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成熟的历洛决终究用不知怎么忽然变得很是沙哑的嗓音道：“好好对她，好好爱她，好好疼她，万事顺着她，别让她受委屈，别让她……”他缓缓地低下头，声音更低了，但是还是说了出来，“别让她知道你见过我，别让她知道我存在过……”她肯定恨自己，何必为她未来的日子添堵。

只是自己恐怕再也不能向她解释上辈子杀她的事了。

……也好，有时候未知也是福气。

历洛决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在吸收消融对面的人，短短的时间就让对面的人剩下了一层薄薄的灵魂，这一层薄薄的灵魂自然坚持不了多久。

成熟的历洛决现在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消失，震惊无力后就是释然了，既然如此那自己就送上祝福，祝福菡菡永远快乐无忧。

“愿意听听我的记忆么。”

不用对面人点头应允成熟的历洛决就自顾自讲了起来。

“我和她的相识应该和你没有差别，我们在我十岁那年相遇，她那年三岁多，一个横冲直撞的小丫头……”

边讲述着成熟的历洛决脑中也同时出现了当年的景象，那个被冲破门的厢房，和那个破门而入的小身影。他抚上自己已经薄的如同消失的身体，那是心脏的方向，每每想到当年的场景这里就会跳动的厉害。

他心动了。

“我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回宫后认太后做母，日日在宫里算计，每日都在迷失自我，做着所有压迫自己底线的事儿。每当我觉得我就要和那些人一样不择手段时只要想到她我就依然是我，是那个为了她可以牺牲一切的历洛决。”

他为了以后能有能力给菡菡一个高贵的地位，他不惜认太后为母，在太后和丞相面前伏低做小当傀儡，然后暗地里步步算计死太后，算计完丞相府，这其中的惊险只有自己知道，但他每每想到那个人儿就不悔。

只是对菡菡愧疚，他不得被逼迫着娶妻纳妾。

菡菡比他小七岁，当菡菡还是小姑娘时他已成年，太后不会允许他一直不娶妻，在他登上帝位之前更是给他强塞了一个皇后。

这个皇后不得不娶，如若敢反抗丢失帝位是小，恐怕自己会被暗中捏死，还是傀儡的他选择忍，他总有一天会报复回去。

“我不但娶了太后丞相安排的皇后，我还在之前抬进府几位女子，这是我算计好的，之等登记后娶了皇后然后用这些府邸老人压制她。”

不出意料，所有事儿尽在掌握中。

他终于娶了菡菡，虽然是妃嫔，但对于他来说那就是娶，只有菡菡是自己心里唯一承认的妻子，唯一期待的妻子。

“我怕菡菡被皇后算计，我给安排了个阿琳娜作为挡箭牌。”历洛决无奈宠溺的摇了摇头:“她啊，竟然自己就冲上去和皇后斗了起来，阿琳娜完全无用武之地。”想到这个成熟的历洛决就想摇头。

“没想到菡菡虽是武将家出身却聪慧知进退，和皇后过招从没吃过亏。”成熟的历洛决翘起嘴角那一丝宠溺：“既然她喜欢玩儿那我就由着她，反正后宫本就是摆设给她玩儿又如何。”丝毫不觉的自己宠汪凝菡过了头。

他喜欢看菡菡那么鲜活的样子。

“日日相处，我们很好。”

成熟的历洛决不傻，他知道自己早就陷进去一个叫汪凝菡的毒里去了，而菡菡恐怕只是把自己当做帝王夫君般的对待。但他相信只要两人在一起总有一天菡菡能懂他的心意，他有时间，能等她一辈子。

“皇后被丞相亲自落了一次又一次的胎，早就身体亏空，这一次她算计来的孩子注定活不了。”他不想管，所以就放任皇后自生自灭。

却不想皇后为了最后子一个孩子竟然用非常手段。

当历洛决知道自己中了致幻毒是是愤怒的，特别是听到后果时更是把丞相府全族挖出来鞭尸的心都有了。更别说是听到药太医给的诊断结果，此毒能解只有需要一个可遇不可求的药引，但太岁实在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很不幸运，药太医带人寻找了多年太岁的下落都没找到，幸好他身体里的毒一直没发作，却也没什么好处，因为毒在身体里的时间太长了所以他每一次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直到最后大多时间爱生活在幻觉里。

