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绥一直都跟小孩子一样,看到秦晴开心,看到聂明珠也开始,只是就连他都感觉到了,那就是现场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他的眼神在秦晴跟聂明珠两个人之间游离。

“嫂子,今日好生霸气,竟是直接顶撞了老祖宗,你不知老祖宗的脾气吗?”秦晴接过了花溪递过来的茶,轻轻的抿了一口茶,十分悠闲的看向聂明珠。

秦晴用手托腮,一双眼睛低垂一下,轻微的抬了起来,冲着聂明珠一笑。今日她刚刚回来,就知道聂明珠顶撞老太太张氏的事情,张氏平日里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从来都是目中无人。而今竟是被聂明珠给呛声。秦晴还挺感兴趣,今日既是见到了聂明珠,那自是要问个清楚。

她用十分玩味的表情看着聂明珠,想要将聂明珠给看穿。

“四姑娘,你当真是大胆,你就不怕我屋里有老太太的人,若是让她听了去,告诉老太太,到时候怕是对你也不好吧。”聂明珠倒是也不直接说话,直接反问起秦晴。

在大户人家说话就是麻烦,总是害怕隔墙有耳。聂明珠知道老太太张氏在这房里安插了人,至于是谁,至今她还没有找到,她这话既是说给秦晴听的,也是说给那人听得。

“嫂子既然都不怕,我有甚好怕的。毕竟当年这个家,还是嫂子你当家不是吗?”秦晴摆弄了一下茶盏,就看向秦绥。

这一点聂明珠倒是十分的赞同,老太太张氏为何一直待秦绥不好,巴不得秦绥早死。那也是有原因的,主要是英国公爷秦少奇将这偌大的家业给了秦绥。也就是说,以后若是秦少奇没了,秦绥就是英国公了,而至于二房和三房乃是四房的人,若是秦绥不留情面,可以将这些人全部都赶出去。

若是秦绥一死,这多大的家业怕就要落到老太太张氏子女身上了。她生养的跟秦少奇前妻生养的那自是不一样了。老太太张氏一直顾虑的便是这些。

以前聂明珠没有嫁来之前,老太太张氏倒是还没有什么危机感。而现在聂明珠嫁进来,尤其是今日竟然还跟她对着干的时候,老太太张氏的危机感越来越强了。

而今秦晴问起这话,其实也是在提醒聂明珠。

“妹妹你这话说的虽然早了一点,但是也没有说错。这家早晚都是我夫君,今日本宫只是想要提醒一下老太太,做事情万不可做得太绝了。”

聂明珠说完之后,也就扫了房里的人一眼,然后就跟秦晴两人相视一笑。秦绥一直都在一旁十分乖巧的听着,吃着东西,也不发表言论。

当然秦晴跟聂明珠的对话,没一会儿就传到了老太太张氏的耳中。今日的事情张氏一直还生着气,而今这话再次传到她的耳中,那无疑就是火上浇油了。

“好一个聂明珠,这贱婢,我,我……”

老太太张氏手中还拿着念珠,转动着。此时她还跪坐在庵堂之中,佛经已经摊在身边。大丫鬟鸳鸯此时就立在她的身边,将聂明珠屋里的一举一动都悉数的告诉了老太太张氏。

“老祖宗,这……”

“那贱婢的事情,早晚等我收拾她,韩氏的事情如何了?那韩家现在怎么样了?”老太太张氏一直忧心这个事情,她的事情如今被聂明珠知晓,她还在查,到底是谁将此事告诉聂明珠,她抬头看了一眼鸳鸯。

鸳鸯是她的心腹丫鬟,是她的家生子,那卖身契都捏在她的手上,应该不会出卖她的。至于其他人,张氏心里始终是留着心思的。

“韩家的人如今已经被劝回去了,只是老太爷他说要彻查,要给韩家一个交代,那老祖宗,我们,我们怎么办?”鸳鸯多少有些心里不安,双手都在发抖。

当时那东西是她放到韩氏的碗里,原本她只是想让韩氏流产而已,并没有要她的命。谁曾想到韩氏竟是如此福薄之人,小命竟然一下子就没了。

“你抖什么,如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莫要慌张。那姓韩的只是一个商户人家而已,我料想他也成不了什么大事情。那韩月娘,入门这么久了,一直都给我摆架子,清高自傲。”

