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1)

她是季雪。

多么可笑的认识方式,十几年来,她一直是季雪不是吗?却由他来特别强调。出嫁从夫,女人的身份,向来低下的让人可怜同情万分,出了嫁,连自己的姓也一并没了,得随夫姓,所以,她姓展。

对此,她并没有什么问题。

她胸无大志,不曾想过要改变女人的地位,也无从改变。

一餐饭下来,她实在是食不下咽,也没有心思去注意展狂到底吃了多少,这食物是不是合他的胃口。

她的胃,抽得厉害。

晚上,才是她最难过的一关,如果,他坚持要求她与他同房的话,身为展狂的妻子,傲人的娘,她实在没有理由去拒绝。

拖吧——

晚膳用完之后,便是茶水点心,一点儿都不少,喝完之后,她托辞带着傲人回去睡觉,然后,等到夜深人静,他没有让夜魂去召唤她,她才安心的松了口气,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儿,白净清秀的脸上,扬起一抹柔雅的笑。

“夫人——”。

熟悉而陌生的声音,硬生生的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的心思。

心一揪,那是夜魂的声音。

他还是来了。

“呃——有,有什么事吗?”。都这么晚了,不去睡还想做什么?她宁愿当缩头乌龟,所以,早早的让立蓉去睡下了,逼得自己一个人独立。

“夫人该回房了”。没有迟凝,夜魂在门外道。

夜,静得吓人,季雪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口中,再也不回去了。

一双手,纠结成了一团。

“我——我今晚——留下来陪傲人”。声音有些小,她不确定外头的人是不是能听得到。

“傲人已经睡下,无需你特意留下来陪”。冷冷的,尽是展狂的声音。

季雪用力的吞了吞口水。

老天——

她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吗?事实上,她真的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呢。扭扭捏捏,磨磨蹭蹭,大半天才开了门,低垂着小脑袋始终不敢抬起,幽黑的夜,却有着明亮的月,让她将所有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地上的,她万分迫切的希望现在能有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出现。

门,带上了。

她好不容易让自己转过头,不得不抬起头,而对他——那银白面具,在这月色之下,更显森冷,不冷,季雪却打了一个寒颤。

新婚那夜不愉快的回忆再度回笼脑海之中。

“我——我”。一双小手,握得死紧,白嫩的小脸,在银白月色之下,更显苍白,手,是冰冷的。

“说”。

“我可不可以,在这里睡”。小小声,仍然不能确定对面的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听得到。

然而——

展狂听到了,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动作也没有,但是,他紧抿的唇告诉季雪,他不高兴,非常的不高兴。

“你怕我”。他再度开口,异常确定。

只要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季雪是惧怕他的,他当然也清楚,她之所以会怕他的原因。当初,他所做的一切,都足以让她这一辈子心里都惧怕着她。

“我——我,没有——”。深怕他不高兴,她直摇头。

“继然不怕,就跟我回去”。

“那——那我可不可以收回刚才的回答,我怕——”。抬起小脑袋,完全不经过大脑的话,说出了口,话才落,季雪惊怔的捂住了自己的小嘴,老天,一时冲动,她尽然在他的面前说出了这样的话,不可原谅。

呜呜——

能全怪她吗?

他的意思就是这样了,如果说实话的话,可以让人从了她的愿,她一定会大着胆子,冒着违背他的险,说实话了了。

天与地,再度陷入沉默之中。

“夜魂——”。

“是”。

“请夫人回房”。

“是”。

简单交代,展狂莫测高深的看了季雪一眼,转身,离开,高挺的身躯,陷于夜色之中,直至看不到,傲人的房,离主卧室有点距离,这间房也是她今天下午选的,就是为了要离他远一点。

她呆呆的看着夜魂,夜魂脸上毫无表情,他是个尽责的下属,“夫人,请——”。手一扬,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

“哦——”。季雪纳纳的应了一声,而后,向前迈步,朝着展狂消失的地方而去,那间房子,她也住过,她不怕,她也不怕他的,真的不怕,他是人啊——就算他的性格再坏,他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不会那么可怕。季雪努力的在心里说服自己,不管是与不是,那些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她不能怕。

他是傲人的爹啊!

他是她的夫。

唉——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她更清楚的知道,他不是她爱的男人,他也不爱她,他永远都不可能跟爹一样。

夜魂只把季雪送到门口,便离开了,站在门外,慢慢挪步,誓言要踩死脚下所有蚂蚁的季雪,再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还是进了屋,天,已经黑得不能再黑,若是再拖,天也该亮了,她打的正是这个主意。

展狂坐在屋内的桌前,屋子,是季雪布置的,之前这里到处张显的是高贵,有钱人的一惯风格,她住进来之后,只想要有家的感觉,多数她的布置已经撤下,因为他——不过,置身其中,还是浓浓的季雪风格不变。

屋子很大,可是,床只有一张。

“堡主——”。她轻声唤着,心里万分希望,他已经坐在那儿睡着了。

抬头,微冷的黑眸,凝上她轻丽的小脸,将她脸上的期盼看得一清二楚。“有事?”。

这个问题,还真是有些难度,有了先前的经验,她可不敢轻易的回答。

“天色不早了,堡主还不睡吗?”。她小心亦亦的拾话来说。

面具下了黑眸,闪过一道亮光。

“嗯”。

嗯?

季雪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过来为我宽衣”。蓦然,展狂高挺的身躯立起,直直的立在她的面前,呆呆的,伸着一双小手的季雪,看起来完全像是被人定住了,“啊?——哦——”。她没得选择。

所幸,在流仪房的时候,常为人试衣,而且,从傲人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她也无时无刻不在侍候小家伙。

“堡主,好了,请就寝”。恭恭敬敬的活似一个忠心万分的小家奴,话气也抬了起来,她很开心,因为接下来,他该好好睡觉,而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奈何,高大的身躯并没有半分的移动。

“你打算站到什么时候”。冷冷的声音,伴随着浓浓的不悦,将季雪的好心情打散得一干二净,显然,是她想得太美,眼前这个男人,压根就没有打算放过她。“呃——我,我不吵堡主了,我在这儿睡”言闭,她便以极快的速度在刚才展狂所坐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小脑袋趴在了桌上,下一刻,她“睡着了”。

季雪努力的屏住呼吸,希望他可以放过他。

只是——

如意算盘还是空了。

半晌之后,她娇小的身躯腾了空,一玄身,她被重重的安置在床上,下一刻,她被拥在了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再下一刻,传来的是他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没有自主能力,力量也大不过他,被他拥在怀里,两只眼睛用力的瞪,也只能瞪着他的胸。

什么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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