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枕枕摇摇头,“不疼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眼睛里泪光闪闪。
崔慕眠抬手替她擦眼泪,温柔地抚摸。
陆枕枕握着他的手,脸轻轻地贴着,哽咽道:“慕眠哥哥,怎么办啊?我爹还是不让我嫁给你。”
崔慕眠早知是这个结果,他摸摸她的脑袋,“我知道,我有办法的,你别担心。这些日子,你乖乖的,不许再哭了,眼睛哭得这么肿,成亲的时候就不好看了。”他看着陆枕枕红肿的眼睛,心疼地低头亲吻了一下。
陆枕枕闭上眼睛,睫毛微颤。
崔慕眠的唇离开时,她才又轻轻睁开眼睛,望着崔慕眠,担心地问:“王妃也不喜欢我,她不会让你娶我的。”
“我会想办法的。乖,这些事情,都不用你来操心,你要开心一点,我认识的陆枕枕,是个很喜欢笑的姑娘。”崔慕眠目光里充满了柔情,望着她道。
陆枕枕擦擦眼泪,“我不哭了。你陪着我,我就不担心。”
崔慕眠弯了弯唇角,“嗯,我陪着你。”
陆枕枕看了他两眼,“你身上的伤都还没好,怎么就出来了?”
“唔——我想到有个傻丫头可能会躲起来偷偷地哭,心里担心,就过来看看。”
陆枕枕顿时破涕为笑,她往床里面挪了挪身子,拍拍空着的床铺,“慕眠哥哥你睡上来。”
崔慕眠看着她,目光深了几分。
“你睡上来呀?”陆枕枕天真地眨眨眼睛,“你还伤着呢。”
崔慕眠嗤笑了声,坐到了床上,倒也没有躺在,只坐着,靠着床背。
陆枕枕侧着身子看他,道:“我真想离开这里。”
崔慕眠垂眸看她,摸着她柔软的耳垂,“想去哪里?”
“天涯海角,去个没人反对我们的地方。”
“私奔?”
陆枕枕笑眯眯的,握着崔慕眠的手,“嗯,就是这个词儿。”她眨眨眼睛,很认真地道:“慕眠哥哥,要是他们都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们就私奔吧!”
崔慕眠摸摸她脑袋,“会同意的。”
陆枕枕嘟了下嘴,“我挺想跟你私奔的,我们可以天涯海角到处去玩。”
崔慕眠唇边勾起抹浅笑,“你就是想出去玩吧?”
“你真聪明!”陆枕枕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崔慕眠看着她,眉目间都是温情和宠溺,“等我们成亲以后,你想去哪里,我都带你去。”
“真的吗?”陆枕枕眼睛亮得像明亮的星,激动道:“那我想去北漠!”
“嗯,可以。”
陆枕枕高兴地抱着崔慕眠的手蹭啊蹭的,挪着身子,将脑袋枕到他的腿上,抬着眼睛,看他,“慕眠哥哥,你真好。”
“嗯。”
接下来的几天,陆枕枕就听崔慕眠的话,乖乖地待在家里,在院子里种种花晒晒太阳。他不让她担心,她就不担心,虽然偶尔还是会去想,但想着想着就会在心里告诉自己,别担心——上辈子都嫁给了崔慕眠,这辈子也一定可以。
这样等啊等啊,中途每隔两天,崔慕眠会来看她一次,他的伤渐渐好了。
这天,阳光很明媚,微风和煦,陆枕枕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悠悠地荡着秋千。
远远的,看见陆柒柒朝她走来,她对她招招手,笑着唤了声“姐”。
陆柒柒走近了,笑盈盈地望着陆枕枕看了好半晌。
“姐,你笑什么啊?”
“笑你咯,总算要修成正果了。”
“什……什么意思呀?”陆枕枕的心都悬了起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陆柒柒。
陆柒柒瞧见她满眼的期待,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她伸出手指,在陆枕枕的脑门上轻戳了一下,“你这丫头,倒是福气好的。今天崔世子去找爹了,不知道和爹说了些什么,总之,你们的婚事,可算是定下来了。”
陆枕枕惊讶地张大了眼睛,眼睛圆溜的,一动不动。
她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陆柒柒见她发怔的模样,抿着笑,心里也为她高兴。
……
陆枕枕得了这消息,激动得在院子里跑了好几圈,心被兴奋喜悦的感觉占满,她觉得自己有一身的能量,都不知道怎么才能令自己淡定下来。
“落月姑娘,你怎么来了?”流香的声音响起。
“我来恭喜你们家小姐呀。”
陆枕枕回头看,就看见落月含着串糖葫芦,站在院门口。
她过去,盯着落月手里的糖葫芦直蹙眉,“你怎么天天吃糖葫芦啊?”
