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在被谭沫乱七八糟各种指路半小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你,下车。”

“……”

谭沫双手紧紧握住安全带,做事要持之以恒——不下。

洛涵忽然将坐得笔直的她转过来,面向自己,语气很迫人:“你到底住哪?几环?什么小区?或者起码给我个路名。不要一直叫我左转右转,可以吗?或者说,你住在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车内的空间不大,谭沫想,她要沉着,千万不能把她是大院里的人的事透露出去。

晚归,这事不好。

此外,她懂得,**的身份不宜广而众知。

可是,她除了知道她住的那个地方叫军区大院,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样称呼那个各种司令员,政委们住的地方。

有没有什么街道离她住的那个地方比较近呢?

她琢磨了半天,不情愿的开口:“下车可以。不过,你先帮我拦一辆出租车。”

洛涵微微眯起眼睛,一股危险的讯息悄然传来。

“谭沫,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自己下车。”他看向她,眸子里闪着的狡黠的光芒让谭沫看不懂他的情绪:“二,我把你拎下车。”

谭沫慎重的权衡利弊后,慢慢解开安全带,“嗯,洛涵,你保重……”她忽然能明白,以前慕荷总是对她说“保重”二字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那是一种祝你一定别犯事犯在我手上的意思!

快被蚊子抬走了的谭沫,终于打到了车。

“师傅,军区大院。”

开车的师傅看着这位明眸皓齿的小姑娘,微微咋舌:这是正经的官二代啊!

洛涵其实并没有走远,在看到谭沫上了出租车后,他保持了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后面。待看到她下车,和士兵打了个招呼进了大院后,洛涵才明白,为什么,刚刚她死活都不说她住哪。

谭沫……谭……

大脑里迅速搜罗出一连串谭字打头的高官。哦。原来是谭司令的孙女。

洛涵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那这次任务,交给谭沫,就再好不过了。

连续几日的高强度训练,谭沫的21点已经练得差不多了。明天就要去澳门了。谭沫在房间里收拾东西,她把爸爸和妈妈给她买的小礼服,找了几件,带上。又装了些必需品。

谭沫想了想,决定还是给洛涵打个电话。前几天,洛涵拿着她的手机,很理所当然的把他的号码设成了1号快捷键,美其名曰:我们必须保持紧密的伙伴关系。

“喂。”一如既往的清澈微凉的嗓音。

“哦,我是谭沫。”

“我知道,”他有来电显示,“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去澳门有什么一定带的吗?”

这么晚打电话把他吵醒,就为了这样一个问题,洛涵轻抚额头,淡淡道:“把你的智商带上。还有,八点CC大厦集合,别迟到。挂了。”

然后,谭沫和洛涵第一次的电话交流就在大神简单的几句话之后,以不到一分钟的效率结束了。

谭沫很准时的在八点出现在了CC大厦前。

洛涵已经到了,他斜靠在那辆银色的宾利车前,一身帅气的黑色西装,清风朗月般的气质,时不时滑动一下手机屏幕,他似乎很喜欢用手机看新闻。

谭沫滑着她的小皮箱走了过来:今天,她穿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大方得体的剪裁,识货的人一看便知道这衣服出自意大利最古老而时尚的品牌,皮肤白腻如瓷,长发随意的扎了起来,漂亮的锁骨,衬得她如清水里出的芙蓉。美艳,不可亵玩;高贵,气质优雅。

洛涵目光扫了她一眼:“上车。”

原来开车的并不是洛涵,而是萧哲。洛涵和谭沫坐在后面。

谭姑娘昨晚再次失眠,于是,这会儿,在去机场的路上,有些困倦。她木木的看着前方,好在在她睡着前,他们到了机场。

萧哲刚在开车的时候,就注意到谭沫迷迷糊糊的样子,如若不说话,她给人的感觉是不敢轻易靠近,可是,刚刚却可爱的一塌糊涂。心里一直封着的某个地方被轻轻打开。

洛涵提着包走在前面,谭沫晕晕乎乎的跟在后头,黑色的裙子下面,那纤细的小腿,白皙的皮肤,如此晃眼。

萧哲目送他们过了安检,心里暗下决定:虽然他知道,对于谭沫这样的女孩,一定很难追,可是,有洛涵的帮忙,他一定比刑侦厅里的其他小伙子更有优势!

谭沫没想到他们出个差竟然坐的是头等舱,刑侦厅也太有钱了。

谭沫对此很满意:“你说,我们的待遇是不是略高?”

洛涵十分淡然的睨了她一眼,这个“略”字用的还真是恰当:“是我自己换的头等舱。”然后给了谭沫一个,‘我可能去坐经济舱或商务舱吗’的眼神,戴上耳机,闭上眼睛开始浅眠。

训练有素的空姐在看到洛涵之后,脸明显的红了一下。她把毯子递给谭沫,小声在谭沫耳边道:“女士,你男朋友很帅,你们很配哟。”

谭沫微微皱眉,很义正言辞:“不好意思,他是我BOSS。”空姐一副她了然的模样离开了。谭沫觉得作为下属,有把毯子给洛涵盖好的义务。

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如果他不那么毒舌,或许,会稍微可爱那么一点点。可是,忽略了这一点,他除了智商超高外,她还真没看出来他哪里帅。帅这个字的定义对于谭姑娘来讲,还是很模糊的。再说,这与她又没关系。整理好思路,谭沫释然了。飞机起飞后,她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洛涵只不过是闭目养神,想到了还有一些东西要处理,他刚想打开笔记本,肩膀上忽而一沉。侧头,发现,谭沫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得很香。

