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说说笑笑间,车子停在了太和浴宫的门前,一名穿得跟军乐队鼓手似的迎宾忙跑过来为三人打开车门。
三人下得车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建筑立在面前,其气势甚为恢宏,建筑风格偏向于欧美,而名字却起得很中国,太和殿,又称金銮殿,那是什么地方?所有人都知道,太和浴宫的意思也不言而欲,在这里你可以得到帝王一般的服务,尽情的享受帝王生活。
进入到足有两层楼高的大厅会疑似到了一家博物馆,整个大厅中灯火辉煌,一人高的元青花花瓶、清明两代的书画、文艺复兴时代的雕像、两米高的巨大根雕..到处都写着“只许看不许摸”的警示语。
“只许看,不许摸?啥意思?别家的洗浴中心是可以摸的吗?”梅天向迎宾的小伙子很认真的提出一个问题。
迎宾的回答也很风趣:“别家也许有可以摸的,不过要另花钱,我们这儿,没有。”
“小蓉?”梅天正在东张西望时,白树立一声轻呼,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女宾通道处,只见牛蓉挎着一只漂亮的小包儿,正扭搭扭搭的往出走。
牛蓉看到白树立也是一惊,心虚之下居然掉头就往回跑,白树立就要追上去,女宾通道口站着的两名女迎宾截住了白树立的去路:“对不起先生,这边是女士洗浴区,请留步。”
白树立翘着脚,眼睁睁的看着牛蓉逃进了女宾通道。
“焦姐,快,帮我进去看一眼,牛蓉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不是说回单位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今天我非问个清楚不可。”白树立有些急了。
焦春燕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梅天,梅天道:“这样吧,让春燕去找找看,也许你认错人了呢,咱俩也先去洗澡,有什么事儿,咱们出来再说。”
“不行,我现在就要问个明白。”白树立掏出手机给牛蓉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对方直接挂掉了,再打时对方已经关机。
“不对,牛蓉一定有事儿瞒着我,我不会看错,刚才就是她,焦姐,麻烦你了,我在外面等你。”白树立忧心忡忡的道。
“好吧,你在外面等,春燕,我先进去洗澡了。”梅天说完掉头往男宾通道走去。
今晚的行动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也不重要,因为梅天主要是为了救一个人,救一个他并不太喜欢的人,救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这个人还罪不致死,所以梅天来太和浴宫的目的从重要到不重要的排列顺序是这样的:第一,让白树立认清牛蓉,第二,洗澡,第三,救一个尸位素餐的老色鬼、吝啬鬼。
这样高档的洗浴场所,客人并不多,整个大浴场里只有五、六个男人,都说在澡堂子里大家没有等级之分,没有贫富之分,都只是一群光着屁/股的人,其实这种说法完全不对,尤其是在这样的浴场里,只要仔细观察,完全可以看出人的不同社会地位和经济地位。
但凡有大片纹身的,甭管他有没有钱,社会地位都不会高,但凡喜欢把毛巾弄成一绺搭在肩膀上的,绝对不会是贵族,但凡一边冲着淋浴一边唱歌的,甭管他唱得好听不好听,绝对是平时经常混迹大澡堂子的人。
真正有钱有地位的贵族会非常坦然的接受服务生的各种服务,服务生把拖鞋放到他的脚前,他会保持一动不动,如果这时候服务生掉头走了,他会变得很茫然,因为他在等着服务生帮他脱鞋袜,真正有钱有地位的贵族不会把烟带进浴室,一边泡着澡一边吸烟,不是因为他们素质高,而是因为他们非常惜命,他们比谁都了解在洗澡时,人体吸收尼古丁的能力是平时的数倍。
梅天天生就具备这种超人的观察力,但现在他不用再细看浴室里的人了,因为他此前穿越了一百零五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和他畅谈过人生、理想,谈过过去、未来,他们叫什么,多大,家里有几个孩子,外面有几个老婆,他都非常清楚。
梅天先冲了一下淋浴,让身上预热一下,然后去热水池里泡上一小会儿,那叫一个舒畅,浴池里的水不停的翻动着水花,冒着气泡儿,对面墙壁里镶嵌着两个大鱼缸和一台50多寸的等离子电视机,鱼缸里养的是金龙之类的游得很慢的大鱼,五颜六色,喜欢安静的人可以一边洗澡一边观赏游鱼,而电视里正在播放着02年的贺岁喜剧大片——《大腕》。
葛优正在里面声嘶力竭的喊着:“中国就没有黑社会!”于是梅天又笑了。
不多时,两个男子也进来泡澡,两人看了看梅天,然后选了一个离梅天很远的位置坐下,低声的聊着什么,梅天看也不看他们,他知道这两人正是中午和党爱民一起吃饭的那两个“农民工”,可能是觉得梅天碍眼,两人只泡了一小会儿就起身去桑拿室了。
又过了一会儿,梅天感觉水位突然向上一涨,他不用扭头去看,也知道张东胜张行长进了热水池了。
张东胜五十多岁,体态臃肿,尤其是肚子,出奇的大,如果站直了,张东胜肯定看不到自己的脚尖儿,梅天曾多次恶趣味的想象这个家伙在和女人办那事儿的时候会有多麻烦,那一定会比关二哥还郁闷吧?关二哥只需要把胡子撩在手中,一手托着胡子,一手把着女生的背,就可以提枪上马了,这位要用双手托着肚子才行,那不但会颇耗体力,而且身体会难以保持平衡,于是做到关键之时,双腿一抖,身体一歪,重重的砸在女生的身上,呜呼哀哉。
“咦?张行长?”梅天露出惊讶的表情。
张东胜比他更惊讶,俺光着屁股都能被粉丝认出来?“哦,你是?”
