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千娇上前抢夺匕首,罗月犀目光一变,再也不纠结那些东西了,旋身以腿一挡,沈千娇被她摞在床上。
她的武功真够弱的。这种时候沈千娇还有心情想这些,也是极佩服自己。
她看着一腿按住自己的罗月犀,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姿态真的够暧昧……
清咳一声,沈千娇愤恨地道:“罗月犀,你想干什么?”
被她一提醒,罗月犀才想起自己的目的:“干什么?自然是划花你这张狐媚子脸。”她一下举起寒光凛冽的匕首,朝她脸上划去。
沈千娇重重一拍木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
隔壁早就觉得这边不对的谢临安,披衣带剑,飞快地一脚踹开沈千娇的房门。
罗月犀匕首尖方停在那软玉般的脸上,还来得及用力。
沈千娇意料之中,大脑飞快转了一圈,狠心侧脸,倾刻一道血痕挂着细珠。她一副疼得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细细的嘤嘤声,在明亮如水的月光之下,竟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苍白无力的面孔,惹人垂怜。
罗月犀还沉沦在谢临安突来的迷茫之中,看着他突然一改稳重而失措,转而震惊,又而黑沉的神情。下意识低头,就看见沈千娇脸布血痕,急咬樱唇。
虽然她的初衷是想划破沈千娇的脸,但是刚才根本就没有去做啊。她一下抽开匕首,吓得倒退了几步,还不忘向谢临安解释:“我没有,我……”
这句话说到一半,她就被谢临安的长剑逼开,那有如恶鬼的脸色,紧抿而显得无情的唇,哪里还是那个永远笑得如同拂过濯濯春风,罗月犀惊悚地后退,一个不小心被屋里的凳子拌到,重重地摔在地上。
看着这一幕,沈千娇觉得好笑,唇角自然而然地一勾,牵动了脸上的伤,微微疼。
谢临安一下握住她的手,借着月光查看她脸上的伤痕,一条长长的,幸而伤口很浅。
“临安哥哥,我疼。”可怜兮兮的样子。
谢临安语调微颤:“嗯,我们去找大夫。”他抱着她,轻语安慰道:“别怕,伤口很浅。看了大夫,擦了药就会好的。”
沈千娇不安:“临安哥哥,要是我的伤口治不好呢?”她侧目,不去看他。
谢临安沉默一下:“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的。”
沈千娇惴惴不安地道:“临安哥哥,我这样是不是很自私。”
谢临安:“傻姑娘。”
两人边走边聊,竟然直接无视了依着桌脚,一脸迷茫的罗月犀。
这时间段自然是找不到大夫了,因而谢临安只是回到隔壁,亲手替沈千娇清洗了伤口,擦了药。又花了很长时间哄着她入了睡,才离开了房屋。
沈千娇醒来时,发现他们已经在马车上。
往上瞥眼,看见谢临安安静的睡颜,她这是在他怀里。干净利落的侧脸,她忍不住轻触一下。
一刹那,那双瞳眸睁开,黑白分明,里面印着她的样子。
沈千娇有种被捉蹩的赶脚。尴尬地道:“临安哥哥,昨天休息得怎么样?”问这种问题,她也是够傻的。
“很好。”谢临安随便答了一句,墨黑的眼睛却滑过她的脸,关心之情不言而喻。他冷玉般的手在伤口附近动着,一边问:“怎么样,还疼吗?”
沈千娇道:“有点,应该是药起作用了。”
谢临安道:“嗯,快进城了。先回沈家?”琴剑山庄有卓青云驻守,比起那些徒有虚名的名医好得多。
沈千娇双目发光:“嗯嗯。”
谢临安无奈微笑,这丫头就这么想家吗?明明才离开那里没几个月,若是以后嫁给她。岂不是更加想家了。
腹中传来异响,沈千娇不好意思地低头。
谢临安道:“娇娇,你等一下。”接着就下了马车,过来不久,提着一个朱漆吉祥图的食盒回来。
里面紫米红枣粥,糕点,清淡小菜,很是齐全。吃饱了,躺在谢临安怀里,她才想起一件事:她还没有刷牙。::_::
到了琴剑山庄,已经是响午时分。她这个大小姐回家,自然很是重视。
四处既好奇又敬畏的目光看得沈千娇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还好这样的时间不是很长。
紫筑宫室,香气轻飞。
一个紫衣美人站在石阶伸长着脖子往他们这边望。芍药丛生,紫衣美人。从远处看,这样子是极美的。
但无论如何,沈千娇她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是她的母亲。形似的容颜,沈千娇还带着小女孩独有的青涩,夏紫毓则是雍容华贵,不管是气质还是容颜。
看着他们走过来,她连忙招手道:“娇娇,安儿。快点过来。”豪爽的样子看得沈千娇也是醉了。
谢临安极有礼貌道:“夏姨。”果然,这又是夏姨的一个恶作剧。
沈千娇奔到她身边,树袋熊一样地挂在她线条优美的身体上,撒娇道:“娘亲,你没事吧?我好想你啊,你的病好了?”喜悦得说起话来也语无伦次的。
夏紫毓享受着女儿的依恋道:“好了,好了。”话说得有点心虚,其实她便没有病,只是想女儿了,才找出这么个借口来。谁叫娇娇每次一去宛州就不肯回来,她只好出此下策了。
等等,她注意到一个了不得的问题。
拔开沈千娇,果然,难怪刚才觉得有点不舒服。这丫头没事做戴了面纱,难道是宛州那边的新风尚?
她一边嚷嚷道:“戴什么面纱,快给老娘看看,好久没有见到我的宝贝女儿了。”她手快得沈千娇根本来不及反应。
雪白如玉的脸庞上一道长痕很是突兀地,折煞了那娇艳的容颜。
夏紫毓面色不虞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对着沈千娇说,她的目光却是看向谢临安的。
沈千娇怕她怪罪自己的心上人,着急地道:“是我自己不小心。”
谢临安平静地道:“夏姨,是我没照顾好娇娇。”他心里这一刻是极痛苦的,有什么比看着自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受伤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伤更痛苦的,他忍不住自我厌弃。
夏紫毓做了个阻止说话的手势,一手捏着面纱,威容道:“好了,进去再讲。”目光扫雷似地扫过周围躲在花丛里,柱子后,假装路过尖耳听着的弟子。
众弟子在她威慑里极强的目光下,纷纷如鼠抱窜,脚步如飞。
看到沈千娇额挂黑线,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江湖儿女也是爱好八卦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