她这是睡得有多歪……

洛涵轻轻抬起她的头,手指接触到她的皮肤,凉凉的,滑滑的,将她放正。看着谭沫安静的不再动,洛涵不自觉的浅笑。

很好,很听话。

笔记本电脑里有他之前在FBI办案时和这次案子相关的材料,他刚想把资料调出来,再次确认,肩膀上又忽而一沉。

谭沫长长的头发擦在他的手上。白净的小脸,人畜无害的睡颜却让洛涵眉头微蹙。

把电脑放到一旁,再次把她扶正。谭姑娘却不配合的又往他这边靠。

在几次校正睡姿无果后,洛涵深深叹了口气,把自己身上的毯子往她身上盖了盖。

毯子上还有他的体温,暖暖的,睡梦中的谭沫轻轻抓住了洛涵伸过来的手。

她的指腹有些微凉,那么轻而无心的触碰,却让洛涵停下了动作。他低头仔细琢磨她的意图:

嗯,这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洛涵另一只手把毯子披好在她身上,她抓着他的手却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

她的体温偏低,寒性体质的人,容易生病。

算了,洛涵不再计较被谭沫抓着的那只手,反而一同放进了毯子里。

暖暖的温度,渐渐包围了谭沫。

睡梦中,她记得,那个总是一脸浅笑的男孩,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和煦春风。

“沫儿,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那个声音很轻,却重重敲打在谭沫的心上。

洛涵将肩膀向谭沫的方向动了动,方便她靠着他。

这么高级的服务,他还是第一次。该怎么向她收这笔费用?

嗯,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

飞机马上降落前,谭沫睡得足足的,她不淑女的伸了个懒腰,却看到洛涵一脸千年寒冰似的盯着她。

“怎么?有事?”谭沫不明所以。

洛涵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肩膀,看向谭沫的眼睛里,情绪很不明朗。

“哦,原来是睡落枕了。嗯,我来帮你敲一敲就好了。”谭沫刚要伸手,却被洛涵淡漠的推开,语气很不善:“别动手动脚。”

谭沫不明白,却看到来收杯子的空姐轻轻的笑出了声。

嗯,帅哥也有睡落枕的时候,这很正常。

可是,睡落枕的话,不是应该是颈椎疼吗?怎么,到了洛涵身上,转移了?

谭沫决定不再思考这个毫无养分的问题。

洛涵下了飞机,不再和谭沫说一句话,只有到酒店出示证件时,他才冷冷的开口:“你的证件给我。”

就这样不明所以的进了总统套房。

因为是洛涵付钱,谭沫很知趣的睡在了外间,她收拾好东西,把带来的小礼服一一挂好,之前这些衣服始终没有用武之地,这次竟然派上了用场。

等了半天,里间没有声音。

可是,谭沫很不争气的饿了……

她轻轻的敲门,没人答,推门进去,却看到洛涵上身没有穿衣服,下身一条长裤,**头发上的水缓缓的向下滴,眼睛看着笔记本的屏幕,神情专注。

谭沫迅速转过头,她从来没有这么后悔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那清晰的八块腹肌和人鱼线……

她轻咳了两声,有些词不达意:“那个,你忙,我没事。”

洛涵抬头,看到谭姑娘僵硬的背影,目光回到他的电脑上,同时开口,清浅的两个字:“过来。”

谭沫莫名的紧张了,这……似乎不太好吧,他还没穿衣服。

洛涵等了约一分钟,她还没过来?抬眸,却看到谭沫拿着他的衬衫和一条毛巾,低着头,向他的方向移动。

这个单纯的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没怎么看过爱情电影的姑娘慢慢的道:“那个,我觉得,你把衣服穿上比较好,毕竟男女有别……”

洛涵忽然想起前些日子,被录用的谭沫竟然还以为有加试,飞机上他那明明是肩膀痛,怎么看也不是颈椎痛吧,现在,她一本正经的教育他:男女有别。

洛涵蓦地了然,上帝是公平的:这个高智商的姑娘,情商低得可以。

“过来。”洛涵慵懒倨傲的声音再次强调,他是忽略了她的话吗?

谭沫慢腾腾的迈步,“这不妥吧……”

洛涵轻咳一声:“谭沫,你是故意的吗?”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情商这么低的吗?”洛涵的嗓音低沉得很好听。

“啊?”

“看来情商与智商的和是个定值,这句话没错。”

谭沫听明白了,他是说她的智商很高,情商很低!

咬唇,反击:“那洛教授,你是智商高还是情商高呢?”

洛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谭沫面前,他接过谭沫手里的衬衫,慢条斯理的穿好,然后拿过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嘴角微翘:“不好意思,我是C值很高。”

谭沫望望他,那晶莹的水珠从他的脸,按着那冷峻的曲线慢慢向下滑,精致好似画中人物,他随意侍弄着头发,就那样静静看着她,谭小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几个字:“我过来了……你什么事。”

洛涵缓缓道:“就在刚刚,厅里传来消息,在B市下属的一个区今晚发生了一场火灾。”

“是蓄意纵火?”谭沫接话道。

“还在调查中,”洛涵顿了顿,“但就目前资料来看,是蓄意的,而且我想,这场火灾和黄宗祥有关,他是昨晚刚刚到澳门。”

“为什么和他有关?”

“他是那家工厂的大股东。”

“那纵火犯呢?”谭沫关注问题的重点。

“你要不要来试试?”洛涵说着把电脑上萧哲传来的资料转给谭沫看。

谭沫微笑的看着他:“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