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亮坐在椅子上,讨饶道,“我怎么敢看不上读书人,只是我生性跳脱,根本不是读书的料。
这就像是厌学的孩子,十分卑微的告饶,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您就放过我吧。大多数的大人,都会苦口婆心劝诫,举上一大堆的反面教材,可是不想学的,还是不去学。
怎么可能不是读书的料,那过目不忘以及一手好字,无不说明,张亮其实是不甘心。傅恒也不甘心,他曾想过使用其他术法,或许不用本命莲花,也能继续修行。可是他失望了,于是乎,走了儒修这条路子。其实他们都没有错,张亮不甘心,就去寻找其他的路子。傅恒和李季甘心,就老老实实走这条路子。
他们其实都是正确的,人最怕的,乃是既不甘心,又不愿意改变。傅恒问道,“既然不是读书的料,还来干什么?”张亮凑过去,在傅恒身边小心道,“你相信有脉田的存在么?”傅恒下意识的闪躲,问道,“你看了谭不学的书?”这书,傅恒当然也看过,“你还真相信?”
张亮道,“我觉得,他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可能真的存在?”傅恒长叹了一口气,“你知不知道谭不学是什么样的人?”张亮点头,“知道啊,不是一个空想家么?”“你既然知道,还信他这一套,我告诉你,他谭不学就是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这样一个人,对于修行的妄想,你觉得有可能实现么?”
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但却并不知道猪肉的味道。形状和内在完全不一样,谭不学不懂修行,怎么可能说出修行的大道,这个反驳,似乎并没有错。张亮的脸垮下来,“你既然不信,为什么还将他的书都看完了。”如果没有看这些书,怎么知道,脉田这个词儿。
傅恒深吸一口气,“我跟你一样,不甘心。”是啊,从天才,变成一个废材,这样巨大的落差,谁会甘心。就连御院那四个弟子都不甘心,更何况傅恒,曾经是书院的精英弟子。张亮沉声问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本命物被毁?”
他当时,是亲眼目睹了事情的经过,可是张亮的失忆,忘却了。傅恒也不愿提起,做这些,不后悔,只是张亮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有些失落。“你还是去学你的厨子,靠谱一些。”谭不学的理论,实在不值得相信,张亮问道,“你试过?”
傅恒长叹一口气,“是的,我试过,毫无用处。经脉只是给内气的运行提供了通道,怎么可能有脉田的存在?”只要是不甘的人,似乎都读了谭不学的书,但都没有用。谭不学本身就不能修行,若是他自己能以这种方法修行,才具备说服力。书院三万年历史,没有一个大能,是因为他的书造就的,这便说明,书中理论的空泛,以及不切实际。
张亮不再争辩,“你既然试过,我也要试一试,不能成,我再想别的办法。”张亮离开窗户,朝着三楼走。傅恒看着他离开,摇了摇头,重新将目光回到泛着光芒的书页间。身体里已有浩然正气产生,这条路,并不是张亮说的,那么不堪。
张亮走到三楼,正好碰见云飘飘。云飘飘手里捧着一摞书,全部都是精心挑选。看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张亮的心中没来由地一软,赶紧将书接过,“飘飘,不用找了。”云飘飘轻声问道,“你找到了。”张亮点头,“恩,找到了,我现在要试一试,究竟有没有作用?”
云飘飘指了指三楼至四楼的楼梯口,“你去那里吧,人少些,不会被吵着。”她总是为他着想,凡事都默默为他付出,没有丝毫的怨言。张亮突然喜欢上这种感觉,不过还好,一旦开始贪恋了,便极有可能离不开。张亮走上台阶,四楼并没有什么人,十万币和百万币果然不一样,整整十倍的差距。
云飘飘站在台阶之上,正关切地看着张亮,“跳跳,你下来,不要打扰到他。”跳跳倒是不明白,张亮突然怎么变得那么抠,身体也不再漏灵气。盯了盯张亮,一跃而下,稳稳落在云飘飘的手心。云飘飘嫣然一笑,“真乖。”这一笑,竟然让张亮丢了魂儿。
张亮甩了甩脑袋,赶紧凝神闭目,开始运气。云飘飘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当然是有原因的。在幻境之初,她还是一副刁蛮的样子。在初入下院的时候,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温柔的飘飘,真是有些迷人呢。看着张亮的样子,她带着一丝浅笑,云姨说的果然没错,男人最贪恋的,当是女人的温柔。
难怪,自己叱咤风云的父亲,在云姨面前,只有落荒而逃的时候。她轻轻抚摸跳跳光滑的毛发,低声道,“终有一天,你逃不过我的手掌心。”跳跳警觉地抬起头,发现云飘飘有些邪恶的笑,禁不住毛骨悚然。云飘飘再次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毛发,“我知道你听得懂,但一定不要告诉他,知道么?”
跳跳果断卖了张亮,连忙点头,这么多人,也似乎只有云飘飘觉得他听得懂人话。天可怜见,这碧野是什么鬼地方,这些日子的修行,开的是声脉,但现在,完全不能说人话。但这样也好,若是他能说人话,便完完全全有妖的特性了。云飘飘满意地点头,“他可欠了我三条命,你说以后拿什么来还呢?”
以云飘飘的背景,要想还她的命,还真的有些困难,跳跳翻着白眼,指了指张亮,然后又指了指自己。云飘飘呵呵一笑,轻轻拍了拍跳兔的脸颊,“就你懂我,不过,用他来还就够了,你么,就不用了。”
跳跳躺着翻白眼,居然还嫌弃起兔爷来了。要知道,当年兔爷叱咤天下的时候,你们两个,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哎,英雄迟暮,现在大都忘了跳跳的光辉事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