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茵茵见着主人家没兴致的样子,赶忙从门槛上站起来,嘻笑着说:“少爷您回来了?”

王畏那时正越过了她,要去看小娃儿,听了她的话,生生顿住一脚,回头来看她的脸,看清了她的神清,脸上寒光一敛,转过身去。

向茵茵自然不懂他为何这样,只是领导来视查工作了,还不快快跟上,便只管跟上去凑在一旁,防着他有什么事情要问要交待。

“这几天有什么事没?”王畏看着自己娃儿的脸,在问向茵茵。

“哦,小少爷的外祖母说要带他去后院子身边养着。”向茵茵答。

王畏想了想小少爷的外祖母,抬头看了她一下。

“我问说那春华姑娘怎么办,她老人家便说要想想再跟您商量。”向茵茵现在想来还觉着有些好笑,也不知老人家现在琢磨出办法木有。

王畏也扯了嘴边要笑不笑一下。

“春华姑娘说给你做了件夹袄,说一总找不着您,我说要不放在春蚕夏萤那块,她没答应。”向茵茵又报备另一个。

王畏的笑里便带了一股子狠劲儿。

向茵茵瞧着发怵,不知道再说什么,便收了手脚呆在一边。

王畏回头来看她,张了嘴,好一会才想到话头说:“小少爷的满月,林家没办子过来,过两日会叫管家送来贺礼,如果我不在家,你便叫管家和春夏两人看着收了。”说完紧紧盯着她看。

向茵茵莫名奇妙,这样的事,怎么都轮不到自己来管吧,只胡乱点头,反正到时候会找着人接待应酬就是了,他可能就随□待一句罢了。只是抬头看着主人家的幽深眼神,向茵茵有些不敢相信地自恋起来,他这样看自己,为甚?

王畏盯着她狠狠看了一看,觉着奇怪,她如何做到这般镇定自若的?不过他决定暂且放下不问,抬脚出了门来,反正等请了家越兄的人过来看了再说。

岳母大人进院子后门时,见着自已女婿身影消失在他自己的房门口,再看向茵茵呆呆望着他背影的样子,屋子里除了小外孙,没有一个人,心里很恨很怨,只觉得自己要把小外孙和这一堆祸害都带后院子去住才是对的。

向茵茵瞧着岳母大人进来,顿觉头痛。

果然,岳母大人极为得意,说:“我前儿个才听你说惦记自己屋里男人,怎么一转眼就跟主人家孤男寡女黑灯瞎火呆一屋子说话,这像什么样子,这要在我们村子里,是要被浸猪笼的。”

向茵茵无奈看看午后灰冷的天空,浸猪笼咩?

岳母大人瞧了她不以为然的样子,更加生气,说:“走,收了东西,跟我一起去后头住着去。”

向茵茵不动,只问:“那春华姑娘与这屋子里的丫头们怎么办?”

春蚕夏萤并二夫送来的三个丫头再加春华姑娘,再加自己与小少爷,再加上本来就已经住进去的岳母大人与小姨子,还有原本就在的婆子丫头们,那个小小的后院子,如何住得下?

“都搬去。”岳母大人厉害一发话,抱了娃儿就要走。

“那我去□华姑娘她们。”向茵茵快步走出来,路上见着个不识得的小丫头,便拉了她去传话。

春华昂着头,端端正正进了屋,找了位子坐下,问说:“怎么一回事啊?”

岳母大人哼了一笑说:“甭管什么事,这屋子轮不到你做主,我要把我外孙儿子带后头好生养着去,你们般子女娃子,也跟着去后头去住着去。”

春华也不急不恼,说:“后头可住不下这许多人。”

岳母说:“那么些耳房,哪间挤挤不能住?”

春华一笑:“您当这里是您那村子里,一大家子挤个茅草屋子,再说了,正屋现给你住着了,小少爷去了住哪里?可没有客人住正屋,要正经主子住小耳房的道理。”

岳母大怒,说:“哪里轮得着你个小蹄子饶舌,你自己去问问我女婿,这院子里的事,我还做不得主了?”

