被人往上一拽,楼宁之痛得瞬间清醒了过来,“大姐我错了,我马上就起。”
坐起来才发现不是她大姐,是庄笙。
她本来就大的眼睛因为愤怒睁得溜圆:“你怎么跟我大姐一样?好的不学净学坏的。”
“跑步了。”庄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内衣、短袖、短裤,一件一件地给她拿过来。
“现在几点?”楼宁之看看外面的天色,直觉不会太晚。
“四点二十吧。”
楼宁之马上不干了,爬回床上:“你是不是有病啊,四点多去跑步,有病,神经病。”
她爬着爬着,感觉自己在原地静止不动,一扭头,庄笙把她的裤腰攥在手里,嘴角漾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和她大姐一模一样,连温柔的语气都一样:“去不去呀?”
楼宁之瘪了瘪嘴,委屈地拿过衣服开始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