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香锦把这件旗袍按照自己的尺寸裁剪出前片后片,前片开襟,袖子等部分。
拿着十分便利小巧的缝纫工具,许香锦专心致志地把零散的布片缝起来。
忽然,就在旗袍大致的轮廓出来的时候,终端闪烁着浮现一串原主极力躲避的账号,许香锦手一顿,想了想按下允许通讯。
“香锦!你这孩子消失几个月终于肯接妈妈的通讯了。”面容白皙秀美的妇人眼眶红肿,一看见全息里骨瘦如柴的许香锦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旁边的中年男人连忙递纸巾,她一边忍者抽泣一边小心翼翼地问许香锦:“给你汇过去的钱够用吗?我和你爸也不知道你在哪里工作,要是外面不好,就回来吧,你爸有个朋友前几天说他们那里有个职位空缺,要求也不高,你若是……”
一家三口最大的矛盾便是许香锦的工作问题。
她梦想当一个全网有名的大主播,而爸妈则觉得女儿异想天开,每天都想找安稳的工作让她平平静静地生活。
许香锦望着原主妈妈想关心女儿,却害怕引起反感的样子,心里有些不好受,她笑着对全息里的两人说:“前段时间生了场小病,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现在都已经完全好了。”
戴着终端在自己花费好几天时间才打扫出住的样子的房间里走来走去,许香锦让两人放心,自己一定会照顾好自己,聊了一会儿便结束了通讯。
她内心深处还有难以言说的愧疚,其实她从到这里就时常在想,如果自己没有到来,原主“许香锦”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而这份愧疚,在父母出现后愈发深重。
她不知道,对面夫妻二人放在膝盖上的手暗暗捏紧,面色也有片刻的凝固。
自己的女儿没人能比自己清楚,她骄纵,顽劣,眼高手低。
不会是刚才那个温柔懂事,浑身散发着一股清贵之气的女人。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害怕。
明亮的灯光下,温柔的藕粉色仿佛盈着一汪浅浅的水,让人想伸手去掬一捧。
许香锦爱极了这块布料,越做心里越有劲,干脆赶工把整件旗袍缝制好,锁边,用裁剪的边角料做了些凤尾琵琶扣。
小低领,能包裹着小部分上臂的衣袖,精致的凤尾琵琶扣顺着斜襟直到大腿三公分上。
许香锦轻轻抚着,感受着布料从指尖滑过的触感,欣喜的心情难以言表。
她暗暗给自己加油,一定要早一点增重到自己满意的体重,做更漂亮的旗袍。
此时只想着自己那几十个小粉丝的许香锦压根不知道,自己在直播间弹奏的《秦淮景》喝《探清水河》都出现在了华夏联盟文.话.部.部长的办公桌上,专门负责星网直播监管的下属对坐在办公椅上,一身严谨肃杀,与文.化半点边儿都挨不着的上司汇报。
“这是板块负责人一大早发送过来的,特地送来给您审查。”
男人面无表情地拿起这张指尖大的磁卡在办公专用的终端上扫了下,全息虚拟的视频真实地投射在两人面前。
瘦弱得不健康,但仍看得出面容绝对不丑的女人抱着奇怪的乐器,指尖轻弹,朱唇清唱,和星际联盟全然不同的演奏方式。
尤其是她嘴里时不时冒出的和华夏相关的东西,引起了某些人注意,比如,他们这个苦逼的文.化.部!
千万别觉得是在夸张,实在是文.化.部的位置尴尬得都快上天了。
每次星际一有什么联合举办的文化活动,或者其他星际联盟的人来访,都会互相了解了解对方的政治经济文化,华夏在政治经济军事上从来没怕过谁,唯独这个文化,别人问着问着总会来一句:“哎,这不是我们……”
过量的文.化.入侵带来的影响是深远和不知不觉的,缺少自身文化做基础的华夏联邦在飞速发展的同时,也面临着被其他文化同质化的问题,并且,越来越严重。
席赦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动了动,看向才刚刚共事半天的下属。
……
沉默的氛围犹如一个密封的空间,把两人牢牢地笼罩。
埃德温差点忍不住扶额,眼前这位新上司真的不愧被封为拉闸王,不管什么样的话题能从他这里得到沉默以外的回复都是惊喜。
他自己接过话头道:“我已经查询过那把乐器,让博.物馆的人鉴定过,的确是博物馆内的复刻品,而她说的某些人名,也在残缺的典籍中发现相似的。”
“部长,我们的意见是给她一个传统文化板块的推荐位置,先看看情况再说。”
……
OK。
埃德温努力从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强行分辨出“嗯”这个回答,满意(心累)地把这个方案告诉手底下的人,让他们去做。
于是,第二天上星网点开直播的人看到了那个几十年都没半点动静,仿佛是个摆设的传统文化板块竟然置顶了!
置顶了!
而且还是给一个女主播置顶!
文.化.部那帮人终于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