春华也被激怒,偏头不看她,狠声说:“哪您便去问去,问着了信儿,我立马便搬。”

岳母大人气得要抖了,蹬蹬着就去了。

这边春华见了她出门了,摆了笑在脸上,十分温和可亲的样子,说:“适才我听说畏表哥与你说了好一会子话,都说些什么来着,表哥从与表嫂成亲后,就再不肯跟我多话了,也不知为什么?”春华说话时脸上十足的纯净懊恼,像是她只是小孩子在抱怨莫名失了小伙伴一样。

向茵茵一笑,觉得趁早叫她认清现实自己会比较清净些,便说:“少爷才说要给少夫人守三年呢,说没有夫人教育娃人,要劳烦我了。这几日我也瞧着姑娘您的意思了,您且去打探清楚了少爷的心思才好,莫要苦等三年,到头还一场空。”向茵茵说得十分为她着想的样子。

春华顿时心里大惊,畏表哥如今看她的眼神冷淡得很,看得她心里发怵身上发冷,莫非真如这位奶妈子所说,春华拿不定,如若这样,那表哥可真是变了。

一会岳母大人没抓着女婿,气急败坏又回来了,因着春华不理她,她又知道了这个女娃是个嘴皮子上不输人的,回头看向茵茵等人又十分乖觉的样子,一时找不到出气的地儿,骂骂咧咧了一阵,摔打着回屋去了。

春华这会回神过来说:“我瞧着姐姐十分省事的样子了,姐夫是不是也这般老成的?”

向茵茵要哭,你姐夫在哪呢?

春华羞红了脸,低声说,却清晰连贯:“不知姐姐能不能替我试着问问,畏表哥如今,心里可还有我?”

向茵茵要骂人了,这什么事儿,不过是当个奶妈子,管带孩子不够,管家里一档子烂事还不够,还要帮忙管桃花呢?

不管了,向茵茵自已检讨自己时,在工作上也是个会应付的人,不在自己职权范围的,能糊弄过去的只管糊弄,便笑着胡乱点点头。

到了第二日,倒是来了稀客,说要见向茵茵,向茵茵十分诧异地出门来看到人,见着是先前给自己荐工的人牙子吴家嫂子,想着定是有事,忙□蚕将屋子里看着,请了吴家嫂子到了自己那个小屋子去坐。

吴家嫂子等她一掩上门,就上前来拉了她的手着急地问:“你在这边可是有事?”

向茵茵摇摇头。

吴家嫂子不相信的样子,问:“可是真的?”

向茵茵又点点头,笑说:“嫂子你来为什么事?”

“哦,你上次给我的钱,我已经给了那个姓周的后生带回去了。他说不放心,硬要来看看你,我是来问你声,我就想来问问你看行不行,若是怕出事被的瞧出来了,就叫他不来?”

向茵茵想了想说:“让他来吧,府上说可以在后门口与家人说话。正好我有好些事要跟他说。反正这家子的主人早便知道我的身份是作假的了,周大哥还能出什么错。”

吴家嫂子又是大吃一惊的样子,问说:“你说这主人家知道你的身份啦?”

向茵茵点点头,完了又问:“上次跟嫂子你说过,我这脑子现如今忘了之前的事儿,家里瞎子娘也说不清楚。有请嫂子你帮忙查问下,看我之前在哪里做活过日子的,不知道查问得怎么样了?

吴家嫂子眼里有些乱的样子,摇摇头,忙说:“这如何好查,查不到的。”

“哪这些天,有哪个府上丢出去过丫头,小妾什么的,不知道可有消息了?”向茵茵问,实在不行,自己查呗。

吴家嫂子问:“也打听过两个,不过都不是。人家都是找得着主儿的。你说这家主子知道你的身份,他如何说?”

“他没说什么,只叫我好好呆着哺好小少爷。”向茵茵摇摇头,对了,他既然是爱钻研之人,又能出门在外,消息必然也灵通,定然能打听一些,再说他若是为着自己儿子安危,说不定早就知晓了,何不问他试试?

吴家嫂子想着,即然这家主人不说,肯定是他们自己有打算的了,自己还是不要多嘴的好,便说:“我以后再慢慢替你打探便是了,说不定,时间一长,大家伙都忘了,你也不用去费神搞清楚了,咱们这样的人,便是查问清楚了,也伸不了冤报不了仇,横竖忍下再寻一处活法才是正经。”

向茵茵不同意她说的,却也不开口,只笑笑算作回答。

因想着她不会只来告诉这些,便又问:“嫂子过来,还有旁的事没?”

吴家嫂子便说:“本来想说府上要办满月酒,若是要人帮忙做短工帮我说合说合,我去荐几个人的。这会,怕你们家少东家也不会同意了吧?”

向茵茵说:“既然嫂子你都跑来了一趟了,我会找机会跟管家说一声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