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申一边帮助田嘉铭包扎伤口一边说:“你干嘛去了,弄这么深的伤口!”

田嘉铭看了陈申一眼让他别多嘴,他环视了一下陈申的医院,虽然他和陈申很熟,但是来他医院的次数并不多,对那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你这有没有靠谱的精神科或者心理科专家?”田嘉铭并不会理陈申的问题。

陈申停下包扎的手看着田嘉铭说:“喂,不带这样骂人的!”

田嘉铭白了陈申一眼:“有就有,没有别废话。”

他看起来十分不耐烦,但同时也十分认真,陈申这才知道田嘉铭不是开玩笑,也跟着认真起来:“我这没有,我这是心脏专科医院。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倒是可以帮你介绍。”

听到需要介绍,田嘉铭脸上有了一些犹豫的神情。

“哎,你被这样吗,保护病人隐私是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再说了,看精神科或者心理医生怎么了,在国外很多高压人士都会常年定期拜访心理医生,就和心血管病人会请一个长期护理的私人医生一样。”

陈申喋喋不休让田嘉铭有点烦躁,他皱眉冷冷的强调了一句:“这是在中国!”

但是在国外生活时间更长的陈申对田嘉铭强调的这个字眼毫无反应,他争辩道:“在中国也要看医生啊?!”

他说的没错,但是正因为如此,才让田嘉铭产生一种挫败感,他叹了口气,情绪低沉地说:“在中国,这类病症有一类统称,叫做‘精神病’。”

“这怎么能叫‘精神病’,不不,这怎么能‘统称’呢?且不说普通的心理疾病完全不能叫做精神病,就算是类似于精神分裂的病症也会分为多种类型,需要区别对待。”陈申虽然是个心脏专科大夫,但无论如何也要比一般人专业的多。

田嘉铭看着这样的陈申笑了。

陈申看着田嘉铭的笑容,觉着一头雾水,他说:“这很好笑吗?我不论是在荷兰的时候,还是回国之后,都曾经拜访过心理医生。接受规范的心理疏导,或者必要的药物治疗,才是减少这类疾病对个人对社会危害的不二法门。”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快点包扎吧,我爸中午回来,我得回去吃饭的。”田嘉铭拍拍陈申的肩膀,表示感谢,也表示无奈。

手机响了,是龙淼。

他还没接起电话,陈申就惊呼道:“啊啊!那个女人!那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田嘉铭在陈申夸张的注视下拿起了电话,他还没有来及说话,对面就传来龙淼愤怒的喊声:“不是都跟你说过小心点嘛?!”她声音大到在一边给田嘉铭包扎伤口的陈申都听的真真的。

陈申撇撇嘴,田嘉铭也将手机拿到离自己很远的地方,皱起了眉头。

“我会陪你的……”田嘉铭在龙淼说完话后,轻描淡写地回复到。

可是不说还好,这一说更是踩了雷:“我都说了这东西不值钱,但是独一无二,你怎么赔我?!”

田嘉铭一听彻底露出糟糕的表情,因为徐冬青更是因为自己,那时候的他因为生气,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会龙淼一提,他才想起龙淼确实说过这话。

“我……我……我回头赔你一个又贵又独一无二的东西。”这段时间接触下来,田嘉铭也慢慢见识了龙淼的毒舌与锐利,这样的她让天不怕地不怕的田嘉铭也总是感觉到被动和手足无措。

好在,作为一个商人,她对于田嘉铭提出的这桩不赔本的买卖十分满意,甚至没有任何犹豫,就语气柔和欢快地回答了一句:“好啊。”

对于成功说服龙淼放弃追究自己的责任,田嘉铭长舒一口气,但是什么话也没说。

电话两段沉默了一阵之后,龙淼说:“你不问吗?”

田嘉铭知道龙淼说的是梵凡,可是他能怎么问,问什么呢?他又长舒一口气,但是仍旧什么也没说。

“你赢了,她还好,情绪恢复需要时间,但是比起之前精神很多了。可是这样吊着真的好吗?你就不考虑正式的追求她吗?”龙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毕竟夹在田嘉铭和梵凡中间,看了太多事情,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做到的彼此熟视无睹。

久久等不到田嘉铭回话的龙淼,最终说了一句:“没劲。”然后就挂了电话。

陈申看看田嘉铭没敢说话。他原来就拿田嘉铭没办法,现在又多了一个吓人的龙淼。这两个人通话内容,他可不敢多嘴问,低着头继续包扎。

放下电话的田嘉铭看着老实的陈申,倒是露出了一些笑意:“怎么突然这么老实?”

陈申看了一眼田嘉铭说:“我才不管哪个母老虎说什么呢,反正没好事。”

田嘉铭笑着摇摇头,没再说别的。

从陈申那里出来,田嘉铭就直接回家了。父亲田建军前段时间到外地去考察项目,一个多月了,今天才回到家中。

虽然田嘉铭作为一个成年人,自己在燕岛市有几处自己的住所,平时也不是天天回家。但是今天中午这顿饭是说什么也要在家吃的。

或许是太过于煎熬了,他今天总觉着时间十分漫长,但事实上,当他到家的时候,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

“这手怎么回事?!”母亲陆元夕见到田嘉铭第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缠着的包扎。

田嘉铭笑笑说:“摔了个杯子划伤的,没事。”

“谁水杯打碎了会划伤手背?”一旁的田建军冷冷的戳穿了儿子的谎言。

可是田嘉铭并没有解释什么,这是这么多年来,他对抗父亲的唯一方式。

田建军看看儿子,表情有些生气也有些落寞。眼前这个大男人已经不是当年被他强制送出国的小毛头了。

独自一人在国外的生活,让曾经的男孩变得坚强成熟,也变得坚硬冷峻。

“哎呀,儿子都受伤了,你少说两句。我这就叫阿姨去拿药箱。”陆元夕仍然十分紧张。

田嘉铭拉住母亲说:“我已经找陈申处理过了,真的没事。”

听到陈申的名字,陆元夕才表现出些许的放松,于是说:“啊呀,你说你这么大了还毛手毛脚的,总是弄伤自己。”

“哪里有总是弄伤自己!”田嘉铭下意识地哄了母亲一句。

可是这一哄却牵着陆元夕提起了陈年旧事:“哪有?那次因为什么阿猫阿狗的被小混混揍的是不是你!”

“妈!”田嘉铭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喊了一声。

陆元夕一脸委屈的看着儿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另一边一直拿着报纸,却没专心看的田建军终于放下那张相面了半天的报纸,看着田嘉铭说:“你最近是不是又在和什么阿猫阿狗的纠缠了?”

田建军这句话一出,田嘉铭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见儿子不说话,田建军继续说:“别以为你搞那些小动作我不知道,虽然展梦挂着你的名字,也是交给你去打理,可是终究里面的人都是我的人。云家的小姐快回国了,你玩玩我不拦着你,别耽误了两家的大事。”

说完田建军不再看田嘉铭,拿起报纸重新挡在自己的面前。

田嘉铭看着那张阻隔在父子之间的报纸,胸口觉着一阵憋闷。他深知自己如今的一切都是来自于父亲的支持,也知道父母,乃至整个天石集团都对自己的未来寄予厚望。

可是对于他个人来说,却活的非常辛苦。他觉着自己就是父母的一个提线木偶,那时候出国留学是,现在谈婚论嫁也是。

曾经他觉着“穷的只剩下钱”这是一句笑话,可是如今看来,却是自己最真实的写照,是自己心底最大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