落月眨巴下眼睛,“我就喜欢吃糖葫芦呀。”说着还吧唧下嘴,“其他的东西都不好吃。”
落月是第一次下山,原本对山下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可来了之后才发现,除了人多一点,也没什么多好玩的,略有些失望。
陆枕枕难得心情好,看落月也顺眼多了。她“啧”了声,道:“那是因为你没找对地方,京城里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等你玩上了瘾你就不想回山上去了。”
“真的?”落月嘴里含着个糖葫芦,鼓着腮帮子问。
“我带你去玩呀。”
“你今天这么好?”落月狐疑地看她一眼。
陆枕枕扬扬下巴,“我今天心情好嘛。”
落月激动地道,“那,那我们走吧!”
“晚上再出去吧,夜市比较好玩。”
傍晚,太阳落了山,天微黑下来,陆枕枕便带着落月出了门。
“我们先去吃饭,我带你去京城最有名的一家饭店,比你的糖葫芦可好吃多了。”
落月激动的,一直挽着陆枕枕的手。
到了吉祥搂,两人刚在二楼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
“这个地方视线最好了,待会儿夜市开张,街上灯火辉煌,特别好看。还有很多好吃的小吃,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啊。”
落月笑眯了眼睛,拉着陆枕枕的手,“谢谢你啊,枕枕。”
“不客气。”
陆枕枕点了店里的招牌菜,又让落月自己点了几个菜。
陆枕枕拎着茶壶给落月倒茶,茶杯刚满,耳边就响起一道刺人的声音。
“我倒是谁呢,原来是不知廉耻的陆二小姐呀。”柳天真从楼下上来,看见陆枕枕,声音很大地说。一边说一边朝着陆枕枕走了过去。
因她嘴里的那句“不知廉耻”,有好奇之人,便将视线投了过来。
陆枕枕听见柳天真的声音,就想起那天被她故意放倒的事情,手心紧紧地攥了起来。
落月是个急性子,一听,猛地拍桌子站起来,“哪儿来的狗在这里乱吠!”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小姐这么说话!”柳天真气得怒瞪着她。
落月扬扬下巴,哼了哼,“我是你祖宗!”
柳天真气得满脸涨红,扬手就朝落月的脸上挥了过去。
同一时,陆枕枕端着茶杯,将茶水猛地朝柳天真的脸上泼去。
柳天真扬着的手,条件反射地从半空中收回,捂着脸,慌慌张张地摸。
水是温的,她心里猛地松口气。
“陆枕枕你发什么神经!”柳天真抬起头,眼睛里燃着熊熊怒火,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好像要打人的架势。
柳天真头发上也被泼上了水,*地从头上一滴滴地掉下来,她手忙脚乱地抬手擦,很是狼狈。
陆枕枕冷冷瞥她一眼,“上次你把我放倒,害我手被烫伤,我这人素来有仇必报,这杯茶就当还你的。如果没事儿,你现在可以走了,看见你,我恶心得饭都吃不下了。”陆枕枕瞅着她,一副很嫌弃的样子,好像对面是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陆枕枕!我打死你!”柳天真受过这样的侮辱,伸手就去扯陆枕枕的头发。女人打架,惯会扯女人头发。
然而,她的手还没伸过去,在半空中就被一股力握住,抓着她手腕的力度很大,像要将她骨头都捏碎了一般,疼得她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崔慕眠将她手握着,用力往边上一甩,柳天真瘦弱,哪里经得起他这样大的力道,顿时被甩出去好几步,脚下踉跄地差点摔倒,还好身后有丫鬟扶住了她。
柳天真见来人是崔慕眠,眼眶一红,上前诉苦,“表哥,你看陆枕枕给我弄的。”她委委屈屈地扁着嘴巴,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给他看。
崔慕眠淡淡地瞅了一眼,低头,温柔地看着陆枕枕问,“是你弄的吗?”
陆枕枕特淡定地摇头,“不是。”
柳天真眼睛一瞪,“陆枕枕你怎么睁着眼睛说瞎话!”说完,又转头看着崔慕眠,“表哥,真是她弄的,她举着茶杯泼了我一脸的水!不信,你可以问他们啊!”她指着周围的食客。
哪知道,刚才看热闹的食客们,顿时扭开头。
开玩笑,世子爷的家务事,哪儿轮得到他们这些外人来插嘴。
陆枕枕特淡定地站着,眼睛冷冷的扫着柳天真。
柳天真的内心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她看着一个个都装哑巴不肯替她作证的人,心里委屈顿时涌上来,眼睛微红了,“表哥,不是她泼的,难道还是我自己泼自己不成?”
崔慕眠看她一眼,淡定地道:“也许你手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