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1/1)

比脸皮,泠雪甘拜下风,她干脆撇过头,不再搭理这个嘴角噙着坏笑的男人。

这座湖心亭不大,整座三楼就只有夜景行定的这一间包厢,包厢顺着亭角开出的八扇窗木雕龙纹凤尾的窗户一打开,宽阔的视线便能将湖亭山楼的景象全部揽入眼底。

靠近月中,玉盘般的明月犹如镶嵌在黑色锦披上的一颗璀亮的明珠,似白非白的月光给不远处连绵起伏似波浪的群山披上了一层薄如蝉翼的银色外衣,清清冷冷的倒影在清澈的湖面,随着皱面的山风漾起圈圈波纹,细碎如天上满目的星辉。

因深秋的夜有些偏凉,夜景行不敢让泠雪在窗边久呆,等穿着各色旗袍的服务员把备好的饭菜上齐,他便抱着她回到了餐桌边。

夜景行特意带人来此,自然不止简简单单的用上一餐饭,等到时间走到晚上八点,两人也用餐得差不多的时候,只听一阵悠扬的古琴声掠过湖面,飘进了三楼的雅间,飘进了泠雪的耳里。

原本宁静的湖面,不知从哪里游来一条画舫,画舫偌大的圆台上几名穿着着一袭白色古装长裙的女子抱着各式古典乐器在演奏。随着她们手中曲调的忽高忽低,五光十色的烟火从湖面迅速升起,在天空绽放成最美姿态的烟花,然后再随着绕梁的乐声缓缓坠落,湮灭于漆黑的湖面。

突然出现的美景迷乱了泠雪的眼,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招来夜景行把自己抱回了窗前。

看着烟花一幕一幕的在天空中演绎着属于它们的精彩,泠雪很是佩服起这座山庄的主人,比起那些金碧辉煌的酒店的奢靡华贵,这片雅俗共赏的湖光山色更让人心神愉悦,不虚此行。

“好看吗?”从背后环住靠窗赏景的佳人,夜景行轻声问道。

“嗯。”泠雪连连点头,“这山庄的主人的眼光真好。”

不仅山庄落点的景色选的好,山庄建筑的别出心裁,就连这满天烟花,也都美得与自己平日见过的格外不同。

“谢谢夸奖。”

听到饱含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泠雪感到很是意外,她记得夜景行在C市的分公司好像是和金融有关的,怎么突然之间又搞起餐饮娱乐来了。

伴着天幕上烟花的再次湮灭,清越的乐声飘飘渺渺的散去,怕身体刚刚恢复些许的泠雪在这带着寒意的山间夜晚里着凉,眼见表演落尽尾声的夜景行又把人抱回了桌边,并示意在旁服侍的女服务员把窗户尽数合上。

算上看烟火的时间,一顿晚饭用下来,山间的夜色已然转浓,时间也走到了晚上九点。见吃货属性的泠雪吃得有些多,没打算今晚回医院的夜景行便推着她在山庄各处走走,权当饭后消食的散步。

趁着月色朦胧,山间的夜晚极为幽静,曲折的回廊里又没有旁人,泠雪鼓了鼓肚子里的底气,继续了自己在吃饭前的问题。

只是这一次她没问的那么含蓄。

“夜景行,你觉得你的家人会接受你找了我这样的女人当你们夜氏的媳妇吗?”

“嗯?”随着一声拉长的鼻音,缓缓前进的轮椅倏然停下,高大的身影俯下身把头凑到泠雪的肩上,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嗓音不怀好意的撩拨着泠雪发烫的耳垂,“原来你比我还心急?”

“夜景行!”羞恼的俏脸在回廊红灯笼的映衬下,显得份外红艳,原本薄怒的话语在这片旖旎的气氛里,反倒像是情人间的娇嗔。“我和你说正经的!”

这时候的泠雪非常怀念游戏里那个温和大方、善解人心的我独南行!若换做是他,肯定不会像现在这般没脸没皮。

“泠雪,你怕什么呢?”见泠雪是真的恼了,夜景行当即敛起了自己的戏谑,上前一步,半蹲在轮椅前,“我不是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孩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要的是什么,也能够对自己所有的行为负起责任。所以,你从前的那些经历放在我这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听到夜景行提起“从前那些经历”的字眼,泠雪就像手指被针扎了一个洞似的,惊慌得抬起了头,对上那双深邃的长眸,漆黑的瞳仁在廊间大红灯笼昏暗朦胧的光线下,炙热而又幽深,往日深不可测的眸底被泠雪的凝视拨开了层层笼罩的迷雾,荡漾着让人为之灵魂颤抖的深情和认真。

怔楞了片刻,泠雪终于找回了自己突然消失的声音,“夜景行,你为什么会看上我?除了游戏玩得不错外,我自认自己一无所有。”

不是她想自卑,实在是当年的经历就像是一个魔咒,将她的思想死死的禁锢在了那些人的嘲讽里,纵使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天真少女,但那颗被人用鄙夷和轻蔑种下的苦果,却依然留在了她的内心深处,时刻的提醒着她,当初的失败。

“你啊……”一声带着心疼的长叹,夜景行将轮椅上的泠雪抱起,坐在了回廊铺着厚厚软毯的长椅上。“我若知道自己看上你什么地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找千千万万个和你有着相同点的女人来代替你,也就不用天天在你面前,替你鞍前马后不说,还要遭你嫌弃了。”

撇了撇嘴,泠雪对他口中的找千千万万个女人很是不爽。“夜总果然是夜总,这倒贴上你的女人都快能绕地球一周了吧?”

“呵……”夜景行忍不住笑出了声,带着厚茧的食指在她秀挺的鼻尖一刮,“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你就连夜总都叫上了。那你当初还赶我走?就不担心我真的就此放弃了你,找了另外的女人?”

睨了嘚瑟的男人一眼,泠雪决定不和这个爱记仇又小肚鸡肠的男人一番见识。自发的把感觉到冷的身体往他温热的胸膛靠了靠,她换了话题。

“夜景行,你怎么不问我五年前发生的事了?”

若是她没记错,当初在请他搬出自己家之前,他说过他想听她自己把五年前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

紧拥佳人的身躯微微一僵,又立刻恢复了自然。

“那已经不重要了。”

无论她的过去如何,重要的是现在。

当然,他不会告诉她,其实在分开的那半个月里,他没有按奈得住心中的不甘,早就从雇佣的私家侦探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全部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