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堡,无尚堂

刚用过早膳不久,外头的娇阳,已盈满热力,热情挥洒着独属于它的热力。无尚堂力,若大的厅堂,两边坐落的皆是展家内亲,高居首位的,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冷酷男子,正是无极堡的主了,这个家的当家。

展狂的父亲展中义,是展家第七子,就是怎么排,这无极堡的堡主之位,也落不到展中义的头上。

若非展狂天质聪颖,被展老太爷发现,加以好生的培养,今天,堡主之位,不定是落在哪个败家子的手中,如今,早就被败得一毛不剩,哪有如今展家的光鲜和地位。

一切,皆来自展狂。

展家人心里是矛盾的,一边恨着展狂占居了无极堡当家之位,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爬到最顶端,另一方面,又享受着展狂为展家带来的荣眷和地位,让他们在人前倍加的有面子,抬起头,挺起胸,只要一说出他们是展家的人,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不给他们面子。

就连朝廷的大官,也得给无极堡三分薄面。

天下极少人知情,无极堡的夜魔展狂,实则是当今皇上救命恩人。

天大的笑话?

没错,展狂又怎会救人,他不杀人就已经格外开恩了。

今日,一接到展狂的召令,展家大大小小,没有一个敢迟延半分进入无尚堂的,早上腹中所装的膳食,这会才开始有动作。

无尚堂前,放眼望去,皆是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或许,他们急张的连早膳都来不及吃。

展狂只是冷冷的睨着这些所谓的家人,银色的面具,遮挡住了他的容貌,他——是个残人,十岁那年的一场大火,烧得他面目全非。

而造成他如此悲惨人生的,正是下坐之人。

不是其中之一,而是其中的一部分。

正因为所占人数太多,若真的要严办的话,展家半数以上的人,都要为这事负责。展家老太爷不曾想到自家门风败坏如此,为了堡主一位,尽对十岁的孩子下如此毒手,只是——一边是疼家的孙子,另一边也是流有他的血的儿女,他,如何能狠得下这个心。

只是可怜了展狂,一个才十岁的孩子。

展老太爷再也经受不起过度的刺激,在展狂意识稍有清醒之后,他老人家却从此长眠不起,展狂连展老太爷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

他恨展家。

他恨自己姓展,他恨自己身上流着展家人的血,这一群,不是人,他们是流着黑血的鬼魅。

他可以恨尽天下人,却不能恨爷爷,不能恨娘——这亲事,是娘亲让展中元去求来的,娘不喜欢他无后。

真是可笑——

成为他展狂的后人,没有任何好处。

无极堡是爷爷一生的心血,他之所以守着,仍坐在这个位子上,只是守着爷爷的心血,展家的人,没有一个有资格坐上这个位子。

“狂儿,今天你找我们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被他盯着冷嗖嗖的,展家大伯展中业,被推出来当箭靶。

他额上冷汗直冒,虽说展狂是小辈,在他眼里,展狂简直就是一个冷血恶魔,不讲半点人情,在他的眼中,没有半点亲情可言。

得罪了展狂,下场与外人,是一样的。

没有任何忧待。

所以,展中业,更为的小心亦亦。

展狂无事,是不会见他们的,通常三五个月见上一次,已经很多了。

“大伯,听说你在关虎街上为自己私置了一栋宅邸,可有此事”。不冷不热的声音,在这六月天中,外头日阳高照的天气下,展中业浑身打颤,差点没有当场腿软的倒地。

这事,展狂怎么会知道?

他交代过管事,不要将这事报上去。

展狂在外二个月都没有回过无极堡,他以为,展狂还要呆得更久些,到时候,时日一久,事情一淡,便没有事了。

“我——我——”。肥胖的身体,因为过多的油水,快要不见原形,颤得像是要抖掉一身的肥猪油。

“什么,大哥拿公家的钱去买自己的私人住宅,真是太过份了”。她还没有动手呢,展凤冷哼一声,一旁乐得加油添醋。

她平时除了月钱之外,就只是到帐房领点小钱去买买手鉓私藏,哪像大哥,一出手就是房子,一口想要吃成了胖子,这下,连骨头也没得剩了。

“可不是,要买也是以展家的名义去买”。展家老四展中良也在一旁煽阴风点鬼火的凑热闹,有钱,大家分。

想要一个人独吞,没门。

堂下自揭短处,展狂冷眼看尽。

“从今日起,展中业不再是展家人,夜魔,让人看着他,今天之内,搬出无极堡”。冷冽如寒风的话语,吹向所有人的心里。

事情,严重了。

展狂从来没有下过如此重的责罚,展家中人,向来的大错不断,小错更是天天犯,展狂有时睁只眼闭一只眼,完全当成没有看到。

今天,展中业只是私买了一栋房子,对无极堡来说,是九牛一毛,完全不看在眼里。

“你——你——”展中业让气憋红了眼,“展狂,你没有资格赶我出门,要赶,也是我这个当大伯的赶你,别不识好,以为大家都怕你”。

面具下的容颜,仍无表情。

“这样太过了,狂儿,大哥只不过是犯了点小错,不至于赶出展家”。展家兄妹,难得表现出爱心,开始劝说。

一记冷眼扫过,让所有未出口的话,都给硬生生的吞回去,差点没有噎死自己。

“三年前我就说过,敢背着展家,做任何事,都得有这个心理准备,三个月了,大伯,狂儿并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可以坦白的”。他的声音,过份的阴柔,让人的心,都忘了要继续跳动。

没有错,展狂三年前是曾说过。

而他说过的话,从来不会轻易变更。

敢惹他的,敢正面违背他意的人,他通常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只是赶展中业离开展家,只是小惩。

他,并没有要杀了展中业,就这一点,他们该庆兴了。

“想暗地里把展家掏空,充实自己的贪婪之心,我会让他生不如死,悔不当初”。冷厉的言语,没有人再敢回话。

他恨展家人背地里的小动作。

所有人都知道,他为什么恨。

当初,就是因为展家人的小动作,毁了他的一生,让他从一个开朗的孩子变成如今的夜魔展狂。

一切,都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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