“呵呵,张行长贵人多忘事啊,我爸是杨大海,”梅天笑着道。
张东胜有些迷糊,杨大海是谁啊?但也不好意思直说,只好吭吭嗤嗤的哦了两声。
“上次那六百万的贷款多亏您了,那个党行长真是不是东西,我贷六百万,他跟我要三十万的回扣,本来钱都准备好了,那老东西改主意了,******居然看上我妹妹了,要带我妹妹出去旅游,真他妈操/蛋。”梅天有了这段时间的特工生涯,现在基本上可以做到学什么人像什么人了。
一听梅天提到副行长党建伟,张东胜的眉头不觉间跳了跳,不过转念一想,还是问了一句,“六百万的贷款?什么时候的事儿?我怎么不记得了?这么大数目的贷款,我不可能不记得啊。”
“嗨,都怪我嘴笨,我爸总说我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这说话也是没条理,没跟您说清楚,不就前几天吗?党建伟不给我办,我爸就打听着去您家了,当时您不在家吗?反正我爸说是给您留了三十万,第二天贷款就给办下来了,”梅天说完还忽然有所警觉似的小心翼翼的看向张东胜:“这事儿您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了?办下贷款的当天下午我还特地去中行给您送果篮儿,您当时正忙,也没顾上我,坐进车里就走了。”
“啊,啊,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张东胜口中应付着,心里却在暗自嘀咕,妈的,黄脸婆又背着我收钱了,利用老子的权利敛财,还不让老子知道。
梅天也不是刻意要离间人家夫妻俩,只是随口找个理由来和张东胜套近乎:“张行长,回头您给我留个电话吧,我叫杨景天,景色的景,天地的天,我是搞房产的,起步没两年,时常周转不灵,以后求到您的机会还多着呢。”
张东胜一听,心道,成啊,这可是个只小肥羊儿,当下满口答应:“好说,好说,一会儿啊,我会到楼上开个小单间儿,你洗完了先不要走,等等我,等我办完了事儿,咱们一起走,到时候我把手机号留给你。”
张东胜的意图非常明显了,他是想和牛蓉搞完之后,离开时让梅天替他结帐买单,梅天当然不会跟他算计这些小帐,主动伸出手来,万分景仰般的和张东胜握了握手:“那张哥,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办完事儿后,我会在大厅恭候您。”
梅天说完起身去了汗蒸房,张东胜看看梅天的背影,轻轻一笑,自语道:“小伙子不错嘛,很懂事儿啊。”
张东胜独自一人又泡了一会儿澡,转而去桑拿室里闷上一会儿,一进桑拿室,张东胜吓了一跳,只见里面两人全身通红,大汗淋淋,像两只刚从锅里捞出来的盐水煮虾。他哪知道,这两位在这儿等他半天了,干看着他和梅天聊起来没完没了,却只有憋在桑拿室中等着,这会儿见张东胜进来了,两人长出了一口气,匆匆的钻了出去,说实话,两人现在直感觉脑瓜嗡嗡作响,已经有些缺氧了,张东胜要是再不进来,他俩非晕倒在桑拿室里不可。
张东胜将毛巾铺在柏木长条椅上,正要坐下时突然看到椅子上面有一瓶舒肤佳沐浴露,打开盖儿,用手挤了挤,很满的一瓶,似乎没怎么用过,张东胜是个极其吝啬,极爱占小便宜的人,这可能和他小时候家境不好有关,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张东胜没有急着把那瓶沐浴露拿走,他就坐在那儿等,要是没有人回来拿,再把它捎走。
张东胜正想得美呢,梅天突然打开门走了进来:“哟,张哥,您看见一瓶舒肤佳沐浴露了吗?”张东胜假装左右看了看,然后向椅子上一指:“是不是这个?”
梅天呵呵一笑,捡起那瓶沐浴露道:“这儿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都不是什么正经牌子,所以我洗澡总是自己带着点儿。”“啊,呵呵,好习惯,看来以后我也应该这样。”张东胜随口应道。
“不打扰张哥了,不打扰了。”梅天陪着笑退身出了桑拿室。
张东胜撇了撇嘴:“也是个小气鬼,就一瓶沐浴露还要回来找找。”他哪里知道,梅天这可是救了他一命,如果让他把这东西给拿回家,他可就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