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再多做停留,不过,赖以农着实讨了不少的好处,此次前来,收获可谓不小。其实让他高兴的莫过于水族族长和夫人可能就是夜魂的亲生父母。
往后,还有好戏可以看呢。
夜魂的冷漠,跟水族中人,可是大相庭径,他实在很难想像,夜魂小时候尽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孩子,人啊——可真是会变哪。
瞧瞧夜魂现在的德性,大概没有人会想以前的夜魂会是什么样的。
看着他,脑子里根本就不需要想。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吧。
路上没有多做停留,一路直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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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人离开盐城已经二个月有余。
从来不曾让傲人离开过自己的雪儿格外的想念,这二个月当中,只有立蓉写过一封信让人送回,便再无音讯。
信中只提到,她和傲人被留在杭州吃喝玩乐,至于夜魂则被赖以农那个不要脸的家伙利用,一同到关外去了。
信中,立蓉的语气可不怎么好,不过,也够雪儿了解前因后果了。
他们与以农约定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以农该是个有分寸的人,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为此,雪儿,倒是不担心。
不过,她也没有闲着,家里还有另外两个小家伙,无忧和无虑,天天看着她们一点一点的成长,别提有多高兴了。
特别是展狂。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不敢抱女儿,顶多只是在一旁看着。
看着她照料女儿,她想让他抱上一抱,他是宁愿抱她,也不抱女儿。
雪儿说过千万次了,孩子不是刚出手,现在已经有这么大了,不要紧的,展狂硬是不信,他戒备的盯着一双儿女。
“等她们会走路的时候,再说”。他故作冷漠的道。
雪儿无奈的摇头。
无法。
他不想抱,她也不能强求啊。
“夫人,有信——”。李叔亲自将信送进了水园。
雪儿接过,柔声道谢。
“谢谢李叔,你先去忙吧”。
“是”。
李叔退下,雪儿才打开信封,是赖以农的笔迹,信不是从杭州送出的,信中提到他们正在路上,从关外回杭州的路上。
回到杭州之后,他们便会起程到盐城。
信中还提到,在关外,他们遇到一些有趣的事,而那些有趣的事情,便是有人认准夜魂是他们的儿子。
看到这里,雪儿一声惊呼。
小手,捂着自己的小嘴,有些不敢置信。老天——这是真的吗?这一次的出行,夜魂真的寻到了他的生父生母。
看来,世间还真的是有机缘的,以农硬要拉着夜魂一同前往关外,也不是全然的无好处。如果,夜魂真的被他的家人寻到。
如果,有了家人的关怀和爱,那么,可能夜魂不会再这样冷冰冰。
就像展狂一样。
现在的展狂,在人前,仍是以前的那样,不过,在人后,他已经完完全全的变了个人,他会扯唇——那叫笑,虽然跟正常人的笑可不大一样,他也无法做到自如的笑,不过,已经够了,一步一步来,她不勉强他,也不强求他。
只要他开心,想怎么样都行。
就算,他在人前,依旧冷漠,依旧淡然,但是,那仍是不同的。
他的心变了。
一切便都变了。
他是个恋爱的人,就如娘所说,展狂从小到大,都是个开朗贴心的好孩子,就是因为太乖巧,太贴心,太聪明,所以,在会超越了展家其他平凡的孩子,甚至是叔父辈,让老太爷心疼入了骨,一心一意的要栽培他成为展家的接班人。
有时候,平凡,是福。
太过聪明,太过锋芒毕露,真的不是好事。
这些事,那些事,让他隐藏了自己,甚至于,他早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
只要环境允许,人的本性是不会变的。
他,只是个恋家的男人。
能不出去,他绝对不会踏出水园一步。就算有事,外个也可以进入别庄来找他商议,当然是大事,小事自己决定,或者,干脆直接授权给展厉,展啸和伊日阳去打理。三个人互帮互助之下,倒也挺出乎展狂的意料之外。
事情也办得有事有色。
展狂侧首,一双黑眸,泛着讶意,“怎么了?”。到底是什么信,能让雪儿如此惊讶。
惊讶过后,便是惊喜。
雪儿将手上的信交到展狂的手里,本意是让他自己看的,不过,还是忍不住的转述了起来。
“夫君,你知道吗,夜魂找到他的亲生父母了”。好激动,好激动,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比找到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还要重要。如果,她还能找到爹和娘的话——不,那是不可能的,娘已经死了,早在她还小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气息,一个死人,怎么可能复活呢。没有了娘,爹也不可能独活的。
那时,她虽小,却明了爹的决心。
如果不是不想独活,爹也不会扔下小小的她不管啊。
“是他的亲生父母找到他了”。展狂的表情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
斜了丈夫一眼。
“那有什么不同的嘛”。
“当然不同”。她还不太了解夜魂,“夜魂绝对不会轻易认亲的”。
“啊——”。小嘴微张,半晌之后,才发得出声,“为什么?”。雪儿努力的忍住尖叫的冲动,“他的家人哎,他为什么不会轻易认亲,这个世上,不是人人都可以这样找回失散多年的亲人的”。有福就要惜啊。
否则某一天,当福已到尽头要怎么办。
激动的小脸,染上一抹红晕,小手立刻捂着小嘴,糟了,她刚刚太激动,有没有吵醒熟睡中的女儿。
小心亦亦的转头,在看到一双女儿正安然睡着,完全没有被她惊醒的迹像,雪儿才稍稍的松口气。
女儿乖巧——之前是,现在可不是了,无忧好乖,跟小时候一样,虽然她们现在也好小好小,不过,无虑就不同了。
如果熟睡的时候被人惊醒,她会哭,而且,是哭得天晕地暗,谁也哄不了。直到她哭得累了累得睡了,才肯罢休。
否则的话,谁的耳根子都别想清静。
前几次,展狂还试图直接点上小家伙的哑穴或是睡穴,如果不是雪儿拼了老命的拦着她,他可真的点了。
才不会看在女儿还是个孩子的份上就这样算了。
“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家人”。
“那他也可以习惯有家人啊”。
“他已经年近三十,在展家已呆了二十几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几年?”。要是短命的说不定一个都没有。“那时,他还小,不曾定性,现在,他的性格已定了型,就算对方真的是他的亲生父母,就算夜魂真的认了亲,也未必能重新拥有亲情”。
这一点,展狂深有体会。
对娘,他不曾恨。
却想过要恨。
现在,关系虽不至于太坏,却也永远都不可能像寻常的母子一般。
夜魂更甚,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父母的印象。
他的生活重心,只有无极堡,只有展家,只有展狂——
这么多年来,真的定了——
“话是没错”。雪儿也有些担心,小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皱起了眉,“以农信中也只是提到,遇到了夜魂的父母,可是,并没有提到他们相认了,也没有提到后续——”。说起来,还有众多的不解,对此,雪儿难免稍稍有些怨言了,“以农也真是的,都想到要写信过来,为什么不干脆从头到尾写清楚呢,害得我们现在在这里瞎操心”。
长臂一探。
将过份担心的雪儿拉入怀中,展狂收妥信,拥着她,“无需担心,夜魂不是小孩子,知道什么对他最好”。
知道?