老太太张氏早就对韩氏诸多不满,无奈的是她的小儿子就好韩氏那一口,任凭她怎么说,秦四老爷就是不松口,不愿意休妻。老太太张氏就准备动用一些非常手段,想让韩氏不能生养,到时候让秦四老爷,不休她都不行。

在如今英国公府这个后宅之中,老太太张氏喜欢将一切都攥在手上,所以她始终没有放权,当时秦绥的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张氏也没有将家政交给她来操持,而是她一手来办。

当时秦绥的母亲因秦绥的情况特殊,一心照料她,也无心后宅争斗,也就一直没有要过管家的权利。至于二房跟三房的赵氏跟阮氏,那都是唯老太太张氏马首是瞻,她说什么便是什么。

所以就造成了张氏在这后宅之中,一手遮天,无法无天的情况。韩氏就是因为不听话,才被如此对待。而今韩氏已经被弄死了,老太太张氏准备将韩氏的时候处理完了之后,在好生对待聂明珠。

只是如今韩氏这个事情有些棘手罢了。

“四老爷那里怎么样了?”

“四老爷很伤心,一直将自己关在屋里里面,不出来,饭菜都送了好几回,他也不吃,老太太你看……”鸳鸯据实相告,对于秦四老爷的事情,她是不敢有半分隐瞒。

一直以来,张太太张氏都偏疼秦四老爷,对他的很多事情都十分的关系。若是韩氏嫁给的是秦二老爷和秦三老爷,她若是清高一点也就罢了,唯独秦四老爷不行。秦四老爷可是张太太张氏四十岁的时候,拼了命的时候生下来,那自然是宠爱万分。

“只不过就是死了一个女人而已,你明日我去娘家,将表小姐忆薇给接过来,让他们两个人好生处处,忆薇那孩子模样正,性格好,我瞧着就喜欢。如今韩氏既然已经死了,冰之也不能永远一个人,我这个做娘的可是要好生为他想想,若是我不为他想,谁为他想啊。”

老太太张氏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冰之真的太可怜了,那女人有什么好的,整天文文弱弱的,哭哭啼啼,也不生养孩子,也不让纳妾。这都是哪门子规矩,你看看二房和三房,那个屋里没有几房妾侍,没几个通房。就她善妒,冰之早就该休了她。”

张氏一想起韩氏就来气:“她活着的时候就不省心,死了也这般的闹心。”

张氏还在这里埋怨着,那边秦少奇也就来了。

“夫人,这到底怎么回事,月娘怎么就死了?”

秦少奇今日忙里忙外,总算将韩家的人给安抚了。

“小产得了风寒死了,张太医这般待我说。老爷你是知晓我的,我平日吃斋念佛,怎么会对月娘不好啊。你可以去问问其他人,月娘这些年在我们府上那可不是被当成宝贝一样的对待。她嫁进来也好些年了吧,肚子一直没动静,她说不准纳妾,你看冰之可曾纳妾。这要是搁在别的府上,那不是闹翻天了。”

老太太张氏的一张嘴那是相当的厉害了。秦少奇以前就经常听到张氏念叨韩月娘,听得多了,也认为韩月娘是个善妒的人,他毕竟是男子,认为男子三妻四妾,那本就是寻常。

“夫人说的倒是也有理,只是如今月娘死了,韩家那边到底还是要给一个交代。”秦少奇长叹了一口气。

“交代还不容易,反正如今松香也死了,她屋里不是还有丫鬟们,随便找一个,不就得了。”

三日之后。

丫鬟松子被发现死在英国公府的后花园的水井之中,后来去她的屋里搜了一下,发现了大量的附子和一封遗书,上面写了松子因被韩月娘责罚过,一直怀恨在心,偷偷在她的汤药之中加了附子……

此事也算是真相大白了,只不过松子已经死了,韩家那边看了那遗书,虽说心里还有所怀疑,最终还是作罢了。而此事也就算揭了过去。

这事情结束之后,老太太张氏就长舒了一口气。

午后,她依靠在软榻之上,小丫鬟们正在给她捶腿:“不是说今日表姑娘来吗?怎么还没有到?”

“来是来了,只是被,只是被……”

鸳鸯吞吞吐吐好一阵。

“被什么,你到时说啊。”

“被,被公主给拦在门外,不让进。”

老太太张氏一听,立马就睁开了眼睛,盘坐了起来。

“她还真的将自己当成公主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这英国公府的女主子了。今日我倒是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走。”

张氏说着就领着众人去了大门口。

她还没有到,就听到张忆薇的声音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