成熟的历洛决停顿了一下继续讲述着。

“我中的毒越来越深，我怕自己会在不知道的情况下伤害到菡菡，所以下令她不准出福熙宫半步，做以保护。”

明面上是帝王软禁了贤妃娘娘，但是暗地里菡菡除了不能自由的出入福熙宫以外和以前的生活是一样的。

他想着这样对待菡菡是最好的，自己不会在幻觉的时候伤害到她，她也不会太受委屈，毕竟她一向懒散，平常除了向皇后请安或者外面有什么事不然菡菡能还长时间不踏出福熙宫半步，所以这说是软禁，其实并没差别。

“却没想到……”

他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总是活在幻觉里。

明明已经这样了却依然时常自己去找菡菡，心里想着去找也就罢了却次次能说些有的没的，这恐怕也是后来悲剧发生的原因。

他第一次去找菡菡时看着她满脸怒容的质疑自己用什么罪名软禁她时是答不上来的，因为已经是幻觉的他并不知道是用什么罪名。

当时他随口编来的是什么来着？

对了！残害未出世的嫡皇长子，还记得菡菡听完这个理由后的不可置信和了然，随后在自己并不知道原因的情况下菡菡直接疏远了自己。

但是他忍不住，所以等几日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又去找菡菡，理所当然的碰了一鼻子灰。虽然被冷嘲热讽了一顿却并没有太生气，只想着等这个事儿过去然后自己把菡菡放出来后再解释就行了，可……

再次没碰到好脸色的历洛决看到汪凝菡对着莲心笑的开心满是嫉妒，他不敢也不会动汪凝菡，就拿莲心下手，让人把莲心关押起来。

一时的嫉妒却直接捅了马蜂窝。

汪凝菡眼睁睁的看着莲心被带走，瞬间就想到了汪家，连莲心一个小丫头都被牵连那汪家恐怕也不会好受！

被安了一个子虚乌有的罪名还被牵连家人，汪凝菡对历洛决本就没有多少情分的心更是只剩下仇恨了。

历洛决每次来骂他都算少的，遇到用膳的时候更是碗筷和里面的菜都向历洛决身上扔，就差把他按在桌子上大卸八块。历洛决其实刚开始并没有被骂生气，顶多有些郁闷，但是当汤汤水水顺着发梢滴落的时候难免有些火气。

他身体里的毒不能动气。

历洛决生气的结果就是他瞬间陷入了幻觉里，还是带着火气陷入的，当场就变了脸色在不清醒的状态下下了再次离间两人关系的命令。

“既然贤妃不饿那以后就不用给她送膳食了。”留下这句话后历洛决拂袖离开，留下左右为难的文书。

文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陛下明显毒发，但贤妃娘娘却不认错，这两人就犟上去了，文书不敢私自否决陛下的命令怕陛下的毒会加重。思来想去文书想了个折中的法子，他有一个哥哥名为武书，进宫后他和哥哥有幸共同服侍陛下，但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文书服侍在历洛决身边。

武书被还是傀儡时的历洛决化名为小书子安排在宫里各处，每一次用得着他里应外合时就会把他调去那里。

曾经的太后和皇后都被武书服侍过。

文书暗地里找到大哥两人一合计就把他化作小书子给安排在御膳房里，然后让他在偶然的时间走错路去了福熙宫遇到饿的亲胸贴后背的贤妃娘娘，首先暗地里给一块饼子，到以后每天每顿一碟小菜和一碗饭。

那是汪凝菡在落难时吃到的最美味。

本来这样一直到药太医找到太岁后给历洛决解了毒也就行了，到时候陛下解释清楚，让贤妃娘娘知道莲心只是被单纯的关押起来并没有被用刑，汪家也没被牵连，恐怕都还不知道后宫发生得事儿，就行了，却……

从福熙宫带着一身汤汤水水的历洛决毒发了。

他彻底大部分时间活在幻觉里，清醒的时间已经太少太少，而且幻觉里再也没有菡菡任何的温暖只剩下她暴怒的发脾气和幻觉的自己不受控制。历洛决日日在这样的幻觉里受折磨，没几日整个人消瘦了好多，但他好想菡菡。

历洛决想去找汪凝菡，却又怕她生气。