他真的知道吗?
不,雪儿可不这么认为,就是自己身后拥着她的男人,她也不认为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你呢,其实你跟夜魂是同一种人吧,你的心思,跟他一样,你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难免同化。夫君,你就老实说吧,你明明就很想抱抱无忧和无虑,为什么死都不抱,还说什么要等到她们会走路以后再抱,那得等多久,明明就是口是心非嘛”。眼儿一撇,多是不以为然,“那你真的能肯定,夜魂不会跟你一样也口是心非吗?”。她几乎可以肯定,夜魂一定会口是心非。
展狂知道无忧和无虑是他的亲生骨肉,从她们出生开始,一直看着她们一点一滴的长大,没有感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是——
他还是硬生生的压抑住自己的感情。
更何况,对家人根本就没有半点印象,家人二字,对夜魂而言只是两个字而已,他们还能奢求夜魂怎么去做呢。
不过——
一切还不急。
如果,夜魂的家人真的想要认回夜魂,他们就不可能就此了结,如果,他们找上门来,如果,他们真的是一心为子,那么,会有人在一旁敲敲边鼓的。
“我没有口是心非”。男人绷起脸。
小手一伸,捏住他的脸,轻轻拉扯着,力量不大,不至于会产生痛觉。
“脸色真厚,怪不得说谎话,脸不红气不喘的”。
展狂懊恼的扯下在他脸上做怪的小手。
“够了”。
雪儿耸耸肩,一脸笑盈盈的可爱模样。
“亲爱的夫君大人,我也没有说不够啊”。真是个可爱的男人呢,这样子就受不了,那干嘛不直接一点嘛。
别别扭扭的像什么样。“唉——”。突地,她一声轻叹,小脑袋依在展狂的颈则,“夫君,我一定是天底下最不称职的娘亲”。
黑眸一暗。
谁敢如此说她。
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
“谁说的”。
“我啊”。雪儿没有抬头看他,还在一个劲儿的哀声叹气,“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聪明的人嘛,结果,还自以为很聪明的安排别人的人生,想让夜魂好好的去走自己的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结果,让他做的全都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唉——再叹一声。
妻子的哀声叹气,展狂无法忍容。
托起她小巧的下巴,硬逼她的眼,对上他的。
“不许胡思乱想,夜魂已经不是孩子”。他沉声道。
“我知道啊”。水眸水光闪闪,“其实,关于这件事,我是没有后悔过的,毕竟,这一行,老天也给足了我们的面子了,让夜魂可以碰到他的家人。我懊恼的事,让傲人跟着一起去杭州,你没有发现吗?李夫子已经两个月没有到别庄里来了,也就是说,小家伙已经两个月没有好好学习了”。
“回来再说也无妨”。
“是无妨,他玩得乐不思蜀,回来之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心思念书,而且,夜魂不在杭州,他肯定也不会乖乖的习武了,两个多月,不知道傲人有没有把以前学的东西都忘光光”。好恼啊。
她果然是个失职的娘亲。
早知道,该想法设法让夜魂去杭州就行了嘛,他可以找到他的家人,傲人则乖乖的留在家人,还当他的无知小孩子。
现在好了——
小家伙见的世面比她还要多。
要是他的心玩野了怎么办?
现在,他又会武,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亲怕是再也管不住他了。
“他才六岁”。展狂提醒,以后,还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
“嗯”。雪儿点头,努力的自我说服,“是啊,他才六岁,还是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孩子”。
“现在,可以不用担心了吗?”。薄唇,毫无豫警的印上她的朱唇,雪儿一声惊呼,却全数落入展狂的口中。
直到小脸泛红,气息紊乱,展狂才松开她,让她轻靠在胸前调息。
“往后,不准再想些有的没的”。他交代。
“我也想啊,可是,人长了脑就不是爱想嘛,而且,这根本就不是一些有的没的,你不知道吗?女人一旦当了娘啊,什么问题都来了,我只希望,不要提前白了发”。孩子的一举一动,一点点小事,当娘的都会挂在心上。
这就是天生的母性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