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地方醒过来。

小姑娘迷迷糊糊的,还没睁开眼睛,依靠着本能缩在一扇冰凉凉的门前面,整个人窝进了门与墙壁的角落里,像个无家可归的小可怜。

有人好像推了推她,见到她没有醒,叹了口气,在她身旁放了一点什么东西,摇摇头走了。

那是个头发都花白的老乞丐,身上穿了一件捡来的破败不堪的旧大衣,上面已经破了不少洞,御寒能力很差。

他在这条街上生活了许多年,心肠早已冷硬似铁,但或许是这里的孩子比较少,他一眼瞧见这个粉嫩嫩的,像个小天使一样的小姑娘,莫名有些心软。

这么小的孩子,孤孤独独的自己缩在墙角里睡觉,看这白嫩嫩的模样,家境想必不错,不是家里出了事就是被人贩子拐走的。

但这些都与老乞丐没什么关系,他给她留下一点还算新鲜的,残碎的旧面包,已经是他为数不多的良心在作祟。

这里是哥谭,哥谭的夜晚,几乎没有善良。

墙壁冷硬,靠着不舒服,好在寒冷的夜风并不能侵扰到阿玖,才让她睡得还算安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上中天,星星全部隐藏进了云头,只有路边昏黄的灯光还隐隐闪烁,阿玖总算醒了过来。

她最近时常懵,这时候更是懵的不得了。

这里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她靠着的墙壁沾了夜晚的水汽,湿润润的,很不舒服,阿玖便慢慢的爬了起来,抬着头打量。

这里的环境不太好,不远处就有一大堆垃圾,散发出难闻的味道,路上只有三两个零散的行人,皆捂着鼻子避的远远的。

阿玖抬头四处看了看,猜测着自己应当是回来了,只不过不知道一下子从索科维亚又到了哪里,这地方她从未在任何地方见到过,但如今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她得先去联系一下爸爸。

她突然回去见到了昆仑山,老父亲发现她不见了该急坏了。

这样想着,小姑娘看一看面前走着的行人,犹豫了一下,走上前去,轻声问道。

“你好,请问能…”

“走开走开!”

那被问到人的面色很不耐烦,并不愿意多说话,挥着手,便是赶人的姿态。

阿玖一愣,但也不强求,轻轻道了声抱歉便走开了,她虽然心里有些着急,但也不会不会强人所难。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阿玖便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着,路窄窄的,但行人稀疏,倒也不会显得拥挤。

这路上有着的人都是不愿意多说话,神色匆忙的模样,阿玖看着看着,心里慢慢生出一点疑惑。

但不待她想明白,便感到头上笼罩下来一大片阴影,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路。

那是个面色凶恶的男人,脸上有疤,眼神不善,他看了眼面前长的小小的小姑娘,又看了眼阿玖做工精致的衣服,最后目光在阿玖身后背着的漂亮武器上不住流连。

“拿出来吧。”他伸出手,脸上是非常肯定的神色,显然觉得自己看重的东西已经是囊中之物,没有再失去的可能。

阿玖原先不解,待想明白他这是想抢自己的东西,顿时不高兴的皱起了眉头,不想理会,越过人便要走。

那人见到阿玖不理他,顿时恼怒,伸手就要过来抓她,只不过这一下没落到小姑娘身上,被人给打断了。

地上叮叮当当落下一片小镖,制成了蝙蝠的形状,散发着银质的光泽,又冰又凉。

那人的手被刺破了,但他却无暇顾及这些,眼眶陡然睁大,混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了极致的恐惧,连滚带爬的往前跑,然后被人一击下去打的没了意识。

阿玖眨眨眼睛,看一看地上瘫倒的一团,又看看不远处帮忙的人,眉眼弯弯的跟人道谢,声音清脆。

“谢谢你。”

那个人半面身子都隐藏在阴影里,全身都被黑色包裹,像是一只巨大的蝙蝠,闻言略一颔首,转身便要走。

阿玖看着他的身影,看着看着,突然感觉好像有一点熟悉,忍不住跟着他走了几步。

那道身影顿了顿,淡淡的开了口,声音是刻意的沙哑:“你跟着我做什么。”

“嗯?”阿玖挠挠脸蛋,又忍不住走近了些,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想了想,有点不确定道。

“韦恩先生…?你能帮我…给爸爸打一个电话么?”

斯塔克先生接到电话的时候已经很晚,刚忙完一项工作,他很久没睡,只有累到了极致,才能让自己模模糊糊的休息一会。

梦里不会有他的小姑娘。

几个月过去,索科维亚的事件早已平复,媒体难得的风平浪静,但老父亲和一种叔叔阿姨们无论怎么找,也没有半点斯塔克家小公主的消息。

别墅里的影像只持续到小姑娘在电视里好像看到了什么,好像被吓了一跳,然后便匆匆离开了,再往后,就只有在索科维亚拍摄的那一小段录像。

录像里,小姑娘对人们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要去找爸爸了,事实上,那也是她给爸爸留得最后一句话。

再往后,就什么也找不到。

托尼睡得很不安稳,他紧闭着眼睛,额头上冒出了细细的汗珠,眉头紧锁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乱动,仿佛下一秒便会突然醒过来。

他觉得很吵。不知道什么在他耳边一直嗡嗡嗡的乱响,他几十个小时没有睡觉,此时不过刚迷迷糊糊的浅眠过去,不由有点恼怒。

斯塔克先生愤怒的挥着手去找,待到他手中感受到冰凉的触感,才模糊的反应过来是有人在给他打电话,略微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钢铁侠毫不犹豫的挂掉。

那边停顿了一会,便锲而不舍的又打了过来,托尼深吸了口气,面色不善,声音更是不善,接了电话,开口就是很不友好的:“不知道你怎么有这个号码,不过你最好有什么重要的事。”

那边好像被吓到了,缓了两秒,才结结巴巴的小声道。

“爹…爹地,我是不是吵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